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条路还是和原来一样。”

蓝欣瞟了一眼走在身边的赵子轩：“我说师兄，有你这样的吗？说好了今晚月姐姐是我的，你不仅把她带走不说这大半夜的还要拽我陪你溜达回去，我事多着呢。”

“你本就不该带她去天上人间，若是被有心人知晓会产生怎样的后果你想过吗？”见她那满脸不悦的神情，赵子轩估摸着此时她心里不知将骂了自己多少遍。

“谢谢你带月姐姐过来看我。”蓝欣撇了下嘴，自己确实被重逢的喜悦冲昏了头脑而忽略了林月如的身份所带来的不便。

瞥见她那被风吹红的鼻头，赵子轩想伸手将她搂进怀中但最终还是将微微抬起的手收了回来：“最近好吗？”

“吃得下睡得着，挺好的。”蓝欣点点头：“师傅告诉你了吧，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吧。”

赵子轩笑了笑：“其实我和言莫非早就相熟，他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你不是来当说客的？”他的话令蓝欣很是意外。

“我不是个好情人更不是个好说客，我能自己都说不动更何况是你。”赵子轩声音有些清冷：“只是，你能说动你自己吗？”

原来还是来当说客的，蓝欣轻声一笑：“我能离开你轻易地爱上别人，同样也能离开他嫁给他人，这世上是没有谁离开谁就不能活了的。”

“依你的性子若不是有苦衷，你今生除了阿风外是不会嫁给别人的。”赵子轩十分肯定道。

“师兄，别把我想的这么好，我并没有你认为的这般深情，如若不然，我也不会如此绝情般地离开。”蓝欣眼尾扫过他：“你不也说了吗，莫非哥是值得我托付终身的。”

赵子轩语有微叹：“可是你并不爱他。”

“爱情最终都会妥协于现实，你是如此他是如此我亦是如此，师兄，我们都只是凡人而已。”蓝欣淡淡地说道，她真的累了。

她眼中溢出的悲伤令赵子轩心疼不已：“若不是我，你的路不会走的如此坎坷。”

“这条路确实和以前一样就连街角我从小最爱吃的馄饨摊依然也还在，谁曾想如今已是物是人非。”蓝欣偏过头冲他微微一笑，或许没有他自己的生活确实过的如现在这般艰难，但她却从未后悔与他的相遇。

在她的笑容中赵子轩读懂了她的坦然与早已放下的释怀：“蓝儿，相识一场，我不愿见你一再为了他人而委屈自己，更不愿你为了让所有人安心而牺牲自己的幸福。”

“我即将是南疆的太子妃，而且将来还是一国之后，这可是全天下女人都梦寐以求的好事，我不觉得我有什么好委屈的。”蓝欣耸了耸肩。

“你撒谎时就会习惯性地咬下嘴唇，先前这个动作你已经做过三次了。”她一再违心的话语让赵子轩颇为愠怒：“你告诉我，嫁给他究竟是你心甘情愿的还是他逼你的？”

蓝欣拨开他拽住自己手臂的左手：“你们一个个到底是怎么了？就允许你们都幸福美满的，我就活该单身一辈子吗？我嫁人碍着你们谁了？凭什么都来对我说教？”

“我只是想听你的真话。”赵子轩正身看向她。

蓝欣直视着他的眼睛：“有师傅在，我会受制于人吗？我再说一次，我是心甘情愿嫁给他的，而他也是心甘情愿娶我为妻的。”

“你可有想过将来？言莫非可不是一般人，不是你说后悔了就可以随意转身离开的。”赵子轩跟上她那怒气冲冲的身影。

将来？自己还有将来吗？蓝欣嘴角扬起一抹苦涩，要是有，她就不会夜夜流泪到天明。

“回去后好好想想吧，我想言莫非会卖我这个人情的。”望着眼前熟悉的府邸和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的珠儿，赵子轩轻声道。

蓝欣转身看向赵子轩：“夜深了，我就不多留了，慢走。”

“别再意气用事。”赵子轩再一次拽住她手臂低声说道：“你要是真和他成了亲，即便是师傅还有我，都不一定能保住你。”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蓝欣轻飘飘地拨开他的手：“月姐姐还在等你，师兄，你真的该走了。”

听着忽然从蓝府传来来那陌生却又熟悉的南疆乐曲，赵子轩明白这段路已是言莫非容许的极限，再往前已是逾越。

待蓝欣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一直跟在暗处的清风走了上前：“王爷，咱们走吧。”

赵子轩抬眼深深看着已紧闭的蓝府大门，此时的他已不是再是彼时的他，身份不同结果已全然不同，自己确实该离开了。

……

“没想到你琴艺这般出众。”蓝欣原以为弹琴的会是言莫非，没想到见到的却是那个从不会跟自己多语一个字的水月。

“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坐在屋檐下闭目养神的言莫非轻声道。

蓝欣瞟了他一眼，抬脚走到院中的秋千上坐下，先前赵子轩的一番话犹如一块大石压在她心头久久不能散去，自己是否太自己以为是了呢？

见蓝欣并不理会屋内的言莫非，珠儿正欲上前劝说却见不知从哪儿出来的花错一把将自己拽出院中。

“想清楚了吗？”待水月一曲弹罢，言莫非才微微睁开双眼。

坐在秋千上随风轻荡的蓝欣看着收起古琴离开的水月：“没有。”

“看来阿轩确实不是个好说客。”言莫非意味深长地扬起嘴角：“枉费我的一番好意了。”

难怪珠儿说他在这儿等了自己一晚，蓝欣这才明白他的意图：“你就不怕我被他说动了？”

“当年他托我查过你的行踪，所以他今日的请求是我应该还的。”言莫非拿起手边的茶杯微微喝了一口：“至于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而我不愿强人所难，如果今日你被他说动了后悔了，我愿意放你离开。”

蓝欣停下荡漾的秋千：“他们都说我们不配，但我觉得我们挺配的呀，一个没心一个无情，这天底下我看谁没有比我们俩更配的了。”

“说的好，所以我一直认为太子妃这个位置非你莫属。”话虽如此但言莫非眼中的墨色更甚。

他的话虽说听起来很无情但让蓝欣很心安：“莫非哥，你可有喜欢的人？或者说，你可曾爱过谁？”

“此去了南疆，我不能时时护你周全，宫中生活看似平静实则波涛汹涌，你唯一能靠的只有你自己。或许，我还会利用你，背叛你甚至伤害你来达到我所想要的，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吗？”言莫非顾答非所问。

他的冷漠是蓝欣所熟悉的他：“没有爱就没有恨，没有恨哪来的怨，所以，这是我想要的。反正这些年，我的手也不是没沾过血，你尽情利用吧。”

“你就没想过你会因此赔上你这条命？”言莫非笑问。

蓝欣切了一声：“就后宫女人的那些把戏，老娘我看得多了去了，要这还玩不够她们我蓝欣两个字倒过来写。”

“有胆识。”言莫非冲她举起大拇指：“我想将来我们的生活一定会非常多姿多彩。”

“那是当然。你等着，我去拿酒，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言莫非别有深意地看着她飞奔而去的身影，蓝欣，这样没心没肺的你，累吗？这样自欺欺人的你，累吗？既然我给过你机会但你放弃了，那就让我们相互利用到终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