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辩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过了穿越而来的第一天,除了守在嘉德殿里的宿卫,嘉德殿里也不会留有旁人。
好在刘辩是查阅通习过古汉礼的,不然,慌忙之中,刘辩今日必然要出乱子。
在亡故的君父前出乱子,那可是会引来天大的麻烦的,道德上的指责还不算,万一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冠以不孝之名,那就差不多可以一杯鸩酒或者三尺白绫了。
汉家以孝治天下,这不仅是一句空谈,这也是国策,祖制。
若是有人高喊一句:长子不孝,何以能承大位?当另择贤子!
好嘛,刘辩这辈子就算是跟皇帝的宝座绝缘了。
刘辩在那些宿卫的口中,侧面得知了自己所处的年代:中平六年!
刘辩初次听闻这个年号时,还有些茫然,诸夏那么大,自己就算是度娘,也得有个反应时间啊,等刘辩反应过来时,只感觉自己的脑瓜子嗡嗡的。
然后,刘辩整个人都不好了。
东汉末年!
这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作为历史上有名的大乱世,刘辩自己表示,自己并不愿意来到这个世界!
刘辩的上一世本来就已经是生活无忧的富贵人,若非在自己家猝死了,刘辩也不会穿越。
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鬼知道自己哪天就会死在他人的乱箭之中,还是死在自己人的叛乱之中?
刘辩可是知道,那董卓的五万大军,仍旧压在河东呢。
皇甫嵩立在扶风郡镇压着董卓前进的道路。
马腾,韩遂已经反了。
丁原拥兵自重。
公孙瓒据守辽东不出,有占领幽州的意图。
细数北方,除了袁绍还在宫里当差没成长为北方一大军阀以外,大多数的军阀其实都已经成型了。
这么一想,刘辩的心更凉了。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这句话终于提前了四十年,来到了这个时代。
中平六年,这是极不平凡的一年,战争,天灾不断,作为汉天子的刘宏骤然驾崩。
何氏乱权,董卓奉太后懿旨入京师杀何进,而后挟天子而自居,又以臣子之身废立天子,其人不臣之心已经昭然若揭。
同年,又有曹操刺董失败,于陈留起兵。
外面还有鲜卑的骚扰,羌族的造反,交趾的不宁,朝鲜四郡的动乱。
别说汉灵帝了,就是秦皇孝武在世,在天灾人祸的不断发生之下,又碰到这样的情况,也只能乖乖认怂,苟住,然后猥琐发育。
到了这个时候了,刘辩自然也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了,汉皇帝刘宏的长子,被刘宏评为轻佻无威仪的那位,东汉少帝,刘辩!
一首绝命诗,传颂了不知多少年,被后世第一语(喷)言(子)家,鲁迅大佬评价为汉宫之楚声。
刘辩想到自己的身份,更悲伤了……
TNND,诸夏大时代五千年历史,穿哪不好非得穿这个年代?
汉家十三州大地,幅员辽阔,人口达五千万之多,穿谁不好,非得穿这位?
这位坐了几年的皇位?
五个月而已。
里面有执掌军权的蹇硕盯着,外面有董卓大军盯着,这还玩个屁啊!
“不行,必须要赶在登基时翻盘才行!”
自何进离开朱雀门,前往军营开始,蹇硕的谋算就失败了,这也就意味着,刘辩即皇帝位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但是,这种傀儡皇帝却不是刘辩想要的,刘辩想要的,是大权在握,乾坤独断!
揽全国之伟力于一身,来救这个已经病入膏肓的王朝。
毕竟,汉与唐,也曾是刘辩的青葱幻想!
饮马北海,封狼居胥,魏武挥鞭,东临碣石……
大好男儿自当策马天下,一人一剑横行于世。
后来,随着刘辩发现,自己的家庭条件养不起马,策马天下这事也就随之不了了之了。
年龄越大,越能感受到当年的幼稚。
俯身于工作之间的刘辩,最终抛弃了自己那些幼稚的梦想。
如今,虽然与刘辩曾经幻想的情况有些较大的误差,但总归还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里。
刘辩一身素白衣,戴着素白的孝布,低着头,跟着一位宦官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含德殿。
取‘非予自荒兹德,惟汝含德,不惕予一人’的深意,也象征着刘宏对刘辩的深意。
皇子辩,轻佻无威仪,不足以承大位,故置含德殿,养性德。
刘宏一边把刘辩扔在含德殿养德行,一边又把刘协放在董太后宫里亲自抚养,又有蹇硕为其保驾护航,不得不说,刘协握着一手最好的牌,可惜了……
君父何其刻薄啊。
刘辩摇了摇头,摆开了那些虚幻的想法,最终将目光放在了三天后的践祚登基之上。
这是无可置疑的,刘辩不需要做出任何改变。
难的是,如何能在这几天里,将西园八校调出来。
不一定非得是践祚的时候就跟何氏与何进掀桌子,但是,话语权刘辩要握在手里。
而今火德已衰,如果刘辩不能挽大厦于将倾,让何氏再败几个月的家,那么,最终刘辩的下场也就无非是跟历史上那位汉少帝一般无二了。
只有一点一点的来了。
……
行走到了地方,那宦官正准备离去,刘辩叫住了他。
“这位太监如何称呼?”
那宦官大惊,连忙摆手道:“殿下捧杀奴婢了,奴婢可不敢当太监二字!当殿下问询,奴婢贱名王二,领黄门侍郎职,奉张常侍的命令来伺候殿下。”
张常侍,即张让了。
“既然如此,孤就托大,称呼一声王公公了。”
说话的时候,刘辩还尊重性的回了个礼。
王二则更不敢在这个未来的天子前面有什么托大的心思,见到刘辩能对他一个宦官行礼,心中感动之余也是连忙摆手,身子一弯,恭敬道:
“殿下若是有吩咐,尽管吩咐就是了,奴婢一介残躯,可不敢当殿下如此大礼!”
这是张让的人,对于张让,刘辩还真不能太过倨傲。
张让和蹇硕不同,张让是实实在在的帝党,蹇硕则是忠诚的先帝党,更别说蹇硕这个先帝党还有军权!
如果是放在别的朝代,帝党与先帝党的矛盾可能还不至于如此激烈,但是单单讲东汉,这位遗臭万年的汉灵帝,的的确确太坑儿子了。
临末了都要给刘辩这个皇长子找些不大不小的麻烦。
他居然将刘协托孤给了蹇硕!
这表明了什么?
想立刘协为天子!
汉灵帝刘宏想立刘协之心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当然,他也不是专门针对刘辩,他只是在对整个士大夫门阀利益集团作出最后的反抗而已。
当然,没屁用就是了。
他要知道宦官居然跟士大夫集团达成了一部分的妥协,非得活过来再被气死一遍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