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善还不得不考虑,自己正红旗这次兵马损失这么大,导致元气大伤,会引起大金国一系列的不可预知的影响。
代善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这次自己实力削弱太多,首当其冲自己在朝堂上的话语权一定会削弱许多,如此一来,那三兄弟与大汗所握的实力就更加接近,也许现在看着无事,但是随着大汗自己的弟岁数越来越大,那三兄弟的越来越强,更加不甘心久居人下,如此一来后患无穷啊!
代善闭着眼,考虑着大金国的情势,旗内部并不平静,每个旗都是一个小的王国,旗主上马管军、下马管民,权力太大,虽然为了制衡旗主权利,大汗在旗之下,设总管旗务大臣及各旗佐管大臣之后,又于旗置调遣大臣各二人,负责在旗驻防时之调遣诸事,并参与旗内词讼之审理等,但这只是掺沙子稀释,这些人选都需各旗旗主同意并归各旗旗主管辖。
阿敏被囚死于狱中,莽古尔泰天聪七年病死,死后削爵消旗,和分化瓦解其他各旗等,虽然都效果不错,但大家心中不安的种子已经种下并生根发芽。
幸亏自己这个弟能力和胆略过人,于天聪三年奇袭明国京师,除掉了大金国的心腹之患辽东督师袁崇焕,又倾全国之精锐之兵围困大凌河,逼之明军救援,围点打援,击溃明军救援军兵,使得祖大寿杀副将何可纲率众一万多精锐明军,上百将领降了大金。
也因此事大金又一个大后患威胁,孙承宗被人弹劾而告老还乡,至此大金国运蒸蒸而上,而明军越打越弱,已是闻后金色变,不战而溃的地步。
大金现在虽然还很团结,但这是在大明巨大的压力下的一心团结,和大汗皇太极一系列胜利的战绩下的压制下的团结,一旦大明有了干臣战将,大金败上一仗,像黑云龙、桑噶尔寨归明的就会大批出现。大明是大国,人口百倍与大金,断无久弱之理,一旦势起,大金就是灭顶之灾。
不由得,老代善眉头紧锁,忧虑起来,不光是自己此次自己实力大降的忧虑,还有对大金国前途的忧虑……
……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代州城下一片热闹,建虏的步卒汉军旗、天助兵、天佑兵等,经过两三天的急行军,终于赶到了代州城下,建虏两军会师,欢呼声震天动地。
代州城西门城墙之上,周大虎和郭从候及一群文官武将看着远处欢呼雀跃的建虏,个个眉头紧皱,说是看着十里外建虏的大营,其实也看不见人影,只能看见建虏大营的轮廓。
建虏的步卒的到来,使许多文官武将心中惊颤,相之比较,孙中选等几位高官确是处变不惊。早就有了心理预期的他们,面对此情此景,处之坦然不少。没有了几分慌乱,给人以胸有成竹之感,气氛是有传染力的,那些底层文官武将看着上司平静的表情,惊慌失措的心也跟着逐渐平静了下来。
周大虎等人看了一会,也看不清楚,待在这里没有一点意思,般纷纷回去各司其职做事而去。
风早起了,现在是乌云压城,雨什么时候下?大家都在等着这一刻。
……
代州城以北三十里的雁门险道,首先感受到的是“雁飞出其间”的天然之险。雁门关之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放眼望去,北面勾注山莽莽苍苍,南面的五台山高入云霄,脚下是滹沱河从东北向西南流去。
周围群山峻岭环抱,峭拔险峻,难以攀越,只有过雁峰两旁有两道比较低矮的山峪。雁门关正好坐落在这个山峪之上。
雁门关两侧双峰夹峙,高耸入云,鸿雁南飞之时,也须从双峰之间通过,这就是雁门关名字的由来。扼守着山西南北交通的要冲。
雁门关与宁武关、偏头关共同构成了内长城之“外三关”。
如今,它默默的矗立在那里,它挡的住塞外高原的蒙古人,却无法挡主后金建虏。此时雁门关内也知道了消息,建虏又增援过来上万步卒,山西左参政兼雁平兵备道田时震看着手中塘报心中微微动容。
田时震又拿起了前两天收到的那封信,是从代州城中振武卫指挥使兼代州城守备郭从候,和代州知州孙中选联名送来的塘报,只是上面的说法太过夸大和惊悚,而被他撂与一边。今天他又将此信翻出,是他知道了代州城的极度维险。
“但愿信中所说是真的。”田时震嘴中小声自言自语而道。
不是他不相信,而是一名来自彰德卫的林县守御千户所小小的五品千户官带领寨民家丁,一举消灭了数千建虏大军,这叫他如何能相信此等鬼话。
建虏如果真的好打,这么容易消灭的话,建虏也不会连连来骚扰和抢掠山西、大同、宣府三镇了。也不会打的每年数百万粮饷养活的辽东边军不敢野战,只能龟缩城内不敢出来。
如果这是真的,这就是大明之福,朝廷现在正是缺少边才将帅的时候,他愿意以身家性命担保举荐这位千户官为一方总兵。可惜……
他长叹了一口气,将信放于一边,吩咐身边之人道,“立刻去把白谷兄请来,我有要事与他相商。”孙传庭字伯雅,号白谷是万历四十七年进士,而他是天启二年中的进士,在官场上是前辈,辞官在家,随时起复职位不会在他之下,他对科举官场前辈是不敢有丝毫架子,这不是什么谄媚,而是对科举前辈的遵重,也是官场的规矩使然。
一刻钟后,一位青衣布衫儒袍的中年男子,缓缓走了进来,他面目廋硬,目光冷峻,进入屋中扫视一眼屋中情况,向田时震抱拳一礼道,“御宿兄,何事找我相商?”
田时震明陕西富平人,字出孟,号御宿苦笑一声,说道:“我无事情就不能找白谷兄喝喝茶聊聊天了。”
孙传庭看了一眼田时震轻笑道:“时局这么危急,御宿兄会这么悠闲悠哉吗?”
田时震呵呵一笑道,“知我者白谷兄也!”随即脸色严肃起来,“白谷兄请坐。”随手拿起一份军情塘报递给了孙传庭传阅。
孙传庭也收起了笑脸,庄重的接过了递过来的塘报,轻轻拿在手中仔细的翻看起来。
一炷香后,孙传庭肃声说道:“建虏是要决心攻打代州城,并下定决心攻破代州城不可。”
田时震面色难看的点点头道,“不错,这是要大举攻城的兵马调动。”
“上万骑兵先到,接着又是上万步卒赶到代州,建虏此举不同寻常啊。”孙传庭翻弄着手中的军情塘报,说着此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