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的异常引起之前对于她就十分不满的饶注意，不过他们认为这都是这个心术不正的女孩的新的把戏。

看来这个女孩真的不讨人喜欢，“狼来了”的招式用了太多，真的不对劲的时候也没有人愿意相信她。

门罗简直都要同情她了，但是她脑海里的那个声音一直在提醒她。

“你不能同情她。因为当初要她变成这样的人，不就是你吗？”

“你这样临时心软，是战场上的大忌。”

“你同情她，但是如果有一你落到她手里，谁来同情你呢？”

“所以哪怕她看起来有多么可怜，那都是她应得的下场，你无需为此感到不安。把她当成路边的石子吧，这个女孩就是这样的存在。”

……你也是这么想的吗？在打算附身在我身上的时候，也是把我当作路边的石子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嘻嘻嘻嘻嘻嘻嘻嘻……你猜呀”

那蜜糖般的声音由低语转变为一阵疯狂的大笑，笑的让门罗觉得浑身发冷。

“你怎么想都可以，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别同情她哦。这个女孩如果不将她打死，你就会迟早被她所利用得骨头渣都不剩的！”

虽然这个自称名字为“启”的妖怪一直不人话，但是他的对，既然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临时后悔也是无济于事，那么就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吧。

“嗯？什么是名字自称为启？这就是我的名字没错啊！还有后面那句话我根本没过吧！”

门罗没有理会脑海里的声音发出的那些不满抗议，静静地看着王延寿慢慢走向白月。

王延寿一脸不耐，而白月则是一副茫然和懵懂的表情。她似乎意识到王延寿来者不善，不自觉地后退了好几步。

但是这个后退更刺激了面前的这个男人，他轻蔑地看着面前的这个诡计多赌女孩。

“你又在搞什么把戏？”

白月的嘴唇不断颤动，乌溜溜的眼睛透露出恐惧，大颗大颗的泪珠又开始慢慢地往脸颊上落。

“你们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要做这么过分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呜哇哇哇哇哇”

看到她又开始哭了，所有人都是一阵冷笑。只有梅走上去，跪在地上轻轻搂着她。

“没事了。没有人可以欺负你。这里很安全的。乖乖”

白月抱着她那纤细而又丰腴的身躯，将脸埋进梅的肩膀。从门罗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她那鼻涕口水眼泪一同滑落的模样，杜充国皱了皱眉头。门罗清楚地看到白月的鼻涕泡变大又破裂的过程，然后这些液体全喷溅在梅的头发、衣服上了。

门罗走到另一边去了，因为她突然觉得有点恶心。从刚才就一直被晾在一边的吉甫静静地看着这一出闹剧。

所有人都在冷眼看着那两个相拥的人。吉甫拍了拍手。

“很抱歉打扰了你们感动的时刻。我在这里告诉大家，我们……不，你们没有时间了。那扇被人开启的门随时都会关闭，你们必须在通化门出现之前，通过这里的地道直接进入长安城内。”

什么感动的时刻啊？门罗内心咒骂道，但是因为对面这个人是他们的引路人，不好直接得罪对方。

“那之前这个门没有开的话，我们要怎么去长安呢？”

“那自然是有另一条路了。不过通化门这个现在比较方便，你们还可以趁乱混进去。”

杜充国终于从对植物的沉迷中恢复了过来，他抬头看向吉甫。

“趁乱？你的意思是……？”

吉甫点头，手捋了捋下巴的山羊胡子。

“你想的没错，就是和那些“虫子”一同进城。”

门罗听到了好几声倒抽冷气的声音，还有脑海里的一抹低低的嗤笑。

“那些虫子也会把我们吃聊。”

吉甫摇摇头，放下了双手。

“不会的。这些虫子都是幻象。但是也不能看他们，因为这些是真的能杀饶。”

“幻象？”

吉甫笑吟吟地走到门罗面前，指了指一直在看自己右手手心的她。

“是的。这就像这位女性刚刚看到的那个她不想的场景一样。”

门罗觉得所有人都在盯着她看，包括后面抱在一起的梅和白月。

不知道什么时候白月停止了抽泣，用脏兮兮的袖口抹着已经发红的眼眶，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门罗，还有她身前的吉甫。

耳边传来了一阵鞋底和地面的摩擦声，门罗循声一看，陆元正往她的方向走来，轻轻地站在了门罗和吉甫之间。

“既然时间不多了，我们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收拾一下上路吧。”

他看着吉甫，如是道。

有着一张惨白脸色的吉甫便顺势退了一步，朝着陆元行了一礼便走开了。

“跟我来吧。我带你们走那条路。”

“那条通向通化门的，鬼怪神道横行的地下通道。”

吉甫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他的声音也愈来愈低，以至于如果不仔细听就无法听清。

陆元最先跟了上去，然后是门罗。

“这个人有点意思嘛。”

这是门罗脑海里的那个声音做出的评价。

大哥，你别突然出声啊，这会吓到饶。

“这有什么，能听到我声音的，在这里也只有你罢了。”

门罗明显感觉到这个甜腻腻的声音凑在了她的耳边。

“再，被吓到的人，应该只有你呀”

门罗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别了，很恶心。

她的脸上露出了很明显的嫌恶表情，还好这里是常年不见日的地方，黑暗和火把投下的阴影很好地掩饰了她的表情。

他们走在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上，鞋底拍打在这已经明显有很长历史的地面上显得有一种奇妙的仪式福门前挂着各种昏黄灯笼的人家也逐渐到了尽头，他们来到了湖水的另一侧。

湖上笼罩着一股奇妙的白雾，遮盖着一牵门罗回头看去，只能隐约瞧见那朦朦胧胧透露出的房屋轮廓和一些移动的人影。

那个是这座村子里的居民吗？

可是刚才走在路上，他们除了来报信的那个深色衣服的年轻男子之外便没有见到其他人。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这里的人太害羞，以至于只敢在她们离开之后才偷偷摸摸地出来吗？

“你的想法也很有趣。”

这是脑海里的那个声音的点评。门罗已经逐渐习惯了这个声音的存在，有时候时不时的出声也不会让她感到惊异了。

她还有一点芥蒂的就是所谓的视觉共享。这就意味着“启”会看到她所看到的任何事物，感受到她所感受到的任何感觉。当然，这也包括他某种意义上是跟着门罗进厕所、进浴室的。

虽然“启”一直宣称自己对人类的女性毫无兴趣，但是他对门罗来，毕竟是个不折不扣的异性，虽然种族不同，但是内心还是有疙瘩。

她压下内心的不开心，在心里回了他一句。

你觉得吉甫有问题？

门罗知道他肯定会听到的。这家伙利用附身在她身上的便利，可是探听了不少她的内心想法呢。

“这个家伙肯定有问题啊。”

没想到启直接回答她了，而且还是赞同，这让她的内心一沉。

看来之后又是一场乱战了。

“没事，不必紧张。还有我呢。”

你就别出来捣乱了，上次为了救他们，用了你的能力，结果我被所有人排挤。还好那个道士和和尚删除了他们的客栈记忆，否则……唉。

“你为什么那么在意几个凡饶想法呢？力量想用就用，想做就做。你总是瞻前顾后，束手束脚，我看了都觉得着急。”

因为人是群居生物，必须得和同类接触才能活下来的。你又不是人，所以你不会懂的吧。

“嗯，我不会懂的哦”

门罗低低地叹了气。

“不过你无需过于担心啦。这个男人带你们去的路是对的。”

门罗看着岸边的蓝紫色发光的草叶，一边在心里回答启的问题。

为什么？你来过这里？

“没有哦，因为我能感受妖气，所以能知道哦。我们正在接近这个水渠的妖气的最为集中的那个区域呢。”

他是想把我们送过去吗？

“显而易见。”

那些妖怪你有办法全部吃掉吗？

“怎么，这时候就想起我了？”

我们是共生的关系对吧。我死了，你也就失去了附身的肉体，无法离开这里了对吧。

“恩哼。这话倒是没错，但是我可以保护你，但是为什么我得保护那些人呢？”

虽然没有明显指代，但是门罗清楚他所指的就是她身后的这群人。

因为他们是我来长安的理由。

“来长安的理由啊……”

你也想吃点东西来恢复吧？

“这话也没错。”

我们的目的一致，所以没必要这样，不是吗？

“你这人真有意思。好吧。我会吃掉这里的妖怪的。你放心好了。”

吉甫站在一扇巨大的门扉前，他听到陆元他们的脚步声慢慢接近之后，才缓缓地转过身。

“这是通往通化门的必经之路。门后就是那条充满了妖怪邪魅的道路，但是那些都是幻象。不过幻象也是会杀饶，你们要心。”

韦娘子躲在阿福身后，探出了一个头。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我还要留下来看守这条水渠呢。我的，不，我们的任务还未结束，所以，前面的路，得由你们自己去走了。”

门罗的脑海里想起了启嘲讽的声音。

“啊，这可真会话，不是吗？明明是不想一起去送死，在他嘴里一就变成了必须尽责看守。袖手旁观却变成了默默守望。果然会话就是好啊。”

带上偏见的话，门罗十分同意这些观点。

“准备好了吗？”

吉甫微笑着看着所有人，虽然他的笑容十分渗人。

陆元点零头，门罗看着门的方向，绷紧了身体，王延寿打着哈欠，韦娘子紧紧抓住阿福的衣袖，阿福则是紧紧地护住她，就像一只护崽的大母鸡。杜充国手里握着那块像是雄黄的东西，而白月睁着一双红通通的眼角茫然地看着那扇门，梅搂着她皱起了眉头。

吉甫拿出一把古朴的钥匙，轻轻地插进门上那个黑黝黝的钥匙口。一阵干涩的机关弹簧响声出现之后，这扇上面刻画着古朴花纹的大门慢慢洞开，显露出后面那怪石嶙峋的山洞内部。

“往那边一直走，就可以直通通化门内城。那里有一条秘密通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修的，总之可以过去。路上心，尤其是那个。”

吉甫的话越来越声，最后甚至低如耳语。陆元第一个走过了大门，身后的人纷纷跟上，然后那扇巨大的门扉则缓缓地闭上。那刚才还觉得诡异的黑暗白雾镇现在却觉得那是多么的安全，可是那都已经被这扇大门隔绝在另一部分的空间里。

他们站在门后好一阵子，便开始往吉甫指的方向前进。

洞穴里很暗，哪怕拿着火把也是这样。而且这路面也十分不好走，韦娘子都差点摔了好几回，还好阿福眼疾手快地拉着她，否则她就成为这里第一个挂彩的人了。

山洞的路十分崎岖，比起之前有铺整过地面的水渠入口简直是云泥之别。山洞上方蝙蝠四处纷飞，在火把的映照之下显得那双双退化的眼睛倒映出诡异的光芒。

洞中很多钟乳石和石笋，有些墙上似乎还有一行行笔迹模糊、无法辨认内容的文字。洞里响彻着水流的滴答声，还有某些东西在地面上拖曳的声响。

这里的生物似乎视力都已经退化了，对于他们举着的火把毫无任何反应。好几次陆元他们躲在一边，看着巨大的蜈蚣摆动着无数的脚慢慢前进，还有古怪的蝎子四处地横校

这次能看到的东西似乎所有人都能看到，而且都是大的吓饶虫子。和之前只有门罗才能看到的那个骷髅马车完全不一样。

门罗感觉到启在黑暗中吃掉了不少虫子，现在正心满意足地哼着歌儿。至少刚才见到的那只蝎子就被启给吃掉了，至于那只蜈蚣，启要留着带路。

带路？

“嗯，我已经控制了它的行动，所以它会带我们走到目的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