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他想问，可是却不敢问，对方像是知道他想说什么，但又觉得解释麻烦，就直截了当道:“说吧，你的愿望是什么？”

然后又觉得自己已经了解，没有问的必要，便自说自话道:“我知道，变强是吗？好了。”

话音未落，他就感觉自己周身涤荡出一股圣气，他的修为直接步入尊神之境。

几乎与他的仇人不相伯仲。

一瞬间的脱胎换骨，让他觉得荒唐梦幻的同时，又隐隐觉得这是他的机缘。

天大的机缘。

而后，那个声音便消失了，他也不在哭，而是每天潜心修炼。

直到有一日，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告诉他，她要离开了，因为她觉得洪荒太吵了，不适合睡觉。

这次凌笑鼓起勇气问她，“要去什么地方？”

她说，“去未来，那里可能会安静些，我能睡个好觉。”

凌笑沉默，有心想说些什么，就听她敷衍似的对他说了句，“做个好人。”

便消失了。

这一消失，便是很久。

凌笑知道，她是自己永远都无法企及的存在。

直到她的再次出现，彼时，洪荒时代，已经成为过去，他登上了天地间最尊贵的位置。

再次见到她时，她说自己刚历劫回来，得了一副身躯。

她的话多了许多，她说她有名字了，她叫程谕，还说自己有了爸爸妈妈，还跟他说了一些都是他听不太懂的话。

凌笑想，那可能是未来的样子。

他问她，还走吗？

现在已经没有洪荒了，不会那么吵，他当上了天君，可以给她找一个好好睡觉的地方，没有人敢来打扰她的。

然而这回，她却是没有嚷嚷着想要睡觉，而是说自己跟人打了一个赌，要让他帮忙完成赌约。

她愿意留下来，凌笑当然欣喜万分。

于是，他答应帮忙完成她的赌约。

眼睁睁看着她入了轮回。

因为她跟他说，她想要学会人类的感情。

她想拥有七情六欲。

想经历人生八苦。

她跟他说，善厌弃了此间，早已舍弃苍生，可是她却很喜欢此间，不想此间失衡毁灭。

凌笑想问她，善是谁？她又是谁。

可是他没有问，他怕冒犯了她。

于是，他看着她经历一世又一世，戏剧般的生生世世。

命格任她选，只当她贪玩，只要她高兴，怎样都无妨。

毕竟凌笑知道，她可以爱此间众生，却不可能爱上众生中任何一个人。

直到他发现他错了，错的离谱，错的不可挽回。

她或许不会爱上一个人，但一个人却可以成为她的习惯。

凌笑发现，她开始关注一个人，要求每次历劫都要与他相见。

凌笑起初并没有重视，直到他发现，她越来越像是一个人了。

她会因为那个人的死而一连好几天都不说话，却又不会阻止自己给那个人安排死的结局。

凌笑觉得自己越发看不懂她了。

直到后来，她与他说，要自己写下一世的命格，他才意识到事情变得不一样了。

于是有了将军与妖姬，杀手与女帝。

她成功的把自己的命格改死了。

那是她第一次露出满意的神情。

凌笑记得很清楚。

后来，神魔大战一触即发，玉京天界被太初以梵天剑分割两岸，她便又告诉他，她想离开了。

凌笑想问她是不是又要去未来，什么时候回来？

她却告诉他，等他娶了天后的时候，她就会回来。

凌笑有些欣喜，却又不敢仔细揣摩她的心意究竟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后来，他见到了凰韫……

“凰韫年少时，你们其实很像。”凌笑道:“我本以为她就是你。”

霈譞不语。

心中想到了替身梗一系列的爱恨情仇。

凌笑接着道:“后来直到你的再次出现，我才知道我错了。”

天知道，凌笑发现自己爱错了人是种什么样的心情。

但事已成定局，彼时神魔大战已经过去，尘埃落定。

他毕竟有了真正的天后。

凌笑虽然一向觉得自己可能不会是什么好人，可毕竟妻子就是妻子，日夜常伴的情分，神魂交融的契合与信任，又怎可能做得了假？

所以那份感情既然不可告人，那便继续深深淹埋下去吧。

而她显然对他没有那个意思，终究是他痴心妄想了。

虽然彼时他已算是天地共主，是四海八荒，六界众生皆要尊一声的天帝。

而她的再次出现，却是这一切死局的开端。

她对他说，她有一个劫要渡，事关生死，度不过就会永远劫灭。

她对他说，“我要更改自己的记忆。”

“于是，从那一晚起，我便开始做一个预知梦，梦里你就诞生了。”凌笑看着霈譞那双冰蓝琉璃似的眼睛，叹息道:“我始终不知道你是什么，直到我梦醒，发现你真的变成一个幼儿出现在我身侧，我才知道，这一切真的不是梦。”

“你是那样的脆弱，你给自己取好了名字，不再是程谕，你说天族公主就要有天族公主的样子，不能有程谕的影子，否则天道会发现。”

起初凌笑并不知道她与天道有什么关系，直到后来，他的出现——太初帝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