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庸的皇帝。
在我睁开眼的第一眼,便看到了满头鬓白身穿龙袍的中年男子。
他瞧见我醒了,喜极而泣,“渊儿啊,你终于醒了呀,父皇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你整整昏睡了一年啊!”
我昏睡了一年?
我摇了摇脑袋,脑子里一片虚无。
我不知道我是谁,我的名。
但我总觉得心脏出空落落的,每当我沐浴的时候,总能看到胸口处那一道不深不浅的刀痕。
而我也经常心悸,每当发病,我总是疼的喘不过气。
后来我才知道,我叫麟渊,是大庸的太子。
苏醒后没多久,父皇给我指了一段姻缘。
我的心是空的,娶谁于我而言都是一样的。
太子妃很美,也很温柔,明明那么美好的一个人站在我面前,我总是觉得好像少了什么似的。
我不爱她。
我清楚的知道。
我爱权,我总觉得权利能够让我短暂的忘记我是个空壳。
后来我为了权衡群臣,又纳了好多的新人。
我有了儿,有了女。
可是我的心依然是空的,我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
终于我登基,成为了大庸史最年轻的皇。
我忙于政务,不再碰任何的女子。
因为我完成了我的任务,我给了后宫女子至高无的荣耀,我有了几个孩子,他们茁壮成长。
我每日都在朝和批改奏折中度过。
直到有一天——
我在书架看到了一本厚厚的书,它藏在角落,很是不起眼。
我将书抽了出来,刚一翻开,“哗啦啦”的信便从里面落了下来。
原来这一本书早已被掏空,里面塞满了信。
我不知道这些信是谁写给我的,面没有任何的署名,却有亲切的称呼。
那人称为我太子殿下。
我随意的拆开了一封,看到了娟秀的字体。
看到这样隐约熟悉的字体,我的心脏一点点疼了起来。
我坐在书桌前,一封一封慢慢地看,我不知道窗外的太阳已经慢慢地落下,余晖照耀了整片大地。
直到月亮稳稳挂在半空中,我这才看完了全部的信件。
信的内容无非是“今日宫里做的簪花很美,我很喜欢。”,亦或者是“落雪了,你那边下雪了吗?”,还有些许“最近看了一本诗集觉得甚好,转赠给你。”、“我日日练武,只求稳住宫里那位心怀不轨之人”。
这些信的内容很是零碎。
我也明白,写信给我的人是一个女子。
莫名的我那本来空荡荡的心仿佛被悲伤盈满,痛不欲生。
我有些慌乱的将信件重新放回了书中,把书搁在了书架那不起眼的角落。
我清了清嗓子,稳住了情绪,对着门外的人唤道:“来人,传膳。”
一群漂亮的宫女鱼贯而入,她们将一盘又一盘精致可口的佳肴摆在了我的面前。
我执起筷子,想要吃一口,却发现索然无味,不知从哪一道菜下手。
良久过后,我放下筷子,对着外面的人又唤道:“撤了吧。”
很快,宫女们又走了进来,看到满桌没有动的菜色,显然她们怔住了。
我轻咳了一声,将她们惊醒,又熟练的将餐盘撤下。
洗漱过后,我终于挨着床榻,沉沉的睡去。
我已经许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甚至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悦。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还是大庸的太子,那是我第一次出使天仓。
在驿站歇下后,我便换了一身便服,潜入了天仓的京城。
我走在繁花似锦的街道,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这里瞅瞅,那里看看。
心里不甚好奇,可面却一派云淡风轻。
“太子殿下,想不到这天仓竟然比大庸要繁华。”随行的使臣附在我的耳边轻声呢喃。
我颔首称是。
这一次出使的目的,明面是为了天仓和大庸结成秦晋之好,实际则是探查天仓的实力,徐徐图之。
这是大庸人的野心,是父皇的野心,却不是我的野心。
彼时我爱的不过是大河山川、诗词歌赋、驰骋沙场,仅此而已。
走的乏了,我们一行人便入了一间茶馆,点了一壶好的毛尖,细细的品了起来。
这茶馆里泛着淡淡的清香,雾气缭绕,犹如在仙境。
“哗啦”。
那茶馆门前的珠帘作响。
我顺势朝着那处望去。
只瞧见一只白皙的手将珠帘拨开,一张明艳艳的面容从光晕中走了出来,来人生了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
薄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
她的肌肤白皙似雪,身子单薄,走起路来好似扶柳。
而最吸引我的便是她那双熠熠生辉好似星辰的杏仁眼,带着淡淡的哀愁,却莫名的有了一丝坚毅。
头一次见能够将两种极端的情绪藏在眸间的女子。
不过一眼,便是万年。
她的到来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而她却熟视无睹,熟稔的寻了掌柜,了二楼的雅间。
“砰”的一声,雅间的门被重重的关,隔绝了那些探究的目光。
我的心也跟着门微微的颤了颤。
我垂下眼眸,瞧着这茶一眼碧绿,清澈见底,我止不住莞尔。
真甜。
我头一次那么喜欢品茶,喝完毛尖喝铁观音,喝完铁观音喝生普,喝完生普喝熟普……
一壶又一壶。
直到我的使臣催促,“太子殿下,时间不早了,咱们快回驿站吧,明儿还要参加天仓摄政王设立的宴席呢。”
我沉吟了片刻,那余光悄然的瞥了一眼那妙龄女子进的雅间。
依然大门紧闭。
正打算告诉使臣等我再喝一壶大红袍的时候,那雅间的门终于打开了。
我来不及撤回目光,对了从雅间中走出来的女子的双眼,我想我一定眸光闪烁,也不知道为何耳根子隐隐发烫。
那绝色女子的手中提着一袋茶叶,缓步朝着楼下走来。
一步又一步。
只感觉她离我越来越近,我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她在我的面前站定,露出了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是大庸的太子吧,本宫名轻烟歌,是天仓的公主。”
……
我挣扎着从梦中醒来,却发现枕边早已浸湿,心脏处越发的痛了。
我终于想起她了。
她是我心心念念的烟儿。
我为了她想要夺下天仓,却在追逐权力的过程中迷失了最初的信念。
我以为有些人会一直在原地等待。
然而等时机成熟,我再站在她的面前,她用陌生的目光打量着我。
她说她不是我的烟儿。
我的烟儿死了。
死在了我明明可以救她的那一晚。
我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烟儿。
我好后悔。
如果人生若只如初见该多好。
喜欢穿成摄政王的掌心娇(.)穿成摄政王的掌心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