“很久没见你有如此雅兴了。”

杜卿卿低眉看着手中的琵琶：“可惜生疏了不少，难为你陪我听完了整首。”

“我觉得很好。”虽然中间有几个音略高了不少但叶风认为只要意境到就可以了：“莫璃想邀你和天儿去九王府住一段时日，你意下如何？”

“郡主的意思呢？”杜卿卿摩挲着被自己视若珍宝的琵琶，原来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叶风喝了口杯中茶：“你与莫璃性子相近，你就当去给她做个伴，有你和天儿在她身边她心情也会好不少。至于瑶儿，府中杂事繁多，她也恐无暇照顾到你们，这般安排对她来说再好不过。”

“你都安排好了我还能说不吗？”杜卿卿明白如今的云城对她而言九王府是最安全的地方：“你放心，我和天儿绝不会成为你的拖累。”

“只要你和天儿好好的，我才能真正地安心。”叶风淡声道：“虽然王府固若金汤但你也要万事小心，我也会安排几个人给你，有任何事你可以交代他们去办。”

见他事事为自己考虑周祥，杜卿卿眼底有雾气浮现：“你后悔吗？毕竟你和天儿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和他并不是亲生父子。”

“我答应过师兄会照顾你们母子俩，你们就是我的亲人。”叶风微微一叹，她的心思自己不是不知但他无法给予回应，他能做的只能到此，仅此而已。

是啊，他们是亲人，这个自己早就应该明白的关系但杜卿卿心有不甘：“若是没有你师兄，你可会看我一眼？”

“若是我对你有意，世俗偏见在我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叶风原不想说的但见她已将话给说开那就一次说个清楚吧：“卿姐，不要将时间浪费在错的人身上，不值得。”

虽然早已知晓了结果不会改变但杜卿卿还是很难过，原来在爱情中是有分先来后到的，她只是输给了时间而已。

“你此番深入虎穴必定危险重重，答应我，不管事成与否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好吗？”

见她强打起来的欢颜，叶风相信以她的聪明一定会从中走出来：“几个跳蚤而已，随手一收的事，没你别想的那么危险。”

知晓他是怕自己担心，杜卿卿点点头：“你的能力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只是阿风，你一定要回来，不是为了我们，是为了你爱的人。”

“我知道说这些你会不高兴，但你要明白，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我相信爱远比仇恨来得重要。”

“若是你经历过我的这些痛，你就会明白仇恨才是支撑我走到现在的动力，或许爱是很重要，但对我却不是。”靠卧在软塌中的叶风眼中的戾气尽显，有些恨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阿风，你错了，若是你看见曾经为了爱义无反顾的自己就明白爱对你而言是超过生与死的存在，杜卿卿听着他此时的话心中很是难过，为他，也为自己。

“等一个人是很痛苦的，所以阿风，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别让她等得太久。”

借着天儿的口说了这么多，现在终于准备让故事有个结尾了么？叶风扬起嘴角：“那她为何要离开？”

“我不是她，我无法给你她的答案，你只要知道她是真心爱着你的就够了。”她离开的原因有很多但杜卿卿唯一能说的只有这个。

“是么？”叶风反问：“她的爱就是在我久病卧床之时离我而去么？她的爱就是世子妃这个名分么？这样狭隘自私的爱我可不想要。”

想起莫璃讲的那个故事此时再听见他说的这番话杜卿卿颇为感慨，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却为何一次一次地要将他们拆散呢？

听着房间中响起若有似无的乐声，叶风明白她已不会再继续说下去遂起身离开了软塌：“夜深了，你早些歇息吧。”

看着他渐渐走到门边的身影，杜卿卿终究没忍住自己的心，疾步上前在他身后将他紧紧抱住：“阿风，你一定要平安回来，一定要。”

“师傅会与我一同前去，你无需担心。”叶风宽慰地拍了下她环在腰前的手，她的担心让自己无法拒绝。

尽管感受到他僵硬的后背但杜卿卿贪念着这一时的温暖不愿放手，就让她任性这一次吧。

“我真的很羡慕她，羡慕她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你全部的爱更恨她凭什么要独占你这份爱，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你们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阿风，为了她，为了你自己更为了你心中的疑惑，不要碰郡主。我知道你有很多想要问的，但我只能说这么多，你要记住，爱情不仅有占有更有成全。”

纵使叶风再冷静沉着但听见她这话后神色还是起了变化，自己究竟和那个叫蓝欣的女人有着怎么的过往呢？竟然会让身边人视她如洪水猛兽般的存在？原以为对那段空白的记忆有了认识但如今看来还是一无所知。

“明日我和天儿就不出城送你了，保重。”杜卿卿送开自己的手，怀抱再温暖终究不是属于自己的，能有过这一刻已是最大的满足。

“好。”叶风冲她一笑后便抬脚离去。

曲有误，周郎顾，看着他消失在眼前的身影，两行清泪在杜卿卿脸上滑落，这么多年自己终究是弹了一首错曲。

……

南疆皇宫太子宫殿

“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白冥月双眼含意地看向走进书房之人：“很久不曾见你有如此感性一面了。”

言莫非上前接过她递来的画卷并随之用内力将其震碎：“这并不是我所作。”

“我不是想对你的事插手，只是近来的你过于入戏了。”白冥月挥动衣袖拂开散在脚边的碎纸：“儿女私情只会拖累你的脚步。”

“即便没有她，我也不会娶云朵。”言莫非走到书房正位中坐下，这段时日自己的举动确实有些出格但这并不是她可以插手自己事的原因。

感受到他刻意释放的王者之气，白冥月自知先前之举惹来他的不快：“我只是不希望你称王之路会被儿女情长所牵绊住，她是如此云儿亦是如此。”

“师傅多虑了。”谈笑间言莫非已将锋芒收敛：“这条路该如何去走，我从记事时就已知晓。”

他的无情在收他为徒起白冥月就已感知到，今日前来不过为敲打他一番：“情能伤人能害人也能救人，我知道你不屑于用但它却是最有利的武器。”

言莫非知晓她的言外之意：“师傅不是不让她与我来往么？现在怎又改变了主意？”

“慕容家虽已是一颗毒瘤但运用得当却能成为你最好的臂力，既然云儿愿意淌进这摊浑水，不是正合你心意吗？”白冥月道。

“师傅舍得？”言莫非反问。

白冥月笑着离开了书房，舍得舍得，从来都是有舍才有得，更何况蓝欣还是个短命之人，她有何舍不得的？

“太子，太子妃已经回府了。”

扫了一眼走进书房的罗刹，言莫非嗤声一笑：“看来这宫中想知晓本太子心意的人多了不少。”

“奴才马上去处理。”一直候在外的罗刹在听见白冥月念出那首诗之时就已知晓自己这边出了内鬼。

“大婚之前见血可不吉利，留着给太子妃处理吧，就当给她宫中生活增添点乐趣。”言莫非把玩着左手拇指上戴着的玉扳指：“传话给太子妃，本太子明天不想看见一个醉醺醺的新娘。”

“是。”罗刹行礼退出书房。

慕容家？言莫非视线落向地上的碎片，他是否要拒绝一个女人甘心为棋子的心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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