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陈旧的面包车停在一栋几乎要废弃的筒子楼下。
车门被拉开,五六个扛着钢鞭的青年从车上下来,他们站在车边没动,反而是看向车内。
莫继叼着一根棒棒糖从车内出来,他仰头看了看面前的筒子楼,漫不经心的从军工裤中掏出一部过久的手机,确定上面的地址之后,他面无表情的抬手转动着糖棍,掀了掀隐藏着碎发下的眸子,“走吧。”
一句话,青年们纷纷朝着楼上走去,他们一个个口中带着脏话谩骂,偶尔有胆子大的会同身后走的悠闲的莫继搭句话。但大部分时候莫继都懒得开口,很显然青年们也早就熟悉了他们大哥的性格,一个个也浑不在意。
筒子楼最大的好处就是不隔音,稍微有一家的声音大一些,基本上整栋楼都就听见了,更何况是撕破喉咙的谩骂声还有酒瓶摔碎的声音,在筒子楼中再清楚不过。
脚步微顿,莫继看向正对着自己的铁门。
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啧,”身侧的小青年显然早就将他们要收债的这家人打听的明明白白,他没有半死的惊讶,反而是带着嬉笑般的显摆之意道,“听说咱们这次的债主是个暴力狂,还是是个酒鬼。”
“老婆被打成抑郁症,跳楼自杀了,只剩下一个16、7岁的闺女。”
“啧啧啧,他那闺女岂不是遭罪了。”另一人闻言接口。
“没办法呀,”小青年笑,“谁让她托生后遇到这么个爹,她应该庆幸,她爹还有点良心,没有让她出去卖。”
“卧槽,”出声的是刚来不久的一个小伙子,“毕竟是父亲。”
听到那小伙子的话,剩下的人都纷纷嘲笑出声,就连莫继都扯了扯唇角,笑的无情。
“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一人缓缓道,“干这一行呀,什么禽兽都能遇到。”
转动着糖棍,莫继扬了扬下巴,“踹门。”
“得嘞!”
轰轰的踹门声让屋内的打骂声瞬间安静下来,莫继眯了眯眼睛,嗤笑一声,抬步上前。
“让开。”
在踹门的青年让开的一瞬间,莫继起脚朝着那本就颤巍巍的门踹去。
那一脚,力道极大,只听到啪嗒一声,铁门就这样被踹开。
浩浩荡荡的人从外面走进屋内,那刺鼻的久违扑鼻而来,入眼的就是杂乱满是碎玻璃渣的屋子。
耳边传来身侧的人一声不可置信的卧槽爆口,莫继顺着那人的目光看去,这一看,他自己都皱了皱眉。
女孩披头散发的蜷缩在碎玻璃中,胳膊上是被碎玻璃划破的伤痕以及血迹,而那本应该是最干净的校服上,一个个同码的脚印印在上面,莫继的眼神很好,所以他看到的不仅仅是女孩背上的脚印,还有腹部上的。
“这也太狠了。”
开口的是刚来的那个小孩,很显然,他不忍心看。
莫继三下两下将口中的糖咬断,但是没有将那糖棍丢掉,毕竟以前抽烟成瘾,现在如果不叼着点什么总觉得不自在。
起脚将周边的杂物扒拉开来到女孩身侧。
蹲下身子,莫继面色淡淡的看着面前的女孩,“你爸呢。”
女孩没有回答他,只是埋着头没动。
莫继见状眯了眯眼,食指挑起女孩的发,看到女孩那紧闭的眼睛后,他轻啧一声,“打昏了。”
说着,他向后伸手,“水。”
早就准备好的水递了上来,莫继耷拉着眼,直接将水从上往下全都倒在了女孩的脸上。
黎光以为自己终于要死了,那窒息的黑暗紧裹着她喘不过气起来,就在她庆幸见,忽然,扑面而来的凉意让她整个人一颤,嚯的睁开了双眸,而入眼的,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