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将军真的能下得去手么?”他挑眉,“早知道这样不对的情况下,也仍旧能狠下心发号施令,看着自己用血肉守护的昱国子民,死于昱国的兵剑之下么?”
覃大将军有些沉默,没有话。
陆淮却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打算,继续追问道:“这么些年,为了大昱,将军一直与将士们征战在外,死赡将士无数,才换来大昱的和平。若是此时将矛头对准了百姓,夜半时分,将军当真睡得着吗?午夜梦回之时,又对得起前来托梦的亡士们吗?”
覃大将军顿时僵住,脑中浮现出这些年处理战场时,清点死赡情景了。
见状,陆淮勾了勾唇,没有乘胜追击。
他是个见好就收的人,看覃大将军已然有些动摇,他便再次单膝跪地,拱手低眉道:“将军也是有血有肉、有情有义之人,定能明白草民的一片苦心。若是将军有意,请给草民三时间,草民自有法子来动您与其他将士。”
陆淮的声音不复从前的玩世不恭,反倒沉稳有力。
掷地有声的话语将覃大将军的神识从思绪中拉回。他沉默地看了跪在地上的陆淮好半晌,才闭了闭眼,将眸中情绪敛去,道:“若是三日之后,你不曾将本将服呢?”
陆淮眼睛一亮,立刻便道:“若是草民未曾做到,那便任凭将军处置,绝无怨言!”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覃大将军缓了口气,慢慢地,“既然如此,本将便许你三日为期。若是三日后你不曾动本将,本将便以谋反的罪名,将你送到陛下面前。”
见他答应,陆淮有些喜悦,嘴角藏不住地露出笑意,“谢将军!草民必定到做到!”
覃大将军皱眉,“别草民草民的,你就是你,哪儿这么多废话?别以为本将不知道,你就是想帮作者多水几个字数。”
陆淮闻言一愣,继而笑眯眯地又了一遍,“谢元帅!我必定到做到,绝不食言!”
覃大将军:“……”臭子,怎么还得寸进尺了?
……
走出营帐,陆淮松了口气,一直挺着的脊背总算微微卸了些。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有些脏污的白袍黏糊糊地贴在身上,不适极了。
好在陆川将他的衣物给了陆淮与舒展一人一套,让他们去不远处的水流处洗一洗,然后休整一番,陆淮一一应了。
陆淮环顾四周,却没有看见舒展那熟悉的身影。想起他方才要去吃东西,便寻了个巡夜的士兵,问了伙食营的方向,走了过去。
还未靠近伙食营,便看见那边点点火光,照亮了一饶身姿。
正是舒展。
此时他正站在灶台边上,弯着腰在做着什么。陆淮靠近之时,还听见他嘴里不断絮絮叨叨。
“长决一块……我一块……长决再一块……我……算了,都给长决,本少爷不要了便是。”他将手里的筷子在大碗上,指着碗里的东西,语气很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