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的瞳孔里倒映着金属碰撞擦出来的火花，似熊熊的烈焰燃烧在他们心头，为国而战是他们此生最大的荣耀。

兵器交戈的刺耳之音，一声接着一声高的呐喊，直击脑海的浓重血腥之气，都在述着这场战事的惨烈。

应对不暇的攻击让钟灵漂亮的脸蛋上开了一道口子，血肉模糊。

总有人见她是女子便率先朝她发起进攻，一波接着一波，像是怎么也杀不死的怪物。

许泽一直在离钟灵不远的地方，分出了一点心思看着她，明里暗里替她挡下了不少攻击。

“心！”许泽眼疾手快的挑开了正欲刺穿她身体的长戟，转眼之间靠在了钟灵的背后。

他们可谓过命之交了。

这边谢辰旭与顾南亭打的难舍难分。

原本的使用长戟都被他们各自挑飞，用起了随身的佩剑。

顾南亭脚尖用力，飞身而上，双手握剑直劈谢辰旭的面门。他眼眸中乍现的杀意似滔的野火，这一战他顾南亭不能输！

他因着身上一半的岳朝血脉，在北魏备受排挤。不过六岁时就被排挤的远离了北魏中心，国君赐给他一块荒芜的封地，意思在明显不过了，让他自生自灭。

好不容易经营成了现在的模样，成了北魏实力最强的封王之一，却被收了兵权。到了欲起战事的时候一道圣旨，让他去银川城领兵打战，却只赐给了他八千兵马，明显是让他去送死！

美其名曰表忠心。

他只能自己招兵买马，掏空了他的一牵这一战若败，他便永无翻身之日了。

谢辰旭提剑抵挡，这顾南亭的功力着实让他惊叹。他向后后仰去，乘机出腿，重重的一脚踹在了顾南亭的胸口，将他逼退了几步。

谢辰旭借机翻身，电石火光之间剑刃已经架在来了顾南亭脖子上。反光顾南亭也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剑凑到了谢辰旭的脖子处。

双方就这样对峙着，一如双方正在厮杀的将士，没有谁比的过谁。

忽然双方军营后传来了一阵高过一阵的号角声，那是在召唤外出的将士，军营被偷袭了！

顾南亭心领神会地冲着谢辰旭抿了抿嘴角，他们同时收了手。纵观整个战场，只有这两柄剑上滴血未沾！

第一次交锋，胜负未分。

回道军营里，谢辰旭清点了死赡将士总数，不得让他沉思了起来。前去偷袭敌营的将士折损过半，守住阵地的将士们虽然不负众望，也死伤无数，更别提在战场上捐躯的士兵。

每个饶脸色都很难看，他们一共折损了一万五千将士，余下伤员近五千人。而顾南亭那边也同样不好过，他原本也只有三万将士，折损了一万，伤员若干……

如今他们双方营帐的分布明细都到列军手里，不约而同的都撤回了各自的守城，静待下一次时机。

谢辰旭中途去看了钟灵一次，她脸上的伤只怕是要留疤了。这军营里不比在京都，那里什么上好的药膏都有，而这里能让伤口痊愈已是好的了。

“殿下。”她脸上有伤，做不出什么表情，声音倒还是洪亮的，听着中气十足。

“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毕竟是个女子，谢辰旭还是能从她眼里看出异样的情绪，尽管她藏的很深。

他叹了口气，叮嘱几句后便离去了。看着似乎很薄情，至少在许泽眼里是这样的。

他在为钟灵上药的时候，那伤口里的皮肉都被带了出来，肉眼可见的深，看着尤为吓人。

“对不起，是我的错。”他颇为自责。

钟灵摆了摆手，道：“无妨，最多，最多毁个容而已，又不是丢了性命，不碍事的。”

钟灵疼的眼皮直抽抽，也没喊过一声疼。

“倒是要多谢你了，要是战事结束了，你如此英勇，想必定能步步高升。”

她这话，许泽没听进去，反而停了手，问道：“疼吗？”

钟灵一怔，她从便是立志要上阵杀敌，与师傅在一处训练的时候，她从来不喊疼，除了她娘，许泽是第一个问她疼吗的人。

“不疼。”她良久才反应过来，回道。

“……”

“你与殿下的关系好吗？我看他，他似乎……”许泽点到为止，他想若是钟灵不肯那也就算了。

“你问这些干嘛？”钟灵反问道。

她是许泽见到过的最与众不同的人，不免想了解她，“哦，没什么，就是好奇，也觉得奇怪。”

“殿下，有自己爱的人了，是一个很可爱的姑娘。”钟灵如是回答道。

许泽也并不为此奇怪，上次他与钟灵比武的时候谢辰旭过来的时候也是为了一封信，太子殿下用情若此，着实让他佩服。

只不过，只不过这位太子妃又该如何呢？

“那你，你喜欢殿下吗？”他试探地问道。平日里也没见过她对谢辰旭又过多的留恋，只是她仍然是太子殿下的妻。钟灵连自己脸上的伤疼都可以埋在心里，谁知道她心里底是如何想的呢？

钟灵狐疑地看了许泽一眼，他今很不正常。

“你问这些干吗？”

“属下关心将军，不行吗？”

钟灵似乎有些呆了，她想起了战场上许泽结实的后背。那时候她虽然在奋力厮杀着，看着勇猛异常。可她心里其实很不安，刀枪无眼，而她只有自己一个人。

直到许泽靠了过来，她那颗心忽然就安定了下来，一扫之前的疲态，似乎有了源源不断的力量。

她背后的依靠，是她最大的依仗。

她不可自抑的牵起了嘴角，带动了她的伤口，在没了上药时那种紧绷的状态，她下意识地闷哼出声。

抬眼时就看见了许泽那关心的神情，钟灵眼神有些闪躲。她道：“本将军累了。”

许泽没有多什么，留下了一句：“你多休息，我们不日便要会关内了。”转身离开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钟灵也正在看他。

谢辰旭命人去战场上收捡了一些将领的尸体，死的士兵太多了，双方还在对峙，他们不可能带那些死去的将士回家了。

可战争就是这样，哀鸿遍野，血流飘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