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大的医务室并不算简陋,一排三个房间,取药区,就诊区,挂水区,江嘉柔直接去了取药区。
房间里有很多人,大部分都穿着军训服,有些撸起袖子。
“医生,我好像过敏了。”
医生凑近那人的手臂一看,眉头皱起,熟练的从药柜上取了一盒药。
“最近好多大一新生都因为气候原因皮肤过敏,适应适应就好了,有变化记得及时过来。”
江嘉柔排着队,很快就轮到了她。
“同学,你是怎么了?”
江嘉柔把手放在玻璃药柜上,“我的手烫伤了,想拿点药。”
医生看了看,“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呀,这都化脓了,S市不比你们老家,又湿又热,今天开始军训,你这个情况很难搞喂。”
听医生的话,江嘉柔去了隔壁,让其他的医生做一下简单的处理,擦药,包扎。
江嘉柔刚走了两步,又回头,“医生,可以再给我拿两颗止疼药吗?”
医生摇摇头,“止疼药用多了不好,你这个包扎好就没事了。”
“不是。”江嘉柔看了看周围,还有男生,脸有些烫,一咬牙,“那个,我痛经,会影响军训。”
医生也没有多奇怪,不过只给她拿了一颗,“同学,咱们医务室有理疗的,这止痛药能不用就不用,跟教官请个假。”
“谢谢,我会考虑的。”江嘉柔点头致谢。
以前还没上大学的时候,天天在网上看到大家说大学里的医务室多么多么坑,原来也不是每个学校都这么坑,这么想着,江嘉柔嘴角有了几分笑意。
从一个房间换到另一个房间,江嘉柔又要重新排队,前面有一个穿着白色汗衫的男孩子扶着一个女孩子。
“另一个学长已经联系辅导员了,待会就带你去医院,你忍忍。”
那个女孩子一脸痛苦,一只脚被悬空扶着。
“暑假歇太久了,缺乏运动,突然军训就很容易伤着,你这才第一天呢,明天,后天,就是高峰期喽。”
医生见怪不怪,把那位女同学安排到一边,重新回到桌子后的椅子上,向江嘉柔招招手,“同学,你哪里伤着了?”
“哦。”江嘉柔看不得这种痛得嗷嗷叫的情景,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上前坐到医生前面的凳子上。
“我的手烫伤了,旁边的医生让我过来找您包扎。”
“来,我看看。”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这都化脓了,可能会有点痛,你忍着点。”
“嗯,我忍得住。”江嘉柔把手递给医生,自己扭过头,紧紧闭上眼睛,眼角的皮肤因为紧张微微地皱了起来。
刚刚进来的时候余渔鱼就发现了江嘉柔,不过她没理他,他也就没自讨无趣。
看到她的手伤成那样,还是挺同情的。
“学长,能给我倒杯水吗?我口渴。”
那个坐在长椅上,痛苦嗷叫的女孩子问。
余渔鱼点点头,“行,你等会。”
路过江嘉柔身边,余渔鱼特意留神瞥了一眼,伤得真不轻,医生挑破脓水的时候里面翻红的肉都能清晰地看见,她愣是没坑一声,不过额头上的细密汗珠和发颤的身体还是出卖了她。
“同学,你这个情况要忌口啊,发物最近别吃,你这脓才刚挑开,辣椒也不要吃,天气热加上刺激,搞不好就要留疤了,手上的伤口还是注意点好。”医生一边给江嘉柔处理,一边嘱咐她。
“嗯,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纱布打上最后一个结,江嘉柔终于睁开了眼睛,稍微轻轻地活动活动手腕,比之前好多了。
“好,记得及时过来换药啊。”医生在单子上写了些什么东西,算是一个证明,这样江嘉柔要请假过来换药就更容易了。
“同学,你是哪的人啊?”
“哦,我是J城人。”江嘉柔笑笑。
“J城离我们这里挺远啊,完全是不同的气候,你跑这么远上学家里不担心啊。”
江嘉柔把袖子放下来,低头腼腆地笑笑,“我有认识的人在这。”
医生了然地点了点头,现在的小女生啊,一个个都讲究浪漫,为了喜欢的人跑到千里迢迢的地方上学,啧啧。
余渔鱼把水递给受伤的女生,正好听见江嘉柔说她自己是J城人,眉头挑起,也对,肖浅就是J城人,他“妹妹”自然也是J城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个所谓的自己认识的人,或者说千里求学的目的也是肖浅吧,余渔鱼轻笑一声。
不过算起来,他自己也算是半个J城人了,世界果然太小,前有一个老乡和他成为室友,现有一个老乡时时刻刻影响着他的心情,唉。
江嘉柔处理好自己的烫伤,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队伍里。
谁知道这一回去,她的位置又变了,大家都在站军姿,秦教官指了指靠后面藏得住身影的地方。
“我们的军训时间是半个月!半个月后校领导会在操场对你们的军训成果进行检阅,所以我要考虑到大家的荣誉,希望一些同学不要因为失去了个人的利益而心生怨愤,把心思好好放在军训上,比什么都强!”
江嘉柔好好地站着军姿,心里呀,苦哈哈的,她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和这个秦教官结了仇,不过人家都说了,不要心生怨愤,所以她还是好好站军姿吧……
“余三,谢谢你啊,你回去上课吧,这里有我。”
刚刚肖浅打辅导员的电话没打通,直接上办公室找去了,临时把余渔鱼叫过来帮他一个忙。
“谁叫我起的早呢。”余渔鱼撇撇嘴,嘴巴抿成一条线,然后松开,拍了拍肖浅的肩膀,“别说我没告诉你啊,你那个妹妹刚刚来过医务室了,烫伤,看着还挺严重的,你要不要去慰问一下。”
“嘉柔?”
“对,江嘉柔,没错吧?”余渔鱼第一次叫出这个名字,却没有陌生感。
“嗯,我知道了。”肖浅皱起眉头,“她应该听她爸妈的话的,来S市她肯定要吃不少苦。”
余渔鱼一手插兜,一手拿着刚刚在自动贩卖机里买的一瓶冰饮料,水珠顺着手指滴落在地上。
“她吃不吃苦跟我可没关系哈,情况呢就是这么个情况,我可都告诉你了,你自己的事,自己掂量着吧。”余渔鱼走了两步,转头,“哦,对了,还有路宁,你能不能告诉她别逮着我就道歉啊,不就是一个志愿活动,她犯得着一副……啧,总之很婊。”
余渔鱼摇着头走开。
肖浅不管余渔鱼,他手里还扶着一个人呢,辅导员马上就过来了。
“你还好吗?”
“谢谢学长,我好一点了,不过还是痛。”那个女生几乎把重量全部挂在肖浅身上。
肖浅有不能放着她不管,好在辅导员坐着巡逻车过来了,把人扶上巡逻车,肖浅总算是轻松了。
辅导员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一头波浪卷,带着S市独有的口音。
“辛苦了,肖浅。”
“不辛苦,应该的。”
辅导员欣慰地笑了,“虽然辛苦,不过还是麻烦你照顾一下我新带的班级,最近事情太多,忙不过来。”
“好,老师,我会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