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的问题,远远超出了沈安的想象。
因时间过长,问题由上到下,可以说腐烂到了骨子里!
当然,这也和锦衣卫特性有关。
锦衣卫主要负责搜集调查,打小报告,栽赃陷害等等-----大多数锦衣卫,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最重要一点,领头的沈公公也不是个好东西------
上行下效,整个锦衣卫都烂透了。
锦衣卫下属两大镇抚司,分别为南镇抚司和北镇抚司。
南镇抚司管理锦衣卫的经常事务,而北镇抚司却只管诏狱。
诏狱,传说中的人间地狱。
沈安特意去参观了一番,恶臭扑鼻,甚至有未寒尸骨,简直触目惊心。
这些锦衣卫,披着虎皮,滥用职权,敲诈勒索,手段残忍,屈打成招-----
怪不得沈公公的茶叶买卖如此红火,此等地狱,谁敢不从?
想到这一切源头都是沈公公,沈安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出气!
为了解决这些问题,他特地任命沈棋为锦衣卫指挥使(正三品),沈书为锦衣卫同知(从三品)。
并提拔了一批正直,肯干事锦衣卫佥事(四品)、镇抚(从四品)等。
正当所有人以为,沈公公又要开始搜刮财务之时,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干的第一件事情,竟是平反冤假错案。
作为锦衣卫指挥使的沈棋主导,锦衣卫同知沈书主负责,开始全力平反冤假错案。
可是,更大的问题摆在沈安面前。
锦衣卫是特务,有很多职能,包括卧底,搜集情报,散出去的人太多,范围太广。
有多少人?又有多广?
西北青海、西南云南、东北境内------五湖四海都有锦衣卫的人。
在册人数,超过了五万!
沈安很清楚,这个数字有水分,可即便有一半水分,也有上万人。
特务机构人数如此众多,着实吓了沈安一跳。
转念一想,沈安又想通了。
锦衣卫实际属于兵部,算是其中一个兵种,有这么多人,似乎也正常。
也进一步说明,皇帝非常怕有人谋反,对所有官员的不信任。
可是,自己该如何处理?
这不是几百人,是几万人!
人数如此众多,范围如此广,自己处理不妥当,很可能引起不必要的动乱,甚至反噬!
不可能别人在五湖四海,将他们全召回来吧?
古代又没飞机、电话,等消息传出去再回来,沈画都生二胎啦。
正所谓鞭长莫及!
更何况,自己也没有。
O(╥﹏╥)o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一个好的领导,能彻底改变一个团队。
听取了身边人的意见,沈安决定只解决千户(五品)、百户(六品)等部分领导,起到一个震慑的作用。
至于千户以上的锦衣卫干部-----已经全被沈安换了一波!
一场由上到下的变革正式开始。
平反冤假错案的同时,沈安也没有放松对钱五的审问。
这事情很重要,不能拖,时间越长可能性越多,越危险。
近来要平反冤假错案,也为了给锦衣卫树立不滥用重刑的光辉形象,沈安决定不对钱五用刑,审问采取正常手续。
相当于做一个典型案例,给大家参考学习。
牢房里,钱五被绑在刑具上,披头散发,模样凌乱,但身上并无伤痕。
没有沈安的准许,没人能轻易见到他,更别说对他用刑。
落座于距离钱五两丈远的对面,沈安身后站着,近来提拔的锦衣卫所有官员。
滥用职权,滥杀无辜的沈公公竟然要亲自审问,而且不用重刑-----
即便刚被沈公公提拔,受到了他的恩惠,锦衣卫们也是不信的。
在他们看来,即使再断案如神,有时也不得不严刑拷打。
不是所有犯人都是普通罪犯,特别是锦衣卫诏狱,关押的都是些重型罪犯,亡命之徒。
他们早已将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一般的审问对他们毫无作用,好言相劝只会换来对方的一阵冷嘲热讽。
再说了,锦衣卫为何滥用重型,不正是沈公公带的好头?
听说他要主动审问罪犯,本就已经够令人诧异,还不用重型------
不是大家看不起他,在一众锦衣卫官员看来,即便是自己都不一定能做到!
落座后,沈安低头着,整理一番衣着,出声道:“钱大人近来可好?”
“嚇嚇嚇-----”钱五披头散发,发出冷笑:“终究是忍不住了?”
“如你所见。”沈安抬起头,双手一摊,露出笑容:“钱大人就招了吧,免得大家都麻烦。”
站在沈安身后,锦衣卫官员们有些无语,要是断案如此简单,那大理寺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沈公公终究是外行啊!
“锦衣卫审问不先来个十大酷刑?不屈打成招,改审问了?”钱五仰起头,哈哈大笑:“真是天下第一奇闻。”
“钱大人恨他吗?”沈安问出一句毫无相关的话。
“钱公公待我不薄,我为何要恨他?”钱五双眼怒瞪,大声反驳,被绑着的身体激烈挣扎。
“钱大人切莫激动。”沈安嘴角微微上扬,眼角带着看穿对方的笑意,“咱家可未提钱公公。”
“你诈我?”钱五拼命扭动身体,太阳穴和脖子上青筋冒起。
“并非如此。”沈安不紧不慢,一脸自信与笃定,指了指钱五心脏位置,笑道:“钱大人心有所想罢了。”
“呸!要杀要剐随你!”
沈安面色沉稳,又随口问道:“钱大人作为锦衣卫千户,掌控东厂,身居要职,现如今已过而立之年,为何还无子嗣?”
身后,除了沈棋和沈书,所有锦衣卫官员心里只剩无奈。
我的沈公公哟,您是审问还是聊家常?
也许,他只是心血来潮吧。
陪沈公公玩玩吧,谁让他提拔自己呢。
不同于锦衣卫的无奈,钱五死死盯着沈安,像是要吃了对方,却坚决闭口不言。
此刻,他心中方寸大乱。
眼前此人太过可怕,他看似问得随意,可像是猜透了自己心中所想,试图引诱自己失去理智。
眼看对方闭口不言,沈安也不着急,继续缓缓自说自话。
“钱夫人怀胎两次,几位小妾怀胎数次-----可为何最后都胎死腹中?”
“听闻三年前你在江南养了一女子,可不知为何,后来女子和肚中八月大胎儿一同消失了?”
“如此多的女人,怀胎次数,最后却一个子嗣都没有,钱大人不怀疑吗?”目光锁定头发凌乱的钱五,沈安幽幽道:“亦或者,你假装不知情?”
直到此时,一众锦衣卫官员才看出一点端倪,沈公公还真不是聊家常,他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