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冷声道:“这是张家的东西,什么你的金钗?不知廉耻!”
王珍珍急了眼,这东西她可宝贝着,在同龄姑娘家博得不少称赞,就连里正家的女儿都嫉妒她有这支金钗,突然被人家拿走,以后她还怎么炫耀?
王珍珍道:“我不管,这是我娘给我的!还来!”
王珍珍伸手就要去抢,哪里是身材粗壮的媒婆对手,不仅没抢到东西,还扑了个空重重摔倒在地。
陈秀梅连忙扶起王珍珍,见她只是摔破一点皮,根本没大碍,心下松了口气。姑娘家若是破了相,那以后可就不好找婆家了。
然而陈秀梅转念一想,若是王珍珍摔个好歹,媒婆理亏就不敢找她要聘礼,说不定还能讹上一笔钱!
陈秀梅顿时哭爹喊娘:“珍珍!女儿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王珍珍脑袋嗡嗡地想要起来,胳膊被她狠掐了一把,疼的她唉唉地叫,哀怨道:“娘你干什么啊?!”
陈秀梅低斥:“别说话,让你哭就哭!”
说着又在她胳膊上掐了一把,王珍珍疼得龇牙咧嘴,也哭起来。
母女两个抱在一起大哭,有些村民从外面听见,以为出了什么事便走过来问:“陈嫂子,发生什么事了?”
“是啊,老远就听见你家有动静,这是出了什么大事,怎么哭得这样厉害?”
“陈嫂子咋了?有什么困难说出来,大家伙帮你想想对策。”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本想悄悄退亲的媒婆眼底闪过一丝不满,板着脸就要离开,被陈秀梅一把拉住。
陈秀梅恨恨道:“你别走,我女儿珍珍被你摔破了脸,不赔钱就别想离开!”
“大家伙儿都来看看,这李婆子今天是来我们家退亲的,原本说好的亲事,忽然不干了,还说要把聘礼拿回去。我们家珍珍跟妙真感情好,气不过就说了两句,这李婆子二话不说上来推倒珍珍,划破了脸,我们家珍珍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万一破了相以后还怎么找婆家啊?!你们说,这李婆子该不该赔钱?”
王珍珍被她掐着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众人仔细看去,确实有道口子。
媒婆忍不住辩驳道:“这丫头自己撞上来,怎么说我推的?陈秀梅,你说谎那是要犯口业的!”
陈秀梅一通乱说,颠倒黑白,也不管媒婆铁青的脸,仗的就是媒婆人少力薄,就算媒婆说了真话也没人信。
果然,村民纷纷指责媒婆,为陈秀梅打不平:“她一个好好的姑娘家,你做什么划伤她的脸!”
“冤有头债有主,李婆子赶紧赔了钱给人家吧。”
“这李婆子平时看着和蔼可亲,想不到原来心肠这么歹毒,以后家里有孩子的都注意着,别去找李婆子说亲。”
媒婆也想不到陈秀梅胆子这么大,不巧的是这些人还真的信了,大家都在骂她不该划伤王珍珍,还要她赔钱。
媒婆一口老血没呕出来!
聘礼没要回来,反倒惹上一身腥!
王妙真围观全程,眼珠滴溜溜一转,跑过去扶起王珍珍道:“二妹妹,想不到你对我这么好,害你丢了金钗。”
王珍珍下意识地一推,“丑八怪,别碰我!都怪你我的金钗才被抢走了!”
王妙真被她推得摔倒,差点儿磕到脑袋,愣愣道:“二妹妹,这怎么能怪我?金钗本就是张员外的。”
王珍珍气得跳脚:“胡说!那是我的!是我娘给我的东西!”
陈秀梅眉心狠狠一跳,暗骂这不省心的丫头,连忙上前捂住她的嘴:“呵呵!妙真啊,你别伤心,二娘以后会给你找门好亲事,让你风风光光嫁出去!”
王妙真盯着她,没说话。
媒婆冷笑道:“大家都听见了吧,这陈秀梅霸占张家的聘礼不想还,她女儿王珍珍还拿走姐姐的嫁妆,出去炫耀,被我看见要回来,她气不过就上前抢,自己摔破了脸,反倒污蔑到我头上,陈秀梅,你打得一手好算盘!”
陈秀梅见刚才还在帮她说话的众人,纷纷狐疑地看着她,连忙道:“聘礼的事我们家肯定会还,我们农家也不敢跟张员外对着干啊!”
是啊,他们乡下人没权没势的,想不开才去得罪县里的员外,到时候一通罪状下来,全家都得吃牢饭,陈秀梅没那么傻。
众人眼里的疑惑消去些。
陈秀梅拔高声音道:“再说我们家珍珍被李婆子划破了脸,这要点药钱不为过吧?”
众人点头道:“李婆子,你既然划破人家的脸,就认个错赔些银子。”
“是啊,你还是认个错吧。”
媒婆黑着脸道:“陈秀梅你说清楚,我到底有没有推她?”
陈秀梅心虚了一瞬,又理直气壮道:“李婆子,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们家珍珍以后若是说不到好亲家,拿你是问!”
媒婆气得差点没背过去。
王妙真上前扶住媒婆,满脸愧疚:“李婆子,我妹妹她不懂事,还请李婆子不要生气。”
媒婆挥挥手,脸色彻底冷下来:“你们家我也是看透了,回去我会好好告诉张员外,一个字都不会少。”
媒婆冷眼看着陈秀梅,拿出一锭银子塞给王妙真:“这是给她治脸的钱,拿去吧,以后你们王家的亲事也不要来找我了。”
陈秀梅翻了个白眼,心底不屑,她女儿如此优秀,还用愁婚事?那不是人家上赶着来求娶!
等后来王珍珍年纪大了,却没一个人来提亲,陈秀梅慌了神,连忙去找别人探探口风,才知道原来王珍珍的名声早就在媒婆间臭了,哪个媒婆一听要给王珍珍说亲都不愿意,有的连银子都不要直接推掉。
县里都说王家小女儿是个心比天高的,谁家娶了她一定会家宅不宁。
就因为当初那一两银子。
陈秀梅后悔不迭,生怕王珍珍留成老姑娘,匆匆给她说了个鳏夫嫁过去。
这是后事暂且不提。
视财如命的陈秀梅见媒婆拿出银子,一把抓到自己手里,塞进袖子:“既然已经赔了钱,我也大度些不找你麻烦,李婆子和这些家丁回去吧。”
周围村民见双方各退一步,指指点点地走了。
媒婆冷冷看了眼陈秀梅,沉着脸脸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