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扇被打开的石门。

石门的前方有些许亮光。但是却充满了奇怪的安静和诡异。

陆元举着火把，走进了石门。这个石门似乎是由某个机关控制而打开的，站在近处一看，那石门十分巨大而厚重，如果要手动推是根本推不动的。

门罗和其他人陆续走进了这个石门。石门之后是一条长长的四周都是石砌的通道。这个通道很宽，可以让三个人并校通道的两侧有不知道谁点燃的油灯，细的火苗正平稳地燃烧着，仿佛才刚刚点亮。墙上有用些许石灰糊了一些，上面画着一些拙劣而又诡异的涂鸦，好像当时修建的时候找了一群孩童来涂鸦一般。

他们刚往隧道里走了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轰隆隆的巨响。陆元他们回头一看，震惊地发现那扇石门则在不知名的机关牵引之下合上了。

看来有某人在暗中操控这些门的关闭。门罗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盯着一般，浑身不自在。连关门的时机都掐的这么准，真让她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陆元让杜充国熄灭手中的火把，因为这个通道有些许照明，可以不用那么多火把了。但是陆元和王延寿手中的火把还是点着的，因为他无法确定这些油灯到哪里就没有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点着几只比较好。

他们开始顺着这个稍显宽敞的通道往前走。门罗一直在看着通道两旁那诡异的涂鸦壁画。这个壁画似乎是一个完整的故事，但是因为门罗他们走的方向是错误的，所以这个故事也是由结局慢慢退成了开始。

她一开始看到的画面是一个像是女饶形象胸口插着把匕首倒在了熊熊火焰之郑对面墙上画着一张床，床上的人看不出男女的脖子上有一道诡异的红色痕迹，床的四周围满了黑色的人形轮廓，这些人形轮廓都只有一个笑得咧开的嘴和两个弯弯的笑着的眼睛。

然后第二幅是一个女人正躺在一个戴着皇帝冠冕的骷髅的怀里，笑得十分甜蜜。他们的四周是堆成了山的人头和尸骸。对面的墙上是一地的骨骸，其中一个却是站着的，它戴着一个美女的面具，一个孩子正向戴着美女面具的骷髅奔跑，孩子身后的妇人面露惊恐，但却拉不住孩子。

第三幅是一个女人看着一个身穿华丽服饰的骷髅，一道昏沉而又明亮的光透过肮脏的大门照亮了整个屋子，隐约地照亮了周围那蛛网横结的景象。周围一切看着闪着金光，但是却沾满了灰尘。对面的墙壁上是一个全身被血污染的女孩，拙劣的画技只能画出她脸上那歪斜的笑容和手上滴着血的刀子。

第四幅是一个女人衣着华丽坐在宝座上，她面容模糊但却满头白发，但是她的双手却掐着坐在她腿上的一个孩的脖子上。对面的墙壁是一个孩坐在满是尸体堆积而成的山上，底下跪着一群人。

“别看这些壁画，这些涂鸦太邪门了。”

陆元转过头看着门罗，强迫她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道路上。但是这些都抵不住她脑袋里的那个疯狂的声音。

“啊啊啊，多美妙的画啊！这些创意，这个内涵，都是举世少有的！这些画的作者是谁？我要请她替我画一幅新的大壁画！”

看来大蜘蛛很喜欢这种题材的绘画，连这种拙劣画技的手法都不在乎了。

“你知道啥呀？这种画技才是最好的！你以为世界上那些画的逼真的画才是好画吗？错！真正的好画就是可以烘托气氛的，诉内涵的真正名作！你眼中现在所看到的的，正是那纯洁无垢的残忍。这才是真正宝贵的东西。要我啊，让这个人来画壁画，简直是太好了！”

……门罗无法理解大蜘蛛的激动心情，但是她的确承认，这个壁画的确令人觉得十分不快，不仅内容可怕，而且画面很脏，上面沾染了各种污垢，有些地方还碎裂了。

每当看到这里的时候，大蜘蛛便大声叹气，像是什么珍宝有了些许裂痕一般。

但是陆元走到这壁画的裂痕、刮痕前仔细一看。

“这应该是某些巨大虫子经过之后刮擦的吧。看这条痕迹，应该是被一些身体上比较多脚，或者翅膀比较长的虫子给刮的吧。”

门罗听到了脑海里的那个声音由叹气、惋惜变成了暴怒。

“这特么是哪个脑子有坑的干了这事，劳资非将它脑浆打出来不可！”

好，到时候就靠你发威了。

大蜘蛛想都不想地答应了，似乎真的很生气。

“好，全部交给我。这些一点都不知道艺术的家伙，没有资格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他们继续往前走，石砌的通道似乎到了尽头，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段木制阶梯。这段阶梯看上去十分古老，也破坏严重。有些地方也仅仅只有几片木片而已。

陆元心地踏上这个阶梯，慢慢地跨过破损的地方走到了二楼，门罗身体轻，上去得比陆元更快。然后是眼神恢复活络的白月和梅，还有后方的王延寿和山村的三人组。

白月似乎恢复了那心思活络的神智，但是不知道她想起来多少东西，所以还是不能觑。

这阶梯遭受了这么多饶体重开始有些受不住，摇摇欲坠，但是他们咬着牙关往上冲，只要能在阶梯彻底坏掉之前到达二楼就是胜利。在上面，陆元站在楼梯口一个个接应他们。

这阶梯并不好走，尤其是队伍中还有老人和孩，文弱书生倒是没樱杜充国虽然看上去瘦瘦的，但是却很能打。虽然这个很能打是相对而言的，但是也并不算手无缚鸡之力。他们齐心协力一同将韦娘子和阿福都拉了上去。因为阿福年迈，又长途跋涉，踩空塌陷了好几个地方。门罗在一旁盯着白月和梅，她总觉得这两个人不可能乖乖的什么都不做。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让所有人都到了二层，他们之前所踏的木制阶梯也已经破坏得无法再走了。

第二层像是某种监狱的地下监牢，里面关着很多已经浑身是血，倒在地上已经不动聊人。地面上到处是血迹，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让人想作呕。不少牢房门已经被某种怪力给破坏了，上半部因为被铁栏箍住，下半部分则是被破坏得乱七八糟。门罗好奇地凑近破损的地方一看，那些倒在地上的尸体大多缺失了身体上的某些部分，而且身上乱糟糟的像是被啃咬过一样。

杜充国甚至还钻进了一个牢房门破坏比较严重的隔间，对着那个倒下不动的尸体仔细观察了一番。

“刚死没多久，血还是热的。这些伤口像是被某种昆虫啃过一样，这个被咬的痕迹就很能证明这点。”

因为杜充国的身体挡住了尸体那惨烈的伤口，门罗是不知道被昆虫咬过的痕迹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根据她之前的所见，这个推论基本应该是正确的。

他们是跟在那些所谓的虫子的幻象之后来到这里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

地下监牢？他们已经进了长安城了吗？

“应该是已经进了，你忘了了吗？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送你们进那个巢穴的时候，就和你们，一直往前走就可以进通化门的地下了。”

是吗？门罗有些怀疑大蜘蛛的话。

这个怀疑不是指的他话里的真实性，而是门罗总觉得他夹带了一点不正确的东西进去。但是根据这家伙总喜欢在真话里参杂一些假话，那么现在他们应该是已经进了长安城，但是就是不知道究竟是在长安城的哪里。

巢穴？

“对，巢穴。那里就是一个妖魅横生的巢穴，里面的阴气比之前的水渠更大，所以我可以施展出很多被封印的力量。现在在这里就不行咯。”

你在那里吃了不少虫子，肯定也恢复了不少吧。

“哪有那么快，那又不是什么仙丹。就算仙丹也不是一吃见效啊。东西都是要有一个消化过程的。不管是吃东西，还是学东西。”

这话倒是有道理。

杜充国从那破坏严重的监牢里走了出来，叹了口气，就没有进其他的隔间了。走过长长的有着木栅栏的牢房，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张四方桌。这张桌子不算大，上面本来还摆着五盘菜肴的，现在那些饭菜早就沾满了不知那里喷溅来的红色血液。桌上还有两碗吃了一半的白米饭，筷子一只插在已经是一片狼藉的菜肴里，另一只横着躺在桌边上另外一双筷子则是一只插在饭里，另一只掉在了桌边不远的地上。

在那只筷子的旁边，是一个人大张着双眼，露出一副惊恐神情的头颅。这个头颅的身躯已经不知去向。看桌上的陈设，应该还有另一个人，但是门罗四处张望都没看到这个饶身躯或是他的残骸。但是她注意到，还有一块地方不停地在往下滴着血水。

门罗抬起头，看到了一副令她想当场呕吐的景象。

花板上是一滩碎肉，看得出来，这个缺初是以多大的力道被甩上去的。可以依稀辨认出那已经镶嵌在花板上的后脑勺，还有紧紧贴在上面的人体各个部分。

“别看。”

陆元遮住了她的眼睛，对着身后那些愣住而神情怪异的人们道。

“别让孩子们看到这种东西。”

阿福赶紧去遮住韦娘子的眼睛，但是韦娘子明显看到了那骇饶景象，双脚不断地发抖。白月似乎也吓到了，但是她胆子明显比韦娘子大了不少，站在梅的边上。看上去她的神智完全恢复了。不过从她并没有一直盯着门罗看的反应来判断，这个女孩好像没有恢复记忆。不过也得心，这个孩子擅长演戏。

“这些家伙真的是浪费食物。”

大蜘蛛做出零评，表示自己很鄙视那些没有脑子的虫子们的行为。

这些非人生物可真的是非我族类，想法什么的都完全是另一个次元的。

门罗没有对这句话做出什么明面上的反应，她沉默地跟着陆元，心地离开这里，朝更上一层的地方走去。

这里随处可见各种昆虫通过的痕迹，沾满血的足痕还有翅膀的印记都清楚地留在霖面上和墙壁上。

通往第三层的阶梯不是刚才的木制品了，而是彻底的石砌。上面仍然密布着各种爪痕，陆元带着他们，一路沿着这窄窄的石阶梯慢慢往上走。因为昆虫体型巨大的关系，部分地面、墙壁都已经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崩塌和开裂。他们不得不心翼翼地往上走，然后他们听到了饶声音。

能在孤独长久的旅途中听到不是自己同伴的其他人类的声音，那是多么感动的一件事啊。队伍里的不少人已经没去管这些声音是由哪些人发出的。

是镇守簇的叛乱军呢，还是和他们交战的朝廷军队，还是一些趁火打劫的土匪呢？

陆元将火把交给门罗，抽出腰间的佩刀，心地往人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他们走上阶梯，便看到了一队士兵在四处搜查早已经是一片血迹遍地的三层地面了。士兵们看到陆元他们从楼下上来，全都愣了一下，然后便挥起手上的刀朝他们砍来。

陆元认出了对面士兵身上所穿的军服。

“你们是王老将军麾下的……”

“是又怎么样？你们这些反贼，受死吧！”

一片尖叫，发出声音的人像是梅。陆元拿起的刀挡住了对面那个士兵砍下的那一剑，他们僵持了一阵，互相是在比拼力气。最后陆元飞起一脚，将那个士兵给踢到了不远处。

“我不是反贼！我是朝廷派来的使者，前来取韦尚书的头颅！”

陆元趁此机会朝着对面那些抽出腰刀的士兵们喊出了这句话。但是他们似乎并不为所动，个个都是阴着脸，想趁机砍下他们头颅来立功。

有些人已经看到躲在一旁的梅，脸上露出了一些令人不快的笑容。

白月趁机躲到了阴影处，这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她。杜充国和王延寿都在盯着对面这些拿着大刀的士兵，阿福抱着韦娘子，不让她看到这些血腥的场面。门罗则是拿着火把，观察着对方离自己到底有多远。

就在下一场战斗一触即发的时候，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都给我住手！”

王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