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聂轻轻的点了点头，伸手提着身上的衣袍，直接坐在了秋水对面。

秋水则是看着盖聂这一副愁容满面的模样，笑着开口说道：“看起来盖聂先生有什么困扰？”

盖聂面无表情，沉声问道：“公子准备与蜀山巫族动手吗？”

秋水闻言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反问道：“先生觉得我们不动手，他们就能活下来吗？”

盖聂轻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渊虹放在了桌案上，紧盯着这厚重的剑鞘，继续的开口说道：“在秦国这些年，我杀了太多本不应该死的人，犯下了太多不可饶恕的罪行。”

“这句话不应该是先生说出来。”

秋水拿起茶樽，随意的喝了一口，紧跟着继续的说道：“纵横家所学，本就应该拿捏得失，反而作为纵横家传人的盖聂先生，却在犹豫这种做法。”

“早在秦国统一六国之后，纵横家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盖聂动作沉重的摇了摇头，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秋水，继续的开口说道：“这一代的我和小庄都沦落为了刺客和杀手组织的头领，哪里还有合纵与连横之间的博弈与大局。”

“的确，现在的你更像是一位多情的剑客，而并非权谋天下的鬼谷门徒。”

秋水放下茶樽，然后看着桌案上的小米粥，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将其端起来一饮而尽，然后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嘴，继续的说道：“我更希望是我杀了蜀山巫族的族长，我可以凭借这个功劳获得一些资源，同时我觉得她也希望是我杀了他，而并非章邯等人。”

盖聂闻言显然有些意动，眉头轻皱的继续问道：“在公子的心中，生命只是利用的工具吗？”

“盖聂先生动手杀人时，即便对方是罪行累累的恶徒，难道他的生命不是被先生利用的工具吗？”

秋水倚着桌案，紧盯着盖聂宛如深渊般深邃的双眼，继续的开口说道：“况且我可是道家天宗的弟子，盖聂先生与我谈论生命的事情，只怕是找错人了。”

盖聂闻言一愣，随即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开口说道：“是在下唐突了，若是……”

还不等盖聂的话说完，只听见周围忽然嘈杂声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兵戈碰撞的激斗声。

盖聂脸色一变，拿起桌案上的渊虹，快步的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秋水自然紧随时候，伸手掀开了门帘看向外面，无数的士卒都抱着武器跑了出来，朝着北边跑去。

隔壁的少司命也缓步走了出来，无声无息的站在了秋水身侧。

盖聂忽然伸手拉过来了一个朝着北边跑的士卒，沉声问道：“北边出什么事情了？”

这个士卒一看见是盖聂抓住了自己，连忙小心翼翼的开口回答道：“好像是蜀山的贼寇趁着夜间袭营，我们奉命赶往背面御敌。”

“有劳你了。”

盖聂送来这个士卒，转过头来看着秋水，开口问道：“公子，我们也要过去帮忙吗？”

“送上门的功劳，不过去抢还等什么？”

秋水的脚腕一使劲，起身落在了营帐顶上，然后脚尖轻点，踩着一路营帐的帐顶，朝着北方赶去。

少司命和盖聂紧随其后。

半个军营的距离，他们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

秋水一眼便认出来了人群中最亮眼的那个老太太，正是蜀山巫族的族长。

“果然是他们。”

盖聂同样也认了出来，不由得皱着眉头说道：“这位族长的拳脚功夫的确厉害。”

“让我好好的会会这蜀山的腾挪格斗术。”

秋水却是忽然来了感觉，转过头跟少司命撂下了一句话，便径直朝着那老太太冲了进去，道：“注意安全。”

少司命眼神淡漠的看着秋水离开，双手缓缓地抬了起来无数的树叶开始在周围聚集。

他们两个自然是不能闲着看戏，盖聂也拔出了腰间的渊虹，刺向了最近的蜀山弟子。

而秋水这边，他径直冲向了那老太太的面前。

这老太太刚刚一用力将一个秦国士卒的脖子拧断，然后转过头来，便看见了跑过来的秋水，不由得开口说道：“在秦军营地居然还带着面具，是害怕我蜀山无数王国找到你么？”

“我喜欢这理由，我可不希望晚上睡觉会做噩梦。”

秋水轻轻的点了点头，直接拔出了腰间的无用，朝着这老太太刺了过去。

这老太太赶忙的一转身躲过这一剑，紧跟着左手抓住了无用的剑刃，右手一掌拍向了秋水的胸口。

秋水瞬间运作起了天地无用的心法，周围数米之内的所有生机瞬间消失，甚至还有一个蜀山弟子站在这范围之内，瞬间化作了粉末随风消散。

面前这老太太的动作虽然并未停下来，却也瞬间慢了下来，浑身的内力传达到了四肢，尽力挣脱天地无用的束缚。

“阁下可真是欺负我这无用并无开锋的剑刃啊。”

秋水紧跟着一剑顶在了老太太的胸口处，然后天地无用的心法瞬间消失。

这老太太直接朝着后面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一颗树干上面，将大树直接撞断之后倒在了地上。

“可惜了，阁下的内功差了一些。”

秋水缓缓地收起无用，平静的看向了那老太太的方向，随即轻叹了口气。

旁边还在和其他秦军缠斗的蜀山弟子见势，连忙的收手跑向了老太太那里，然后搀扶起老太太便朝着山上跑去。

一众秦军连忙的追了上去，大有一种兵败如山倒的感觉。

“公子。”

蒙恬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就现在秋水的身后，拱手说道：“章邯将军已经带着影密卫去追了。”

“行军之事自然还是两位将军决定。”

秋水轻笑着摇了摇头，转过身来看着蒙恬，继续的开口说道：“这个老太太应当就是蜀山最强的人了。”

“秋水公子，请。”

蒙恬侧过身子，指向军营中央的方向，拱手继续的说道。

秋水则是脚尖轻点，直接落在了盖聂和少司命的旁边，紧跟着朝营帐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