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的一日之期,牵动了很多人的心。
那些身在租界的人,这时候丝毫不敢跨出租界半步,他们唯恐自己前脚出了租界,后脚便被报仇心切的鬼子给打了子弹。而那些目前还没有进入租界的人,在得知了鬼子一日之期这件事后,一窝蜂的朝着租界涌来,希望自己可以进入租界,继而避过鬼子的残酷报复而存活下来。
除了这两种人,还有一些人异常的关注鬼子的一日之期。这些人当中,有军统潜伏人员,有红党地下党成员,更有混日子跑江湖的黑帮人员。或许是手里有枪的缘故,这些人虽然担心,却也不怎么害怕鬼子。
……
某屋内。
数个军统潜伏人员围坐一起,大谈特谈鬼子的一日之期,对于鬼子一日之期的残酷报复,他们颇为期待。
对他们来说,鬼子报复的手段越是狠辣,牵连的无辜人员越是广泛,对他们就越是有利,国人抵抗鬼子的决心就越甚。
想必在鬼子这番狠毒血腥的报复中,许多妄图想要做鸵鸟的人,一定会重新认识自己及他们对待鬼子的态度的。
这样。
对整个抗日大业,是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的。
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
有时候,为了大业,必须要舍弃一些人,所以即便一日之期到了,鬼子因各种顾虑而没有进行血腥报复,这些军统潜伏人员也会帮着鬼子做这件事的。
当然。
他们不会用军统的名义去做这件恶心的事情,而是会用鬼子的名义来做这件事情。因此不管鬼子最终会不会血腥报复国人,一顶残酷好杀的帽子是跑不掉的,这个杀人魔王的屎盆子,在鬼子军官当众喊出一日之期四个字之后,就已经扣在了鬼子的头上,令其想甩也甩不掉,即便甩掉了,也是一头臭乎乎的臭屎,臭不可闻。
与军统潜伏在上海的特务人员刚好相反,红党潜伏在上海滩的地下党成员,对于鬼子的一日之期是颇为担忧的,他们在担心那些无辜的上海民众,担心西装猪头男因抓获不到那位用板砖杀害鬼子士兵的人而连累无辜的上海民众。
用其中一位看似领导之人的话来说,对于鬼子的一日之期报复,他们是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阻止的,至于怎么阻止?目前还没有想到好的办法,虽然没有想到好的办法,却也的进行阻止。另外还的想办法见见那位用板砖干掉鬼子的好汉,好好开导对方一番,免得对方胡搞、乱搞、吓搞,最后丢了自己的小命,又连累了许多无辜的民众。
恐怕这位领导打死也想不到,被他惦记上的那位用板砖砸死鬼子的好汉,已经在赖瓜子的强拉硬拽之下,莫名的成了红党成员,只不过还没有经过上海滩红党有关领导批准而已。
再说周天,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上海滩红党地下党领导给惦记上了,他在得知鬼子一日之期这件事后,便以买精肉的借口,出现在了赖瓜子的家里。
看着急匆匆赶来的周天,赖瓜子二话不说的将一缸子茶水递了过去,周天也没有客气,更没有嫌弃赖瓜子不干净,当即伸手接过茶缸子,一口气将里面的茶水给喝了一个精光,完了用手摸着嘴角的水迹,看着赖瓜子小声说道:“出事了,出事了,出事了。”
“出什么事情?”赖瓜子老神在在的接过周天递来的茶缸子,随手将其放在桌子上,慢条斯理的回道;“不就是你用板砖砸死的那个鬼子尸体被发现了吗?然后鬼子军官喊出了一个一日之期的期限来,说一日不抓获你这个杀鬼子的凶手,就一日不罢休,每逾期一天,就杀一百个中国人泄愤。”
“你知道这件事了?”周天颇为惊讶,与他心里所想的不一样,赖瓜子在得知这件事之后,很是镇定,根本没有如周天这般火急火燎。
“上海滩,大佬放个屁都能知晓,更何况鬼子定下的一日之期这么大的事情。”赖瓜子给了一个理由出来。
“你……。”周天说了一个你字之后,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虽然他后面的那些话没有说出来,但赖瓜子却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猜测周天一定是在说,自己既然知道了这件事,为什么还如此的镇定自若?莫不是心中有了什么对策?
迎着周天疑惑的目光,赖瓜子淡淡的解释道:“莫要慌张,莫要慌张,后生,你莫要慌张,上海滩,还是之前的上海滩,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周天茫然的摇了摇头。
他的确不明白赖瓜子话语中的意思,以前的上海滩是国F的,但现在的上海滩,却是鬼子的,这根本就是天与地的区别。
“你还是年轻啊。”赖瓜子叹了一口气,随即伸手拍了拍其肩膀,一字一句的解释起来,“虽然鬼子占领了我们的上海,虽然上海滩上面飘扬起了鬼子的国旗,但上海滩还是之前的上海,以前国F控制不到的地方,鬼子照样控制不到。今天鬼子军官当众喊出一日之期,其实就是在惺惺作态,不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如何下的台来?至于凶手,我断定,今天晚饭之前就会出现在鬼子面前。”
“李代桃僵。”周天的脑海中,忽的蹦出一个成语。
“对,就是李代桃僵。”赖瓜子点头,“对于鬼子来说,是不是真凶无所谓,只要有人承认自己就是杀鬼子士兵的凶手就行。”
“这不是乱杀无辜吗?”周天有些接受不了的说道。
“话不能这么说,至少那位顶罪的人,可以获得很多钱财,而这些钱财足够他的家人老小十年所需。”赖瓜子道:“这就是上海,以前的上海,今后的上海,明白了吧。”
“那我没事了?”顿了好一会儿的周天,忽然没头没脑的询问了一句赖瓜子。
“不是没事,而是暂时没事。我们要不断的杀鬼子,只有不断的杀鬼子,才能更有效的打击鬼子,同时打出我们的名头,让组织的人来寻找我们。”赖瓜子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说完话,他将一柄二十响驳壳枪递给周天,“拿着,防身,免得碰到鬼子,再用板砖。”
周天伸手接过,打开机头看了一下,然后将其别在了腰间,,随后离开了赖瓜子的家,这一路上,他的心情都是沉甸甸的的。
为自己。
也为那位顶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