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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帅让你进去。”士兵对陆淮点点头,指了指营帐。
陆淮颔首,“多谢。”
士兵摆手,没什么。
陆淮掀开帘子,走入营帐。没有多看,他撩起身上沾了些灰尘的白袍,屈着一只膝盖对主位上坐着的人跪下,“草民陆淮,拜见大将军。”
覃大将军斜睨了他一眼,将目光重新放回手中的兵书上,平静道:“起来吧。”
“谢将军。”
覃大将军微微挑眉,这子,这么一会就变了个称呼?将军听起来,怎么也要比大将军亲近得多。
他没有看陆淮,语气淡淡的,“你找本将,所为何事?”
陆淮抿了抿唇,“草民想与将军商量一下,谋反的事。”
“咳、咳咳咳咳……”覃大将军被呛住,侧着脑袋顺了好一会儿气,怀疑自个儿听错了。他掏了掏耳朵,“你什么?”
“这或许有些匪夷所思。”陆淮试图与他解释,“但是草民的确的是,想谋反。”
覃大将军:“……”
他张了张嘴,觉得世界有些玄幻。覃大将军合了兵书,上下打量了陆淮一番,好笑地看着他,“你可知本将是谁?”
陆淮抿唇,“先帝亲封的定北大将军。”
“那你可知本将是为皇族卖命、为陛下卖命,而不是为你这黄毛子卖命?”覃大将军放下兵书,字里行间透着凉意。
陆淮没有话。
“你觉得你话比陛下更有用?”覃大将军觉得陆淮有些真,“凭你是陆丰的儿子、秦登的女婿,亦或是陆川都弟弟?”
陆淮摇头,“都不是,草民只是我自己。”
“你自己?一个纨绔公子哥?”荒唐地看着他,仿佛听了方夜谭似的。
陆淮吸了口气,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提起了别的,“将军可愿听听草民的家事么?”
他的家事关他什么事?
覃大将军无语地嚅了嚅唇,却还是颇有风度地点点头,“你。”
“这一生,有两个人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陆淮道:“第一个,是先帝。草民自幼志不在学,只想玩乐人间。岂料竟被先帝一旨诏书,赐了个婚。自此只想与她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第二个,是昱贤帝。”他扯了扯嘴角,“他一道口谕,便将我即将临盆的妻子召进了宫,还要封妃赐赏,丝毫不顾内子意愿。他甚至抓了草民的岳父,削官剁指,只为威胁内子。在御林军的包围下,岳父至今生死未卜。”
陆淮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反复出这些话的,他甚至有些麻木。唯有想到远方的秦栖,那颗蒙了灰的心脏,才会重新变得鲜活起来。
覃大将军越听,眉头皱得越深。昱贤帝对事情的处理,存在极大的问题这是他刚登基时覃大将军便发现的。
可他确实不曾想到,会荒谬至极。
夺人结发孕妻、以家眷作胁、削官剁指、生死未卜……这些词交缠在脑中,覃大将军有些缓不过神来。
不过他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