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莫冶低头不语，但针管仍然不愿从慕暖心脖颈旁拿开，景宛上前一步。

她很担心莫冶会做错事，就像沈清洲那样，万劫不复。

“是真的，昏迷之前我去了你之前在的地方，”顾斯年在旁边，景宛不好说得太明白，“找到了你之前的研究资料，还有这个。”

说着，她从怀里摸出了那个愤怒小鸟的玩偶。

莫冶的瞳孔一怔。

这世界上居然真的有除自己以外的穿越者。

他的确从慕暖心和程雪莹的血液当中检测到自己之前所研发的迷幻剂成分，但因为医院给她们的标签是“未知病毒感染者”，也就没有细究，还以为是自己不慎将迷幻剂散发出去。

“不用再说了，”莫冶的声音无比沮丧，他咬着牙抬起头来，“所以是你帮沈浩浚补全了那块研究资料的拼图是吗？”

沈浩浚并不是庸医，他在研究病毒的短短时间内也获取了许多资料，但因为莫冶的提议，并没有共享给这位危险分子。

他担心莫冶为了补全最后一部分资料会做出什么反社会的事情来。

事实上，莫冶的确缺少之前自己在办公室研究的那一沓研究资料，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后记忆里减退，只能记得大概，而景宛把资料给了沈浩浚，也就相当于可以拼出药剂的最后蓝图来。

那是比他手中针管里的液体远远稳定安全的解药，也是病毒之乱的正确答案。

莫冶输得明明白白，但他不想认输。

“她已经承认了，”针尖又靠近了慕暖心几寸，“事情是林纬泽指派她做的，病毒也是她从国外实验室偷回来的，一切都是罪有应得。”

他紧紧盯着景宛，她告诉自己在别人落难时得拔刀相助，那么自己现在所做的这一切有什么错？

景宛捏着拳头：“就算审判正义也不应该由你来审判，莫冶，你觉得你是上帝吗，你有权利主宰一个人的生命吗？”

莫冶被这个问题问得愣住了。

他只是在借着正义的名义，宣泄自己的情绪。

因为已经没有任何可能再返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放下来吧，一起想想，也许还有办法的。”

景宛恳切地劝说这莫冶，顺带给顾斯年的手下使了个眼色，他们从旁边迅速靠近。

“你就不想回去吗，你还有家人在等着吧？”

听到这句话，莫冶的手忽然松劲，针筒就这样直落落地掉了下来。

家人，家人……

他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头。

莫冶想起来了，那个摆放在办公室里的愤怒小鸟玩具本来是他要带给自己女儿的，谁知道年幼的女儿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肇事者逃逸，头七刚过妻子便也受不了打击在家里自缢身亡。

原本幸福美满的三口之家就这样支离破碎，他只有将自己掩埋在无数的文献与科研成果中才能够短暂忘记痛苦，就连曾经代表着父爱的玩具也被莫冶塞满了迷幻剂用来麻痹自己。

那个他拼了命也想要回去的世界，究竟还剩下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