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的任何大学中，都有很多水平一般的教授。

他们或许有一定的学术能力，但是想要做出突破性成绩是不可能的。

基本都是在重复前人的研究，改个小变量刷篇论文之类。

他们大多不善钻营，只能慢慢攒论文攒资历，混到四十多岁时，终于晋升教授，成为博导。

这时他们手中就掌握了一批苦力博士僧的命运，然后春天就到了。

让博士僧写论文，自己缀个通讯作者第一作者什么的，是他们最喜欢的剥削手段。

再加上每年混个几十、上百万科研经费，小日子明显好过起来，绝大多数教授一生的巅峰便止步于此。

对于江远来说，这种水平给他当个高级实验人员足够用了。

这些人一般都有不错的动手能力，在有人指导方向的情况下，按部就班地带领研究僧、博士僧们搞实验就是他们最擅长的工作。

俗话说，顶级大学的老师认为学生牛逼，学生也认为老师牛逼。

二流大学的老师则认为学生是白痴傻逼，学生认为老师是酒囊饭袋。

浅湾大学海洋微生物方向的副教授张晋就是学生们口中的酒囊饭袋之一。

同理可证，他看着自己带的研究生们狗屁不通的论文，也不由咒骂道：

“一群白痴！”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三十六岁的张晋还有一堆事要忙。

他去年刚评上副教授，现在距离他人生的巅峰--成为博导还差十几年。

所以，他过得很苦逼。

这十几年将非常难熬，收入不高，上课很累，对他的水平来说，写论文更是难如吃屎。

偏偏孩子也出生了，到处到要钱。

买房对副教授的收入来说是一件压力颇大的事情。

进学校时学校给的住房补贴全部付了第一套房子的首付，工资的公积金足以还贷款。

但是想给小孩准备个学区房就很困难了！

突然他的手机亮了，原来是同办公室孙老师的消息：

“张老师，你知道吗？深思集团有个为期两个月的横向课题，似乎是关于海洋蓝绿藻的，这不正是你的专业吗？你参不参加？”

张晋眼睛一亮。

深思集团在全球都是鼎鼎大名，在浅湾市更是如雷贯耳。

作为一个浅湾大学的老师，他亲眼看着深思集团一步步走上巅峰。

甚至，江远本人还曾在浅湾大学借用过实验室，攻克了一个重要课题：低锰钢发泡剂。

江远的研究水平太高，已经超出了张晋理解范围，动辄就搞出突破性成果的大神，早晚是院士甚至双院士的苗子。

但是他在MIT的学习经历已经吓掉了张晋的眼珠子。

张晋第一学历是水木，然后在哥伦比亚大学读了硕士和博士，他对美国名校的学习压力再清楚不过。

农村出身的张晋硬是凭借自己的努力考入美国常青藤名校，在普通人中也算得上一个天才了，但是他在哥大读书经历却异常挣扎。

要知道，除了那些富家子弟外，哪个进入哥大的不是天才？

天才之间也分高低，普通天才到了天才堆里，也不比高中差生面对优等生轻松多少。

考试总有人考得比你高，讨论总有人说得比你有道理，实验总有人做得比你好，连TM体育张晋都干不过那帮黑色匹夫。

而且，当你身边都是天才的话，你就会总觉得自己跟个傻子一样。

从一个从小学起就备受瞩目的天才，瞬间变成芸芸众生的一员，很多学生一时之间都接受不了，张晋也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

张晋慢慢缓和过来后，以极大的毅力和无比的认真态度投入到学习中。

每天凌晨两点睡，早晨六点起，再配合着美国名校大多数学生都在吃的‘聪明药’--实际就是精神兴-奋-剂，张晋终于在几年后博士毕业了，同时获得了导师的评价......

‘天赋很差，但还算努力。’

江远呢？

一年刷了一个学士学位，一个硕士学位，三个博士学位。

WTF！

这厮肯定不是人！

张晋咂了咂嘴：

“经费多少？”

孙老师发回消息：

“经费按完成的任务量计算，深思集团给了一套计算方法。我看了，如果你自己一个人做的话，估计两个月能弄个20万。如果你的学生能帮上忙的话，就更多了。”

20万？

不少了，他一年也就四五十万的经费。

张晋心动了，继续问道：

“经费怎么管理？走学校的管理流程吗？”

他盘算着，如果走正常的横向课题管理流程的话，自己到手估计也就十来万。

孙老师这次直接发了语音消息过来，语气热烈无比：

“要不说人家深思集团牛逼呢！他们跟学校沟通好了，这次经费直接以劳务费形式发到各个老师手中！他们甚至跟东海省政府也协商好了，特事特办，这笔劳务费的个税免征额统统订为30万！”

张晋这下坐不住了，猛地一下坐直身体：

“你在哪看的？我也去看看！”

他一年确实有几十万的科研经费，但这些钱不是给他的，而是由他支配、去购买自己需要的科研用品的。

比如各种仪器、试剂、工作电脑，甚至打印机、A4纸之类的也可以。

现在国家管理很严格，占点小便宜可以，大额的钱肯定是不敢乱来的。

总之，科研经费不能拿到自己手里。

所以如果是这种经费的话，20万对张晋的诱惑不是特别大。

但是直接发给自己就不同了！

......

......

在浅湾大学校长的带领下，江远参观了一遍生物实验楼，这里将是制造光电藻的场地，更重要的光电藻肥料会放在405实验室研发。

半小时后，江远礼貌地送走了兴高采烈的校长，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从深思集团这里赚租金更轻松愉快的了。

现场除了深思集团的人员，只剩下张晋和他的几名学生，他已经报名参加了这次项目，现在正热情无比地看着江远。

没办法，科研才是最现实不过婊-子。

一万的经费只能上一万的课题，最终写出价值一万的用户感受，也就是论文。

一亿就能上一亿的课题，然后写出价值一亿的论文。

你如果能上粒子对撞机这个奇贵无比的骚-货，就能做出价值几十亿美元的论文。

一般来说，这稳稳达到science和nature的水平。

对于学者来说，这两个期刊可比脱光衣服的女人还诱人！

所以对于他们来说，经费当然越多越好。

而眼前这位，就是行走的金山啊！

江远也很和蔼，他对给自己赚钱的人通常都更有耐心。

而且他也提前扫了一遍张晋之前的论文，出乎意料的是，居然水平还不错。

虽然限于能力达不到什么高度，但是肯定不是那种东抄西凑的假教授，能看出他还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

江远回头看了一眼，确认校长已经走远，便笑道：

“张教授，有没有兴趣来深思集团干两年？这次课题将是一个长期课题，我会成立一个专门的项目组，想请你来当组长。工资待遇的话，大约是你现在年收入的3倍。”

3-5倍！

张晋心跳加速了！

这么一位超级大富豪的工作邀请很难让人不动心，不过想想家中的老婆孩子，他还是熄灭了这把火。

张晋犹豫了一下，担心得罪江远，不过还是道：

“承蒙厚爱感激不尽，不过还是对不起，我认为学校更适合我。”

“唔。”江远没有意外，这次课题将有23名来自东海省各地的教授、副教授参加，他之前就让林如清把有能力的都筛选出来，然后一一询问是否愿意到深思集团工作。

可惜，没人同意，只有一个老师表示回家跟老婆商量下再做决定。

原因倒是很统一，稳定。

江远笑着摆摆手，然后问道：

“没什么对不起的，一份工作邀请而已，老板选择员工，员工也要选择老板，很正常。话说回来，你不愿意来，是不是因为编制问题？”

张晋很老实，苦笑地道：

“是的，孩子刚出生，一切稳定第一。深思集团虽然是大公司，但是私企毕竟私企，我还是有些担心，学校应该更适合我。”

江远点点头。

愿意进入学校当老师的人通常都比较看重稳定，愿意拼一把的早就自己下海了，所以被拒绝也算正常。

其他的好弄，编制就很难搞了。

除非......

江远皱着眉头，突然眼睛一亮。

除非深思集团也建立一所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