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梵也察觉到了异样,也匆匆赶到了西南晴昼谷,见周围几座山头都是赤黑色的火焰,不禁蹙眉,颇有担心:“君上,小殿下怎么办……”
“且先观望。”苍夷脑海中还是他来时风中还没有消散的那句话,十分不悦,回想起来,她飞升上神的雷劫是老冰块儿救得,而且她醒来之后,明显对老冰块儿很熟悉,她应当不认识老冰块儿才对。
晴昼谷里沉睡的是上古妖皇九凤,这遍布山头的是九凤的神识之火,带着沉睡前,同帝江斗争所沾染的浊气,浊气侵蚀力极强。
七娘以扇风开路,一头冲进火海中心,直奔东华的位置。东华一杆青金色亮银枪在手,一袭翠衫笔直的站在火海中,看着被熊熊烈火包围的一件小草屋。七娘三两步走到东华身边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还一个人情,帝江之战他替我挡了帝江一击才会如此。”
东华淡淡的说到帝江之战时她还未转世,只知道他出过归墟海,没想到还欠下这样一份恩情。
周围的火焰越来越旺盛,东华的神色也渐渐带上一丝凝重,这火焰中夹杂的黑气,便是当初引得帝江癫狂的洪荒浊气,乃是天地初辟时所遗留,非同一般。
七娘毫不犹豫招来无根之水,雨水自天中倾泻而下,升腾的火势灭了三分,黑色的浊气也更加凝实。
火焰和雨水交接处嘶嘶冒着水汽,顷刻间便将两人笼罩起来,只能模糊的看一个轮廓。
“小心。”东华出生提醒道。
黑气在火焰的蒸腾和雨水的冲刷下渐渐从火焰中分离出来,落在地面上,生成一只只形状各异的魇兽。
魇兽转瞬既成,密密麻麻的站了一大片。
七娘不慌不忙的收起青莲扇,照出墨烟在手,目光清冽,行云流水般出剑,轻轻松松的同东华合力将不断生成的魇兽击杀净化。
两人配合默契,浑然天成,攻守相辅,丝毫不给魇兽一丝机会。
苍夷在高空中看的清清楚楚,脸色极差,转身瞬移走了,留下苍梵目瞪口呆的看着空空如也的身侧,不由看向白皓……得了,上神专注谷内情况,根本没发现自家君上离开……
魇兽吞吃天地,混沌里出生,觊觎混沌青莲的力量想要吞吃青莲,反被青莲作了养料,孕育莲子,奈何天地出辟后青莲解体分为四座十二品莲花,其中接管魇兽吞噬,毁灭的邪恶之力的黑莲因化形未稳,散了一丝浊息在天地间,而九凤沾染的浊息便是其中的一点。
火焰中的黑气渐渐褪去,魇兽越来越少,就在七娘击杀最后只魇兽刚想松一口气时,忽觉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火焰中的黑气如同逃离一般离开火焰,在他们头顶汇聚在一起,聚成一只暗黑凤凰的模样,伴随着一声震耳的啼叫睁开一双猩红的双目,双翅震动,暗黑的火球铺天盖地的砸下来。
呼吸间,七娘手中已经换上了青莲扇,迅速抛在空中形成一到屏障,将火球抵挡在外。
东华看准时机,手中亮银枪青光大盛,带着雷电之力狠狠的扎进了暗黑凤凰的脖颈,雷弧如同藤条一般缠住它的身体,将它彻底粉碎随着无根水冲落在地面上。
那一枪看似简单,实则倾注了东华三分之一的仙力。
暗黑凤凰消失的一瞬间,弥漫在整个晴昼谷的火焰收回至晴昼谷内一间小木屋内。
东华平淡的收了枪,转身消失在晴昼谷内:“他无事了。”
七娘见东华离开,无奈的环视四周,准备找个舒服的地方,等着替他收尾。
白皓见山头上的火势退去,即可出现在谷内:“小柒,九凤他怎么样!”
“无事了。”七娘还是头次看到白皓如此焦急不安的模样,不由狐疑的多看了他两眼:“小……”
她刚想问,身后小木屋传来一声吱呀的开门声,她随即回首看去,楞在了原地:“竟然是你?”
九凤竟然是位故人,就那本戏本子写的特别好的乱编先生。
她早听闻九凤为了补齐元神而元神出窍,依附在一些已故去的孩童身上,代替那个孩子走完一生,借由人间烟火修补元神,没想到会遇上。
“好久不见,东华走了?。”九凤见她惊住,主动出生道。
“走了,不用挂念他人挺好,我先去找苍夷,你刚刚元神归位多休息休息。”她余光瞥见小舅舅眼泪已经如断线的珠子不停落下,气氛带着一丝丝的诡异,她说完拎着刚飞入谷内的苍梵迅速的回了东荒府邸。
桃林里的宴会因为突发事件被迫告停,她安抚了众人的心情之后,让赤璃客气的送走了。
她正盘算着如何打听小舅舅和九凤的往事,迎头撞见苍夷板着脸,笔直的站在东荒府邸里,一见她回来就紧盯不放。
“怎么这幅苦大仇深的模样?”她疑惑的问到。
苍夷冷冷的撇了七娘身后的苍梵一眼,苍梵立即识相的蹿出洞外,生怕晚了一丝。
“你和老冰块儿什么关系。”
七娘一怔,他这么问,一定是察觉到了,思索了片刻,看着他的双眼,认真地说道:“我们是双生魂。”
苍夷惊的瞳孔缩成了一条线:“你不接受我,是因为他?”
按照她心中所想,她就应该坚定的点点头,可不知为何神使鬼差的漠然说成别的话:“是因为三生石上已经没有我的名字,今生我都不会有姻缘。”
她发觉说错话时已经为时已晚,只能接着说下去:“我们虽有三生石做媒,但是却是兄妹情,所以在我投胎前,我们合力在忘川河畔抹去了三生石上的名字。”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将闷在心底的话说完,错过这个机会,她怕自己再无勇气说出口:“我们是混沌青莲孕育的另外两个仙胎,西真,才是我的本名。父神盘古开天,化身洪荒乱世,我们就是青莲平定乱世,制定秩序的人,我的气数牵动四海八荒,我在三生石上已经除名,我无法回应你,苍夷谢谢你的喜欢,我只能说对不起了。”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三生石上抹去姓名之事匪夷所思,他难以相信:“我不信,我要亲眼看一看,这三生石上到底有没有你的名字!”
苍夷二话不说,直接粗暴的撕裂空间消失在洞中,七娘扬了扬头,想要把眼泪圈在眼眶里,却早已泪湿了脸颊,苦涩的痛扎在心底,生根发芽……
七娘望着苍夷离开的位置一等便是三天,直到白皓带着九凤回到东荒府邸,见到双眼无情,脸色苍白的她,才被迫回屋休息。
也是了,见到三生石,证实她说的话,就应该不回来了……
这不是她一直想要的吗……
她再醒来时刚觉自己似乎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梦里她有苍夷陪着,一起看遍千山万水,一起摘花酿酒……
九凤元神还需要修养几天,白皓陪着他住在晴昼海,妖族六族中唯独凤族没有史书记载,因为凤族只有九凤一人。
经过七娘不懈的努力打听才知道九凤对小舅舅有养育之恩,帝江战役前各族躁动,巫族虎视眈眈,祖父故去为了白皓安全,才交由九凤照看,直到他因元神伤在人间游荡,这一晃已经三十多万年了,再见九凤,难得小舅舅如此激动。
一晃半月时光过去了,苍夷仍然没有出现……
白皓几次踏足东荒府邸,见她常常盯着流水发呆,或是倒拿书本发呆,几次连他互换都没有听到……
不日就要六族盛典,白皓同九凤一起到府邸打算同七娘启程,一落地便看到她在泡茶。
茶炉里的碳火灭了七七八八,她手上茶壶里倒出的水也没有热气,桌上摆着四个茶杯,三个空着,一个茶水已经注满,溢出流了半桌茶水落在她衣裙上湿了大片仍然没有发觉。
白皓不由蹙眉,她同苍夷的事情他多少有所耳闻,虽然惊讶于她的来历,但是对于她这个白家唯一的女儿还是十分疼爱的,见她神不附体内着实心疼,劝解了多次都不见起效,本次想着以她的心性,时间久了,就会放下,没想到这么多时日过去了,她还是这幅模样。
白皓正打算再劝却被九凤拉住,他轻轻摇了摇头,不让他开口。
九凤走到她桌前,将手中茶壶拿在手上稳稳的墩在茶炉上:“三生石如何管理天下姻缘,你还记得吗?”
七娘察觉手里茶壶不在,迟钝的回神,听此问,楞楞的看着九凤。
九凤无奈的叹息道:“之前看你挺聪明的,怎么感情事上这么迟钝,你不如再去三生石上瞧上一瞧。”
七娘似是想到了什么,立时起身,慌慌张张的冲出了洞门。
白皓闻言,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你怎么不早点破,白白让小柒难过这么久。”
“难得见你急的团团转的模样,拖上几日也不错。”九凤笑说道,随手整理起狼藉的桌面。
白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