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烟歌神色未变的看着那身穿一袭分外扎眼骚粉色长袍的公孙冶,兴趣缺缺地说道:“呈上来吧。”
公孙冶对于轻烟歌这般随意的姿态毫不在意,他笑容如沐春风的吹了一声口哨。
伴随着响亮的口哨声响起,他用充满欢快的语调说道:“请诸位将注意力放在漫天黑夜之上,那里将会绽放一场流星雨!”
众人齐刷刷的将目光朝着那如同黑色幕布似的天间望去,随着“咻”的一声起,只看到那黑色的天空中绽放出无数的烟花碎。
那烟花一会儿像是牡丹盛开,一会儿宛若凤凰起舞,“砰砰”声经久不息,将星空填满,火树银花不夜天。
当真如同公孙冶所言,下了一场流星雨。
“哇,这丞相公子就是不一样,烟花可是大手笔呀!”南宫云峥由衷的赞美道,他巴不得将这美好的夜色带回府中与夫人同享。
九阙那根根分明的手指端着酒杯,薄唇轻抿,那烈酒下肚令他面色微变,嘲讽道:“哗众取宠。”
南宫云峥摇头晃脑的纠正九阙的错误,“非也,非也,他乃公主的驸马,借此良机博得公主宠爱,也实属正常不是?”
九阙眸光微微一暗,不再言语。
仿佛那满天烟花碎坠落,将整个天空照的宛若白昼的盛景都与他无关。
本来还兴致不高的轻烟歌在看到那满天的烟花盛开之景,眼睛里闪烁着盈盈的波光。
太美了。
她记得在遭遇龙卷风的前一晚,她刚好在拉斯维加斯的上空看了一场烟花雨。
仿佛画面重叠,让她由衷的露出了一个如同烟花般灿烂的笑容。
烟花雨后,轻烟歌难得赏赐了公孙冶一番。
有了公孙冶的带头作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轻烟歌公主府的百余名驸马一一献上了贺礼。
有舞刀弄枪表演一出好戏的,亦有一掷千金量身打造一套金首饰的,还有琴棋书画样样来一通的。
轻烟歌越看越困倦,哈欠连天,只感觉久坐着那大腿麻木,令她十分的不舒适。
该死的,这哪里是为她及笄庆祝?
这分明就是来刷脸的!
一些驸马逮着机会时不时的朝着她抛来眉眼,令她越发的食欲不振。
南宫云峥抿了一口小酒,惬意的用手肘子捅了捅身侧那一直喝着闷酒一语不发的好友,“摄政王,你瞧瞧公主艳福不浅呐。”
九阙随意的抬了抬眼皮子,朝着那台上望去。
眼下正有一名驸马在表演胸口碎大石,这分明可以合衣做的表演,却偏偏露出八块腹肌,还时不时朝着轻烟歌的方向暗送秋波。
九阙眸光里泛着寒意,就好似冰天雪地般寒冷,他凉薄的唇瓣微启,“搔首弄姿,庸俗之至。”
“诶,可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人是你送去公主府的吧?你之前还让他努力争宠,博得公主信赖再套取信息的啊,叫什么来着……好像叫李天……不对不对……”
南宫云峥抓耳挠腮,开始冥思苦想了起来。
九阙:“……”
等到轻烟歌的最后一名驸马送完了贺礼,终于轮到群臣了。
轻烟歌垂下眼眸,看着那窝在她怀中已经酣睡的小糯米团子,其小手里捏着的梨花糕还剩下大半,嘴角挂着哈喇子,呼吸浅浅。
轻烟歌翦瞳里泛着柔光,她轻轻的将小糯米团子手中的梨花糕拿开,用手帕细心的擦拭着那小掌中的糕点碎屑,把肉嘟嘟的嘴角的口水也一同擦干。
冲着一旁静候的陈公公使了个眼色。
陈公公提起步子走上前来。
轻烟歌将怀中的小糯米团子递了出去,“带皇上回宫歇息。”
“是。”陈公公抱着那软软而又小小的身躯,就好似抱着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般小心,蹑手蹑脚的带着一众宫女退了下去。
“摄政王赠礼——”
恰好,那高台之下,按照名录刚好轮到了九阙前来赠上贺礼。
往年摄政王送的都是一些中规中矩的玉器,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今年也无非是走个流程。
然而当记录贺礼的公公高声唤道九阙的名号之时,那台上却迟迟不见九阙的身影。
众人这才察觉不对劲,齐刷刷的将目光移向了九阙的位置。
只瞧见那本来应该坐着九阙和南宫云峥的席位,眼下仅剩下南宫云峥一人坐在那里,毫无形象的吃吃喝喝,那腮帮子塞的如同松鼠般鼓嘟嘟的。
见众人的目光朝着自己的方位投来,南宫云峥耸了耸肩,全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群臣惊愕。
眼下公主和摄政王的关系已经闹得水火不容的地步了吗?
如今摄政王连面子工程都不做了?
竟然直接提前离席!
这天仓国怕是要变天了哟!
“公主,公主。”
轻烟歌好不容易有时间用膳了,便一头扎进美食的海洋中徜徉,全然不知那下面的闹剧。
“公主,哎呀你别吃了!”青鸢急的直跺脚,连忙推了推吃的毫无形象的轻烟歌。
轻烟歌嚼着龙虾肉,眼里满是疑惑,“咋啦,我饿了,怎么就不能吃了?”
“摄政王提前离席了。”青鸢那面色焦急,宛若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般急的团团转。
轻烟歌心里咯噔一下。
她一口咽下嘴里的龙虾肉,那好似蒲扇的睫羽忽闪忽闪,“你说什么?”
“摄政王提前离席了,眼下虽然这及笄宴还在继续,想必摄政王此举在群臣中留下了信号,只怕那些曾经中立的大臣们也纷纷倒向摄政王那头啊!”
青鸢直言不讳的指出事情的严重性。
轻烟歌睁大眼睛朝着九阙的席位处望去,果不其然,那里早已人去楼空。
这人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轻烟歌刷的一下站了起来。
“公主你要去哪里呀?”青鸢惊愕,开口问道。
“找九阙。”轻烟歌事不宜迟直接撒开腿便跑开了。
“可是这及笄宴还在进行啊!”青鸢慌张的喊道。
“你在此替我撑着,他人问起便说我去出恭了!”轻烟歌丢下这句话,身子轻盈
几个轻点就消失在了宴席上。
青鸢只能够硬着头皮回过身,好似一颗松柏般直直的挺立在原地,那面上一派波澜不惊,实际上背后早已冷汗淋漓。
公主你这是胡闹呀!
丢下奴婢一人是在闹哪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