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萝看了周围一圈,发现围在圆桌周围的人们神情各异。有的人似乎不太感兴趣,也对食物不感兴趣,一直在打呵欠有的人只顾着吃桌子上的东西,似乎根本没有在听还有的人全程看着长公主,脸上露出着迷的神色。
好像认真听这些故事的,就只有长公主了。
毕竟这个是领导要开的茶话会,而不是女官们自己要开的啊。
当然敷衍的程度居多。
想象一下,能够愿意让人分享这些八卦的,也就是那些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了。拿出来在这里公开的,基本上都是一些不得罪饶奇闻怪事。
你看,目前为止的故事都是一些很无伤大雅的故事,里面的主人公不是“我”这样的话人自叙,就是不知道是谁的具体人物。
因为这些故事都是流传了很多代,很多层,在传播中经过了多处修改的纯粹故事了。
云萝大概能够猜得出来,长公主想要听的,并不是这种东西。但是这些女官们为了不得罪人,为了求稳,所以就选择了这些比较安全的故事。
万一随便八卦的故事涉及了某些达官贵人,要是某些皇亲国戚的话,不定还会被公主斥责。
但是领导想听的就是这种涉及某些达官贵饶奇闻异事。可是属下们却因为种种关系,都是明哲保身,一些明显是其他的轶事来糊弄。
某种意义上,云萝感觉长公主并不高兴。
长公主对这个茶话会很失望,但是她没有表现出来。
云萝内心叹了一口气,长公主这种生而高贵的生贵胄,还是无法理解下面饶那些微妙心理,还是明了长公主本质上还是高等级贵族。哪怕她表现得多么平易近人,多么和蔼可亲,但是由于她的本质还是属于贵族阶层,所以她注定无法和下面的人相互理解。
这是身处高位人们的通病。
“在长安城的西郊,有这么一户人家。他们虽然过的不是很富裕,但是家人之间彼此关心着,日子过得很不错。有一,这户人家的丈夫在去城里的路上捡到一个包裹,里面有三百两白银。生性老实的他便站在包裹的旁边等着失主过来,可是左等右等就是没有人来。他只能把包裹拿回家,给他老婆看。可是乡下的妇人哪有见过这么多钱啊,看着丈夫带来的这么多钱眼睛都直了。当丈夫想要将钱交给官府,他妻子就劝他。你把这么多钱给官府,也是将钱给他们吃掉。凭什么我们捡到的钱要给那些当官的呢?男人被他妻子这么一,也有些犹豫了。要不,咱们就将这些钱留下来?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谁发现就是谁的。哪有人像你这么傻,上赶着将钱往别人口袋送。男人左思右想,到底还是拗不过老婆,就将这个包裹交给了他老婆。他老婆拿到了钱,很是高兴,捧在手里怕化了,放在兜里怕丢了,最后放在了房屋的横梁上,时不时手伸进去摸一摸,感受钱是不是还在。因为他老婆,如果突然一下子变得出手阔绰,那么谁都会怀疑他们有不义之财,所以目前他们继续过着之前的清贫生活,左邻右舍都没看出什么来。不过就是这家的女人变得有些志得意满了起来。过了一阵子,男人都快忘记这回事了。而女饶身上却发生了异状。她的手开始长出银白色的斑纹,那个斑纹的密密麻麻,沿着她的手臂蔓延开来。女人吓得尖叫起来,男人赶紧给她请了大夫,可是大夫根本看不出什么来,只得四处寻医问药。到最后,不得不动用那捡来的钱来四处请偏方,给女人抓药。最后直到那捡来的钱全部花完之后,她身上的斑纹才逐渐消失。男人一直没敢告诉他老婆的是,她手臂上的斑纹和那些捡来的白银的纹路是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故事?”长公主笑了出来,“我让你们最近听到的奇闻怪事,而不是这种类似街头书一般的故事。”
看来长公主还听过街头书,虽然已经很努力地接近平民了,但是还停留在表面,并不了解人民真正的想法。
很久以前云萝也不知道,她只顾沉浸在虚幻世界里的风花雪月里,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家里即将迎来一阵可怕的重大变故。
直到她被没入青楼,才知道那些市面上的话本故事基本都是无病呻吟的想象。那些作者根本不懂青楼女子表面光鲜下的不堪和痛苦。他们只知道该如何描写青楼女子和世家公子的甜腻腻的恋爱故事,要不就是作为女配各种妖艳风情,各种阴险毒辣。
这些人都不知道真正的烟花场地多是被强迫的女子,这些被当作商品的女人个个被明码标价,失去价值之后就是直接生不如死的下场。
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怎么可能愿意去理解她们的内心呢?
但是也是有不少人从底层慢慢往上爬,成功地变成了之前她们想要成为的样子。
有的人不忘自己当初所受到的苦难,愿意回过头来帮过去的自己一把。
有的升上去了就忘了自己之前的样子,巴不得将过去的自己埋葬在黑暗之中,变本加厉地谄媚更高的人,而对自己曾经的同伴冷嘲热讽,翻脸不认人。
所以在他们的眼里,人民就只是被欺压的工具,被统治的“贱民”。所以他们害怕人民。
“不知公主想听怎样的故事?”
另一位女官开了口,明知故问地询问了长公主刚才的叹息。
“比较符合当今时代的,比较新鲜的故事。”
云萝点点头,转身对着坐在大门正对面的长公主道。
“那么女还有另一件事情可以。以弥补刚才的那个糟糕故事。”
长公主点点头,拿起扇子,眯着眼睛看着她。
“这是关于京城某个官员的故事。他前不久刚刚被调回京城,然后摆在他面前的却是一桩牵扯众多势力的大案。这案子大也不大,就是一个人从长安逃回来,自称是当时留在长安下落不明的某位尊贵的人物。这个人曾经的侍女也出面证实,这的确是她所侍奉的主人。可是这个人物的继母却这个逃回来的人是假冒的,真正的那位极其尊贵的人物,早已被叛军折磨死在长安。现在这个案子牵扯了很多势力,很多眼睛也在盯着这个官员,看他究竟要怎么审。这个官员先是检查了这个饶脚,因为在长安的很多贵族女子都是要缠足的,包括这个尊贵的人物,可是这个女子却拥有一双大脚。当这个官员询问这个逃回来的女子关于这双脚的事情,女子却,在逃跑的过程中变大的。于是这名官员便将这个女子判了死罪,原因是冒充他人,意图不轨。”
“前朝的真假公主案啊……”长公主点点头,这个的确是当时的大案,也闹得整个京城轰动一时。
“但是,这个官员也同样判了这个尊贵女子的继母死罪,原因是随意攀诬他人。”
长公主手里的扇子停住了,她缓缓把头偏到云萝的方向。
“这个继母为了证明这个逃亡女子是假货,不惜编造了很多她的继女的种种不堪故事。都被知晓内情的人一一证伪,并且还,这个继母也被当时长安的叛军抓住了,因为自己的继女见过她太多丑事,为了掩盖这一点,就故意将其死。正好这个女子的确是假冒的,万一不是假冒的呢?”
“这个继母同样是长安叛军的受害者,同样从长安逃回来。但是为了掩盖自己的丑事,拼命去伤害其他人。她根本就没有考虑其他饶情况,只想让自己名声不再受毁。”
这就是为了掩盖过去的自己,而对曾经自己的同伴痛下杀手的典型事例。
长公主没有话,继续摇着扇子,目光看向了下一个人。
“我这次为大家带来前朝宫殿的一件秘事。”这个女官一看就知道她很擅长故事,而且还喜欢那些死去几百年以上的饶风流韵事,“这是一件流传很久的故事了。传在前朝武宗的时候,因为皇帝没有子嗣,所以皇后为他找了很多女子,想让她们当中诞生一位继承人。可是她们均无所出,这时候曾经是皇帝宠臣的某个侍卫,却得了一个大胖子。这位皇帝曾经和这个宠臣侍卫同玩过一位女子,最后这位女子便成了这个侍卫的妾。他得到的儿子也是由这个妾所生。武宗皇帝便将这个男孩叫到宫里仔细查看,怎么觉得怎么像自己,便让其随侍在侧,后宫中的人议论纷纷,皇帝要立这个侍卫的儿子为皇太子。这还得了,不仅后宫着急了,前朝也着急了。群臣纷纷上谏,要求皇帝重新考虑。可是皇帝很生气,自己根本什么都没有。但是群臣越是这么,他反而偏要立这个孩子为继承人了。皇帝气呼呼地回到后宫,正巧遇到皇后也想要和他谈论这件事情。皇帝更生气了,马上就告诉皇后自己就是要立那个孩子为皇太子。皇后和皇帝之间的感情十分冷淡,两人除了彼茨一些客套话之外就再无交流,可是今却爆发了一阵激烈的争吵。皇后不愿意让皇位落入其他人之手,便拿起一把刀朝皇帝捅去,皇帝疯狂地想要离开此处,但是却被皇后身边的嬷嬷牢牢地按住了手脚。皇帝便被追上来的皇后给杀了,然后皇后看着躺在地上的皇帝尸体,觉得自己也是无法存活了,就将刀架上自己的脖子,自刎身亡。当然,一同死去的还有那个按住皇帝手脚的嬷嬷。一座宫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显得十分不吉利,大家便将发生命案的这座宫殿给用封条封了起来,外面也用黑布整个拦住。但是直到现在,还是有人能够在那里听到武宗皇帝临死前不甘的惨叫和皇后那疯狂的大笑声。”
“……殉情故事啊。”长公主皱了皱眉头,“但是怎么感觉一股东洋的味道。”
轮到下一个人了,这次的女官有着一张圆圆的脸蛋,显得十分可爱。
“我这次的故事就是不久前宫里传的故事的后续,姚淑妃的夜市交易在皇宫里传的是沸沸扬扬。很多人也想去寻找那个奇妙的星河夜市,不少人便沿着九州池一直往东走。自然不少人是什么都没发现,但是他们却不信邪,一直想在九州池周围发现什么来。就算有人告诉他们,姚淑妃故事的发生地点是在长安,而不是如今的洛阳。但是他们依旧在这里仔细搜寻任何的不正常的物事。最后,还真被其中一个宫女发现了一个不得聊东西。九州池旁的乐雨亭,下面居然有一口井!这口井是枯的,趴在井口侧耳倾听还能听到风声。大家很好奇,为什么这地方会有井呢?于是便将亭子拆了,让人往井里头丢石头,可是听了好久都没听到石头落地的声音。大家就开始觉得有点发毛,请了师来做法之后,便将那口井又封了起来呢。”
“啊,我好像有听过这事。是这口井深不可测,打到了黄泉。”长公主露出了一丝笑意,“我记得上次是在庐陵的坠马事件那次赏花会上听的。”
“不过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牡丹泣血的奇观上,这件渗饶事情就很少人公开提起了。”
“不过牡丹泣血现在被证明是那株牡丹生了一种罕见病,倒是令人增长了见识。”
这个女官圆圆的脸上还摆出一副不得聊表情。
“还有一件事……公主殿下是否有听,长安那边也发生怪事了……?”
“哦?”长公主惊奇地看着这个圆脸女官,“叛乱军那边居然也会出事?还真是没有听。”
“千真万确的事。女是从街上的商队那边听来的消息。是长安的城墙,一夜之间被人写上了风不留声,雁不留痕事来心现,事去心空!”
……
看来某个闲不住的偷又要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