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赵星洛皱着的眉头就没松下去过。赵子虞好几次过来摸，赵星洛抓住他的手，把他抱在怀里，一言不发。

赵子虞也懂事，他知道赵星洛也许是碰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需要安慰。

“爸爸，子虞给你，抱，抱……”

话都说不利索的小家伙啊，用小小的手轻轻拍着爸爸的后背，或是轻抚他的脸，然后亲亲。

宁栩当天没有回来，但是给赵星洛发了信息说她在外面吃饭，让他好好照顾子虞。

赵星洛公司那边给了他指示，让他这两天先别去公司，避避风头。

到楼下超市买东西都要像宁栩一样戴口罩去。

谁知道他回家的时候赵子虞一直拉他的衣角要带他去卧室。

嘴里喊着：“妈妈，在。”

“妈妈回来了？”

“嗯。”

按道理来说妈妈回来赵子虞应该会在房间陪妈妈，为什么会在客厅？

赵星洛放了东西跟他进去。

“你在干什么？！”赵星洛上去就是一拳打在坐在床边试图解宁栩衣服的男人脸上，暴怒。

是秦云端。

终于又遇上了，这个差一点就和宁栩结婚的男人。

无疑，赵星洛对他没有任何好感。

秦云端脸偏到一边去，也没什么好脸色，“小孩子在这里我不和你打。宁宁衣服脏了，需要换下来，我没你想的那么无耻。”

赵星洛看过去，宁栩的样子八成是喝的晕头转向，七荤八素被带回来的。

就算是这样，赵星洛也忍不住恶言相向，“无不无耻你自己心里清楚。好了，现在这里没有你什么事情了。”

秦云端好笑地看着他，“那有你什么事？你是宁宁的谁？赵星洛，我没有资格的事情你就有资格了吗？”

“呵，那也轮不到你啊。”赵星洛睨了他一眼，“好歹，我和她住在一起啊。这张床，晚上是我和她躺在一起啊。”

“赵星洛，你很得意吗？你以为宁栩这样是为了谁？看到她这样你很高兴吗？别摆出你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你难道不清楚，当年她怀着孩子不敢和你说却要和我结婚是为什么吗？因为你不值得。”

“宁栩这一辈子，都他妈毁你赵星洛手上你有什么好骄傲的？你还要毁她毁到什么时候？你不回来找她老死不相往来不好吗？现在在网上千夫所指的人不是你，是她宁栩。那些骂的那么难听的话，难道就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如果不是你，她会这样吗？”

“再怎么说她也是个才二十四五岁的女人，抗下这么多东西，她和你说了吗？她也是人啊，有血有肉，有脆弱。”

向来温润如玉的秦云端，再也绅士不起来了，压抑着低吼，眼角有泪。

为了宁栩。

赵星洛被他说得无话可说。秦云端说的没错，这一切的原罪就是他。

“她选择了你，你给她带来了什么？”

赵星洛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对啊，他给宁栩带来了什么？

他纠缠不休，宁栩真的快乐吗？

兜兜转转，真的还不肯放过宁栩吗？

看着站在妈妈床边的赵子虞一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样子，秦云端于心不忍，拿了外套狠狠地剜了赵星洛一眼，转身离开。

赵星洛傻愣了很久，抱着脑袋蹲下，不敢面对现实，不敢面对那个问题的答案。

宁栩，难道，真的，无论我怎么做，都无法再来一次了吗？

我是不是再也没有办法被原谅了？

好久好久，赵子虞抱着他的胳膊摇啊摇，“爸爸，你，怎么，了吗？”

“爸爸没事，子虞乖。”赵星洛摸摸他的脑袋，勉强挤出微笑。

赵子虞心疼道：“爸爸，不要，不开心。”

一岁多的赵子虞艰难地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完整，就是不想看到爸爸这个样子。

很难过。

赵星洛仔仔细细去看他的脸，确实很像很像自己。

皱眉，噘嘴，说话停顿的表情，一模一样。

这是他的孩子，他和宁栩的孩子。

聪明，可爱，又懂事。

是世上的珍宝。

他很爱这个孩子，是血缘，是他和宁栩的羁绊，也是他作为父亲的责任。

没能在他刚接触人世的时候就一直陪伴他，赵星洛感到很抱歉。

以前的他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的孩子会降生，有着和他非常相似地脸，是这样子的宝贝。

如果不能再陪伴他成长，对于赵星洛来说是舍弃半生的割舍。

而宁栩，就是剩下的半生。

宁栩醉的太厉害。赵星洛干脆抱着她去浴室洗澡，衣服都脏了，也确实该洗洗。

一身酒味。

看来是上次胃穿孔的教训还不够，又喝这么多。

本来赵星洛还做了午餐，但是看她还不醒，也没喊。

在家其实也没什么事情，无非是偶尔进房间看看宁栩有没有什么别的事情，没有的话他就出来在客厅给赵子虞讲故事，陪他看电视，搭积木，画画。

赵子虞睡午觉了，赵星洛就抱着笔记本处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累了在沙发上眯一会儿。

谁知道一眯就眯到了下午三点多。

睡醒已经会自己下床的赵子虞在他面前追着胖子蹦跶。

赵星洛坐直，“子虞，妈妈睡醒了吗？”

“觉觉。”赵子虞还是没有抓到灵活的胖橘，打算先放过它。走到赵星洛那里扑进他怀里。

还没醒啊？这到底是喝了多少？

赵星洛低头在赵子虞的额头亲了一下，“饿不饿啊？”

“饿了。”赵子虞摸摸扁扁的肚子，撩起来给赵星洛看。

赵星洛帮他把衣服放下去，“那你在这里好好坐着，爸爸给你去煮点面条，好不好？”

“好。”

“乖。”

揉揉他的脑袋，赵星洛站起来往厨房去。

比较有筋道的面条被赵星洛煮得有些烂，上面放了些肉末。

他不饿，就做了赵子虞的。

放在小碗里，尽量用勺子把面条弄断。

想了想，还是喂着吃吧，赵子虞拿勺子吃蛋羹、喝粥还好，面条就有些困难了。

就在赵星洛煮好了拿出去的时候，宁栩醒了，正在客厅盘着腿拿赵子虞当抱枕继续眯眼。

“爸爸！妈妈”他想说的是妈妈醒了。

赵星洛点点头。

听见声音，宁栩睁开眼看过去，冲赵星洛笑了一下。伸手去接赵星洛手上的小瓷碗。

赵星洛问她：“头晕吗？想吃点什么？”

“喝粥，白粥。”宁栩如是回答，声音不大，带着浓浓的撒娇意味。

“那我给你热一下吧。”

刚好他今天中午煮了一些，本来也想着留给她的。

“谢谢你，赵星洛。”宁栩的眼睛里闪着光，手里用勺子盛起来迟迟没送到赵子虞嘴边的面，赵子虞自己凑过来吃。

赵星洛：“那你下次别喝醉了。你的胃我养好的，就让我说了算吧。”

“最后一次，我发誓。”

宁栩竖起三根手指头，笑容灿烂。

赵星洛勾勾嘴角，算是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