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泽平静的眼神下,赵纪年虽不情愿却也说不出其他话来,只能默默排到了最后面。
算了,尽管做不了第一个前来小青山的弟子,至少也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像老头这种念旧的人并不难对付。
将思绪捋清楚,赵纪年脸上重新挤出笑容,安静站在原地摆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实际却在心里琢磨着待会儿该问个什么问题。
既不能太难让对方丢了面子,也不能太简单,人人都能回答出来的东西反而会让老头心生不喜,认为自己故意小觑了他。
需要不多不少正正好,这个分寸很难拿捏。
暂且先看看这位师父有几分本事再说,若还是在萧家村里时候的水准,只会个东岳吐纳术和几套不入流的功法,倒也不难解决。
他支起耳朵,认真听着前方传来的对话,片刻后,脸色微变。
算上之前离开那两人,这已经是第四个人开始解惑。
少阳拳经,泰阳山的入门拳法。
骤雨剑诀,五仙峰的基础剑术。
猿啼罡气,正气山的独门内罡。
……
虽然都是些很基本的功法,却涉及了好几种不同的修行方向,更是各山门的看家本事。
道人竟能眨眼间就能指出弟子修行时的不足之处。
这事儿便显得有些蹊跷。
你说他修为骇人吧,可这些功法也算不得高深,证明不了什么,但对百家都有所涉猎也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更何况这人还是林泽!
赵纪年同样是筑基初期修士,他自认没有这般渊博的见识。
可是……
这有什么用?
所谓修行就是与天争命的一个过程,修士寿元有限,最忌所学繁杂,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方可求问大道,否则东岳宗外门又何必分化出百峰。
只有那些破境无望的修士,才会像这样什么都去学一点,妄图能从中找出突破的办法。
“罢了,反正我又不是真的来解惑。”
想不明白,赵纪年干脆沉下心等待,无论如何,对方和秦红袖总归是有关系的,若不是看在这尊剑仙的份上,他才懒得陪林泽在这里过家家。
说句难听的话,真斗起法来,老头在他手上不一定能撑过一炷香时间,哪有替自己解惑的资格。
终于,最后一个弟子也满脸喜悦的离开了小青山。
林泽端起清茶润润嗓子,总体来说今日是亏本的,五次机会仅换来一些零碎杂物以及两张勉强能用的下品技能卡,不过从长远来看,等这些人发现这些指点确实有用后,口口相传之下就能吸引来更多的弟子。
在面板上将多出来的五张普通级人物卡全部删掉,突然翻到一道提示。
【今日模拟次数已耗尽】
“……”林泽抬眸看向最后那个弟子,说好的每日仅限十人,可惜他今天早晨没忍住模拟了一下双月窟的三张技能卡,用掉了几次模拟机会。
主要是他真的没想到一天之内会来这么多人,这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赵纪年哪里猜得到道人心中所想,见对方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不禁有些暗喜。
看看,差别一下就出来了吧。
不怕对方冷淡,只要心里还记挂着自己这个徒弟,赵纪年就有信心继续把老头拿捏的死死的。
他将手里的葫芦轻轻放在地上,真挚的看向道人,准备将自己苦心思索许久的问题抛出来,保证让对方脸上有光。
见状,林泽更觉得无奈。
来就来吧,怎么还带礼品。
沉默片刻才缓缓道:“明日再来吧。”
耽搁一天时间,等次数刷新了再给对方留个位置便是。
闻言,赵纪年脸色的笑容逐渐凝固,这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对方六十大寿的那天,自己想了想嫌麻烦懒得跑嘛,都筑基期了,足足两百寿元哪至于急着办什么大寿,肚量未免也太小了。
还是说苏白鹭在背后嚼舌头?
也对,那贱人肯定也想抢夺秦剑仙这份仙缘。
想到这里,赵纪年眼底掠过寒芒,但又很快将其收敛起来,摆出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样:“师父可是在责怪徒儿,徒儿寒心呐!”
此言一出,正在专心吐纳的萧宝缓缓睁开眼,略带好奇的看了过来。
王尧正在给茶杯中添上热水,手掌微微一滞。
徒儿?
这位师兄身上穿的可是华阳峰的衣服。
没人注意到林泽的目光忽然冷淡了几分。
赵纪年用力攥紧拳头,按照他对老头的了解,此刻无论是道歉或者解释,都没有把责任甩到对方身上让其自责来的直接。
当初在萧家村的时候,师父就因为修为低微的缘故,对几个徒弟深怀歉意,觉得是因为他的关系,浪费了几人这么好的资质。
只要抓住这一点不放,自己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徒儿自村中出来,被旁人嘲笑是乡里人,您知道的,我当初也是镇上大户人家的孩子,哪里受过这般屈辱。”赵纪年面露不甘。
“但是纪年从未后悔过跟着您呆在萧家村,虽苦了点,我却不在乎,只想着有天能出人头地,能将您接到东岳宗来享清福,因此,近二十年来从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委屈的看向林泽:“您现在如此冷淡,是在责怪徒儿不该努力修行?”
萧宝越听越不对劲。
睁大眼睛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急的小脸通红。
王尧则是满头雾水。
这位师兄的意思……他也是师父的徒弟?
可这副语气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这时,林泽嘴角挂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原来对方就是赵纪年?
他还是经上次苏白鹭提醒才想起来老先生还有这么一位徒弟,现在总算是见着正主了。
啧,这拨弄是非的把戏玩得挺熟练啊。
替师父贺个寿就是扰你修行了,稍微冷淡一点你就委屈了,换作之前的老先生听了这话,指不定心里得有多难受,说不定还得反过来安慰对方一番。
毕竟林老先生直到亡魂消散之时,还在担心这几个徒弟是不是受到了危险。
如此看来,赵纪年倒是对他了解颇深。
可惜现在坐在这里的是林泽。
他不吃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