昳丽扉糜。
那少年的发丝与红到如沉沉血色的床单交织,红与黑的艳丽色彩运用到极致。冷白的面容在昏暗的灯光下半遮半掩,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每根都镀着点点荧光。
那肤色哪怕在这种色调中都似是发着月一般的不刺眼却让人无法忽视的光。
黑沉的床单半遮住少年的脸,下半张脸隐藏其中,衬得肤色更是冷白异常。更添几分神秘勾人的性感色彩。
傅又亦作画一向用色大胆喜欢强烈对比,他的画风偏油画,但要比油画细腻得多,平时他很少画人,大多是场景大场面气氛图。
此时这一幅少年寐图猛一看就才突然让人意识到眼前这个玻璃心的小哭包确实是个绘画美术的天才。
少年如同被画活了一般,仅仅只是这么看着就想让人凑近,想屏住呼吸听听少年的心跳和呼吸声,或是轻轻闻一闻她身上的冷香……也许是糜涩的花香也说不准。
“神了。”
程羽喃喃一声,指尖不自觉地伸出,抵在了那闭着眸子熟睡的少年眼睑下的小痣上。
这颗小痣才是点睛之笔。
手指触碰到冰凉的显示屏时他才猛然回神,意识到自己竟然被这一幅色彩鲜明大胆到极致,画中少年仿若精怪一般的画给勾了魂。
太少见了。
这种情况哪怕就是大师级别的人也很少存在。一生中顶多只能出画两三幅这种画的人就已经能被顶上神坛了。
更何况傅又亦的年纪又这么小就能画出这种画,未来不可限量。这种天才画师,怎么可能会抄袭?
程羽以前只觉得自己哪怕天赋差一点也没什么,反正他年纪轻,基础也扎实,好好学好好画以后肯定也能追上老师的步伐,可现在看来,天赋实在是太重要了。
他攥着胸口位置的衣服,紧紧抿着唇,失落地抬头看向一旁的老师,忍不住开口。
“老师……傅又亦真的抄袭了吗?您看到他刚刚发在微博的那幅画了吗?”
顾奇志没什么表情的瞥了他一眼,支着下巴转头看着眼前的屏幕,狭长沉静疏离的眼眸中倒映着那色彩极其大胆的画作。
“你只需知道,我没有抄袭就行。”他看着不过短短一分钟就占了三个热搜的话题,讽笑了一声,“热搜前三全是这个,我想看不到都难……没想到啊,云简那个性子竟然能允许他把画放出去,是太自大了还是胜券在握?”
“她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找她,又有多少人在盯着她?”
他眼尾弯了弯,象征着成熟岁月的细纹在他这张美貌过头的脸上也不显违和,更多了几分成熟的魅力。
他薄凉的唇勾起一丝看好戏的笑意。
细瘦分明的指节抓着鼠标动了两下。
“哎呀,我再添一把火?”
—
“求求您!求求您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您、您只要这次放了我,就这一次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求您了!”
中年男人跪在地上狂磕头,惊恐万分地瞪着地面不敢抬头,额头的血低落在地上,“啪嗒啪嗒”的声音在寂静到只有他自己吞咽哭泣声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啪嗒。
又是一声。
不过不是血,是皮鞋落地的声音。
伴随着这一声以及中年男人恐惧到颤栗不止的身体,出现在他视野里的是一双价值不菲到他根本认不出牌子的皮鞋。
却令他熟悉恐惧到颤栗。
锃亮反光。
他甚至能从上看到自己惊恐到瞳孔微缩的那张恐惧到扭曲的面孔。
“求求您!!求求您了……!”
他眼中恍惚双目无,伸出一双颤抖苍老的手似是想要抓住眼前皮鞋主人的什么,下一秒,惨叫出声,倒地昏厥。
他的手被连根切断了。
是飞刀。
飞刀连根斩断他的手指后速度快到甚至没沾染到一丝血迹,“啪”插进了地面上。
满屋黑衣保镖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跟在皮鞋主人身后的保镖还立刻上前,熟练地拿出一方手帕。
“这次切得好看吗?”
一声轻笑响起,声音暗沉却又黏腻磁性,像是能拉出丝儿般的磁,藕断丝连撩人心弦。
但在场没有一个人被他的声音撩到,那已经昏厥过去的人听到这刻入他灵魂让他恐惧的声音时身体甚至还抽搐了一下。
立刻有保镖自觉上前将那已经不知死活的人拖走,拉出一片血色。
跟在他身后的保镖淡定回答:“您每一次都切得很好看。”
“真的吗?”男人笑了,转头眼眸弯弯的像是一弯明月,猩红的瞳孔泛着兴奋的光。
“当然是真的。”
保镖边回答边拿着手帕垂眸细细给他擦着手,那双手细腻如白玉,娇生惯养似的,像是个金贵的小少爷才能有的手。
“阿忠,所以我最喜欢你了。”男人笑得更开心了,他伸出手看了看,满意地看上面的血渍被擦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猩红的眼眸骤然一弯,转头一歪头,唇线一挑。
发丝从脸颊边垂下,他低声说:“阿忠,其实我今天不打算见血的,你说人为什么会流血呢,真晦气……我也是太兴奋了,也是我的不对。”
“您没有什么不对的。您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保镖垂眼淡定道。
“真好啊。”男人咧嘴一笑,露出同样猩红的舌尖和可怖的尖尖利齿,“阿忠,她要是跟你的想法一样就好啦——嗯,不行。”
他猩红的瞳孔中泛着某种狂热诡异的光。
“她不能跟你们一样。她就是跟你们不一样所以才格外有趣。有趣到我想切开她的身体看看里面是不是也跟你们不一样。哎呀,不能这么想,她最讨厌我这样了。阿忠,我很讨人厌吗?”
“您很讨人喜欢。”保镖面不改色地在满地还新鲜的血痕中这么道,那双平静无波的眸中鲜明的倒映着一片血色以及血色旁的那笑得眉眼弯弯的男人。
“我也这么觉得。阿忠,很有眼光哦。”男人那双猩红的眸弯着,像是赤色月牙,血腥气重到让人无法被那张纯良干净的面容欺骗,“阿忠,你知道今天我为什么会这么兴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