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洛仔细翻看了起来，方案内容做的千篇一律，也没什么特别出彩的思路和方向。但经验告诉她，在没有搞懂领导意图之前，不能盲目发表个人意见。

“关于这家媒体的广告投放，区域的主力店跟我提过一次，两家主力店提出想在明年跟这家媒体深度合作，你看的这个是计划第一次合作的投放思路，我感觉还不错。”

很显然，张科长明显没有要听取文洛意见的想法，是自己想多了。既然领导肯定的事又能说什么呢？

“今天下午我跟主力店开电话会议的时候他们没提到这”

“啊，这个事是我跟他们店总直接沟通的，估计下面的人还不知道，这样啊，这个方案的电子版本我一会儿会发给你，你整理一下加到立项里，费用嘛，就是我们支援一半，另一半让店里自己承担。”

文洛翻到价格表那一页，总投入费用12万月，够贵的。当然，觉得贵的原因是不值。

“这样我们的总费用会超不少，怕是有些项目会被砍掉”

“这就需要你仔细审核其他店的一些意义不是很大的支援项目了，像有些小店每月给他们几千几万块的支援项目，销量永远不温不火的在那，实在不行就给他们那些不自觉不开窍的店停几个月广告投放支援。如果实在不行把一些店的支援比例下调一下，匀一匀就什么都有了。”

“单个的项目费用方面毕竟也不算小数，需要向科长那边知会一下。”

“我跟他沟通吧，你别管了，就赶紧按照我说的去调吧。”

“哦。”文洛一头雾水的拿了方案书刚要走，张廉又补充道：“假期前我们还要忙一阵儿，这个给你，加完班给自己加个夜宵什么的。”张科长从抽屉里摸出一张24小时连锁便利店的购物卡，卡面用金色的字体标识着：500元。

“谢谢领导关心，我怕胖不敢吃夜宵的。”

“拿着拿着，客气什么，去忙吧。”

文洛不情愿的领了赏出来，本来她还不太确定这横空出世的广告投放张廉科长和主力店到底是什么占比，这张金灿灿的购物卡给了她答案。

拿人手短，文洛只能灰溜溜的出卖良心去干活了。这张来路不明的卡她是不敢沾染的，她清楚的记得随向科长初到上海筹备事业部之初，向科长那略带霸气又语重心长的提点和教导：“当你手中有了调动钱的权力，务必慎重再慎重，即使你没有私念，也要小心会有人把你拖入深渊，最后的结局只有一个，就是别人踩着你爬出来。”

想到这，文洛背脊一阵发凉，她把卡放进一个空白信封里，标注了时间和背景，锁进了抽屉。

本以为2个小时就可以搞定的工作因为张廉科长硬塞进来的10多万广告投放，完全打乱了阵脚，临近23点10分，文洛揉着疲倦的双眼看着改好的表格，觉得自己就像作了弊的审卷老师，虽然自己是知情者和执行着，却只能照做。在她把最终版本发送给三位顶头上司后，她想到那些偏远城市销量不突出的特约店，每个月正眼巴巴的盼着公司每月可以批给他们一定数额的推广费用，就这样被减少或取消了，她顿时满满的罪恶感涌上心头，浑身被无力感包裹着，无处求助也无人诉说。

此去经年，繁花似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