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小家伙放床上睡觉之后，俩人一前一后下了楼，回到客厅。

面对面，一言不发。

赵星洛还沉浸在当父亲的恍恍惚惚，茫然懵逼，惊讶喜悦当中，对待宁栩的看法相当复杂。

他还是没能办法想明白，宁栩为什么会愿意生下他的孩子。

宁栩：“我不会把他给你的。他可以跟着你姓，我不阻止你们见面、相认。但他的抚养权必须在我这儿。”

“宁栩，我……好。”在触及宁栩的目光之后，赵星洛把原本想说的话憋回去，无力地吐出一个“好”字。

“哦，那请便。”宁栩起身去收被子虞到处乱放的玩具。

赵星洛还是没忍住去拉她的手，仰望，“宝宝，我好想你。”

站起来把她拥抱入怀，禁锢。

“对不起。”

“我很喜欢我们的孩子，我会把最好的都给他，照顾他。可是宁栩，我想和你一起，陪伴他成长。”

“以前是我不好，我以为我那是喜欢。也抱着不喜欢的名义去伤害你。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喜欢我好不好？求求你别不要我，宁栩，别不要我。”

“宁栩，我爱你。我真的已经学会什么是爱情，并且学会怎么去爱一个人了。我会对你好的。”

赵星洛死死抱着她不松手，很痛苦的模样。

就算宁栩一言不发，他也还是下意识地呢喃一大堆话。

“现在换我喜欢你，我追随你的脚步。不要拒绝我。我给你伤害我，渣回来的机会，没有怨言。”

“我爱你，不想失去你。”

想过千遍万遍再一次见到赵星洛要怎么个强势法，最终还是败给了现实。

宁栩想刮自己两嘴巴子，清醒点，却被赵星洛连着手从背后环住。

她知道赵星洛改了不少，也看见了他之前做过的疯狂又不计后果的事情。

但同样的，那些曾经的伤害依旧挥之不去。

赵星洛的恶劣，早就根植于她的内心，她根本不敢去相信。

况且，她怎么可能一点长进都没有？赵星洛对于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她在赵星洛身上的所有期待都被磨灭了。

谈过一场失败的恋爱，最后牵扯不清，甚至连赵星洛都差点没办法全身而退。

赵星洛醒过来好好的，她真的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了。就希望各自安好。

宁栩平静道：“我对你，没有期待了。”

“曾经我最想得到的就是你同等的喜欢，你说‘你爱我’，那么我圆满啦。求仁得仁。”

像歌词里那句，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得到之后，就跌份了。

曾经的你不就是这样吗？巧的是，我真的和你是一类人。

赵星洛拒绝听她的话，“不是这样的啊，宁栩。”

“赵星洛，不要把你自己看得太重要了。我生下你的孩子只是因为我喜欢孩子，我舍不得，并不是因为他是你的。还有，你爱我然后我就要爱你、和你在一起吗？凭什么？”

“如果你这样以为，那么之前呢？我喜欢你，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点点回应？你是怎么踩着我的自尊和感情对我说要给我幻想的？你是怎么当着我的面残忍地把我的心挖出来耻笑的？”

“你那么不屑，那我又要有多稀罕你呢？这一切都不止是你说了算的。当然也不是我说了算。所以你喜欢就喜欢吧，我不想给任何回应。放手。”

宁栩呼了口气，谁让你要喜欢我呢？喜欢的时机也不对。

可就算说出来宁栩也没有很开心，更不会为此而扬眉吐气。

很累。

没有心思再纠缠下去了。这么久，这么多事情，真的够了。

赵星洛就是不放手，像个执拗要吃糖的孩子。但宁栩给的，都是刀子。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以前的我很混蛋，对不起。宁栩，我不会再伤害你了。你不回应我，没关系的。我可以等，多久我都愿意。”

宁栩：“那你不该让我陪着你等。”

“我做不到放你去和别人在一起，只有这点我做不到。”

“赵星洛，你太自私了。”

“对，我很自私。”赵星洛点头，“你和孩子都是我的。”

他又说：“你把我救回来的，我不会放你走的，你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你说你爱我的……”

听说花心的人专一起来将近偏执。

宁栩在想，赵星洛能坚持多久呢？

会不会她现在一点头答应，过不了几天就现出原形。

从前那么渴望得到的喜欢，到现在只是让人感觉很累，感觉到他在取闹，是负担。

如果没有被他伤害过，没有发生过那些事情，他就是这样子，那该有多好。

但如果没有之前的行径，赵星洛又怎么会明白这些？

赵星洛变了，但宁栩同样也在改变。

宁栩无力道：“我只是想让你醒过来，赵星洛，就算我们不在一起，我也希望你过得好，仅此而已。”

“没有你我永远也不会过得好的，就算想死，也没有办法放下！宝宝，我活着一天就不会放弃！你和子虞，都是我的，我爱你，也爱他。”

如果当初他知道宁栩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如果当初宁栩告诉他孩子没有流掉，他应该已经和宁栩在一起了。

他想过宁栩把孩子生下来的，也想过怎么当一个父亲。从前能忽视这样的愿望，如今也不能否认，他从很久以前就想和宁栩好好在一起了。

既然孩子是他的，现在生下来了，好好的。

赵星洛怎么可能将自己的老婆孩子拱手让人？！

不可能的，这辈子不可能。

“如果你是为了子虞，大可不必这样……”

“为了你！”赵星洛急切道：“我来的时候还不知道他的存在，我为了你来的。”

宁栩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原谅他和他在一起？不能。

任他这么纠缠下去？也不能。

赵星洛认定的，就一定要得到，他得不到，谁也别肖想。

“不是说祝我幸福吗？不讲理了？”

“我那是以为我要死了。你和我在一起我就讲理。”

“在一起的意思是？”

如果只是单纯在一起当男女朋友，还是可以分手的，宁栩觉得自己可以退一步。

然而赵星洛把后路堵死了，“我们结婚，一起把子虞养大，老了死在一起。”

“那你现在和我一起死吧。”

“真，真的吗？”

“要死你自己死。”宁栩忽然就残忍道：“要是知道你醒了之后还是这样，我宁愿你当时就死透了。”

赵星洛心里蓦然一痛，下巴蹭蹭她的肩窝，“我舍不得你。”

“呵，你死你的，跟我有什关系？”宁栩冷笑，“死早了下辈子也赶不上祸害我，真好。”

被所爱之人盼着去死，赵星洛觉得，他还能站稳，真的很不容易。

苦笑着咽下心里所有的苦涩。依旧不敢放手。

一放手，宁栩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