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上面有毒，小心点。”见云慕瑶抽出匕首细看，林北连忙道。

云慕瑶笑着将巴掌大的匕首放在桌上：“小叔就不能送我点绫罗绸缎或是金银珠宝的么？”

“这是你母亲当年成亲时外公特意找人打造的，如今也算物归原主了。”林北低声道：“匕首上喂了剧毒，无药可解沾血必亡。”

云慕瑶摩挲着匕首：“母亲用过吗？”

“有你爹在，谁能伤得了她。”林北心有感叹。

从他进门起云慕瑶就约莫猜到他的来历：“阿爹和阿娘一直鹣鲽情深…否则，也不会独留我在这世上受尽苦难。”

“你阿娘她…”林北叹声道：“所以小叔不希望你走上你母亲的旧路，用情太深最终伤的只会是自己。”

云慕瑶端起茶杯微微喝了一口：“我和风哥哥自小一起长大，他的为人我还是清楚的。”

“你选的这条路并不易走，若是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你该如何自处？”林北问道：“他的性情你比我更清楚，那最后的结局你不会猜不到。”

“结局？我想除了戏文上唱的，这世上哪有什么相爱相守的结局。”云慕瑶对上他的视线：“小叔，这些年宫中的生活让我明白，爱终究都会被消磨掉，唯有名分才是永远的。只要我一日不死，他的正妻只会是我也只能是我。”

她的执着让林北更为担心：“你甘心吗？”

“他现在要娶的人是我，明日要嫁给他的人也是我。”云慕瑶从来都认为过程与否并不重要，唯有结果才能证明一切。

林北知道无法将她说动：“前方杀机四伏，你务必多加小心，记住，千万别掺和到其中，他不足以让你以身犯险。”

“小叔放心，我不会走上阿娘的老路。”云慕瑶点点头。

“这就好。”林北起身道：“行了，你忙吧。”

云慕瑶笑着起身送他到屋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变得僵硬，外公他们的关心和担忧她不是不明白但努力了这么久，她不能放弃也不想放弃。

“郡主，外面风大，咱们进去吧。”伊沫儿上前对站在屋檐下的云慕瑶道。

云慕瑶按住伊沫儿扶上胳膊的手：“我记得以前每次下雪时，我总会拉着风哥哥还有九哥陪我一起打雪仗。”

“可不是嘛，风世子每次都挡在郡主身前，为此挨了不少九王爷抛来的雪球。”伊沫儿想也许郡主对他的爱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明明是他先伸出了手，明明是他说会一直陪着我，可为什么只剩下我一人守着这些诺言不放？”云慕瑶苦涩地说道：“是不是这世上所有的快乐都是这般的短暂？”

她这些年的酸楚伊沫儿全都看在眼里：“郡主，明儿你就是世子妃了，你和风世子一定会白头到老的。”

“你说，风哥哥爱过我吗？”云慕瑶推开手掌接住飘落的雪花：“我对着所有的人说，风哥哥是因为爱我才会娶我，可我心里明白，他不爱我，他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伊沫儿道：“郡主，你想多了。”

云慕瑶扭头看了她一眼：“他不是因为爱我才会娶我，我不傻。既然我的婚事不能由我自己做主，那为什么不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呢，至少我们是有感情的。”

“风世子虽然红颜知己多了些，但奴婢相信他一定会对郡主好的。”伊沫儿道。

正是因为这点才支撑云慕瑶走到现在：“蓝欣这人你怎么看？”

伊沫儿斟酌一番后道：“所有人都认为她很傻，可奴婢认为这正是她的聪明之处，与其在这儿做一个没有名分的女人还不如回赵国做一个身份尊贵的侧妃。”

“她是很傻，傻到愿意牺牲一切来成全他，能把爱人都能舍弃的女人，注定最后一无所有。”云慕瑶其实内心深处是佩服蓝欣的，若换成是自己绝对做不到如她这般的牺牲。

见雪越下越大，伊沫儿再一次道：“郡主，进去吧，万一着凉了可就不好了。”

“那个叫安平的女人最近可有异样？”云慕瑶转身走向屋内。

扶着她的伊沫儿小声道：“除了偶尔去给九王妃请安外，并未与外人有过接触，郡主可是要…”

“暂时不用。”若无必要，云慕瑶不想毁掉叶风的计划：“杜卿卿那边叫人盯紧点，不会咬人的蛇可是最毒的。”

“是。”对于杜卿卿这个人，伊沫儿向来没有好感。

……

“你是打算绝食而亡吗？”瞥见桌上原封未动的饭菜，花错将端来的汤药径直朝坐在窗边的蓝欣走去：“该喝药吧。”

靠坐在在软塌上的蓝欣视线未从手上的玉镯离开：“我已经好多了，以后不用给我煎药了。”

“太子说过，这药不能断。”花错将汤药放在她手上：“为了你自己好，赶紧喝了吧。”

“我说了，我不想喝。”蓝欣随手将药碗放在一旁。

见药汁晒出来了不少，花错眼有不悦：“当初要离开的是你，如今要死要活的还是你，蓝欣，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蓝欣也很讨厌这般反复无常矛盾的自己，可她又能怎么样呢，若不是自己这个病，她也不会如现在这样作茧自缚。

“事已至此，你接受吧。”花错再一次拿起药碗放在她手上：“药要趁热喝才有效。”

“我说了我不想喝。”蓝欣原本只是想将她的手拨开，谁知药碗却应声摔在了地上。

花错看着晒满一地的药汁：“你闹够了没有？”

“我不是故意的。”蓝欣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不过是一碗药而已，再煎过就可以了。

“你不是故意让身边的人为你提心吊胆，你也不是故意的寻死觅活，更加不是故意的在这儿自怜自哀。”花错蹲下身捡着地上的碎片：“真不知道你要是故意起来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不过一碗药而已，叫厨房再煎过就行了，你用得着这样吗？”蓝欣早已习惯她的讥讽。

花错抬眼看向她：“这药是太子用他的鲜血作药引煎熬而成，之前为了救你太子已元气大伤，可你呢？你可有关心过太子一句？没有，在你蓝大小姐的眼中，除了叶风外，其他人的生死都不值一提。”

“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她的话令蓝欣很是惭愧。

“我明白他成亲的消息让你很难受，但这一日你不是早就已经料到了吗？”花错将碎片一一放在托盘上：“你要是还有心的话，就不该让身边的人再为你以身犯险和担忧，你没有权利将你的痛苦强加到他们身上。你好好想想吧，我去煎药。”

“莫非哥他…没事吧？”蓝欣对着她离开的背影问道。

“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