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珍珍只觉得压在胸口那股力道终于消失,幽幽醒过来,一睁眼就看见陈秀梅那张哭得跟鬼一样的脸,差点没又昏过去。
陈秀梅抹着眼泪,“珍珍,我的女儿啊,到底是谁把你推到河里来的?你说出来,我去给你算账!”
王珍珍有气无力地开口:“娘,你先把手拿开,压死我了。”
“哦哦。”
陈秀梅连忙松手,抬头发现一堆人在这围观,其中还有不少男人,王珍珍落了水,现在衣服都是湿的,紧紧贴在身上,露出她身体的曲线。
若是被这些男人看光了,以后王珍珍还怎么嫁人啊?
她张口骂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落水啊?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
边上看热闹的男人们闻言嬉笑着走开,边走还边不怀好意的谈论,陈秀梅气得直抖。
王珍珍哼哼唧唧说:“娘,快扶我回去,我不要被他们围观。”
陈秀梅连忙把王珍珍架到自己身上,但王珍珍身材本就不轻,加上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冰凉,冻得陈秀梅狠狠打了个冷噤,抬头想要喊些人过来帮忙。
谁知围观的村民因为刚才她那句话全都走光了,河边只剩下她们母女两个。
陈秀梅脸色青青白白来回转换,最后还是一个跟王丰文关系还好的男人家的媳妇过来,帮她搭把手,陈秀梅才艰难地把王珍珍拖回家。
回到王家,王丰文听到消息也从地里赶回来,担忧地问:“珍珍怎么掉到河里,发生了什么事?”
陈秀梅气道:“肯定是哪个贱蹄子害了我们珍珍,珍珍啊,你快说出来,有我跟你爹给你撑腰呢,谁欺负你了就说出来。
王珍珍盯着头顶发呆,想到王世杰对她说的话,嘤嘤哭起来。
陈秀梅直心疼,唾弃道:“你看看这是谁把我们家珍珍弄成这样?也不知是哪个短命鬼!”
王丰文问她是谁把她推下河,王珍珍只是一直低头哭,一句话都不说。
王丰文心底也有些烦躁,丢下一句“我去地里看看,珍珍交给你照顾”扭头便走。
地里的活还没干完,又快要到农忙时节,哪里有心思管旁人。
王丰文扛着锄头下地。
路上的时候,他还在思考到底是谁对王珍珍恨意这么大,突然便听说王世杰回来了。
王丰文脸一僵。
“丰文啊,听说世杰回来了,你家女儿可真是苦尽甘来了嘿!”同行的一个人道。
王丰文阴着脸说:“乱讲什么?我家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你可不要危言耸听。”
“哎呦,这当年都传出两人交换定情信物的消息,还能有假?这不正好世杰那小子回来,该不会逮着这个时间点,回来娶你女儿的吧?”
王丰文的脸越来越黑,心底也对王妙真十分不满。
王家跟张家定亲之前,王妙真喜欢的人是王世杰,但王世杰一家搬去了县里,而且久不回村,恐怕早就已经忘本了。
王丰文原来想着,若是王妙真嫁给王世杰也不错,听说他考上了秀才,他们家以后就能出个秀才娘子。
然而陈秀梅跟他商量,那王世杰早就娶了娘子,加上妙真年纪大了,还不嫁出去的话,恐怕要罚银子。
王丰文便渐渐歇了心思,又打起张员外的主意来。
如今张家退了亲,王世杰又突然回来,可真是赶着时间。
王丰文道:“我们家妙真跟那王世杰可从来没有过什么交换定情信物,你们不要血口喷人。”
一旁几个村民哈哈笑起来,王丰文满头雾水。
就听一个人说:“你们家大女儿是跟他没关系,有关系的是你家小女儿!”
“你知道你家小女儿为啥落水了吗?世杰那小子要考状元,偏你家女儿拉着人不放要嫁给他,王世杰生怕自己名声被毁了,一气之下才把你家女儿推到河里,可怜你竟然还被蒙在鼓励,指责大女儿。”
啧啧叹气声响起,王丰文抖了抖面皮,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唉,早就听说他们一家夫妻老小,都看不起上头留下来的两个孩子,把人家当牛做马呢,一出了事就推到孩子身上,也就是人家没了亲娘,才会任人欺负。”
“是啊,你看看刚才咱们还没指名道姓,这人就说是自家女儿不好,谁不知道他家小女儿比不上大女儿,心比天高还不懂事。”
“就是,你看见上午他婆娘扬言要打死大女儿的事情没?啧啧,看得我都呆了眼!当着许多人的面,说要打死她,真就不是自己亲生的就不疼不痒,自己亲生的护的跟犊子样。”
周围的窃窃私语,王丰文全都听在耳里,原本要去地里干活的,这下子他也没心思去了,在众人好笑的目光中,青着脸回家。
屋子里,陈秀梅还在安慰王珍珍,一口一个心肝女儿、宝贝儿子。
却连眼神都不给王妙真姐弟两。
王丰文一脚踢开门,朝王珍珍吼道:“珍丫头,你今天是怎么坠河的,你给我一五一十说清楚,不要骗我。”
王珍珍缩了缩脖子,害怕地看着他。
陈秀梅啪地一拍桌子,怒瞪道:“凶什么凶?没看见咱们女儿刚从河里捞上来,精神气儿正虚着呢?”
王丰文冷声道:“你别插嘴,我只问你,你有没有跟王世杰那小子私通?”
王珍珍还没解释,陈秀梅倒是忍不住先跳起脚来,尖声道:“王丰文!你什么意思?我的女儿我能不清楚吗?她是要做贵夫人的人,怎么会看上那穷小子?!”
王丰文只冷冷看着她,不说话。
陈秀梅继续骂道:“况且你可别忘了,跟王世杰私通的是王妙真,可不是我们家珍珍!”
王丰文冷笑道:“你先听听你的好女儿到底干了什么,再来说吧。”
他转头对着王珍珍,眼眸锐利地跟刀一样刺进王珍珍眼里:“珍珍,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有没有跟王世杰联系?”
“……”
王珍珍脸色苍白如纸,被子底下看不见的手心处已经蕴满汗水,手腕不自觉颤抖。
弱弱地说:“我、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