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南迁,南征军汇集扶南所部三十余万人,当然这并不全部是迁徙的平民,还有很多南征军的战俘,这些战俘的目的地就不是澜沧江河口了,而是晋朝。
反正数百年来,内迁的胡人也不计其数,司马季完全是债多不压身,再乱又能乱到哪里去,再说扶南、林邑加上那些属国的十几万战俘,到底能活下来多少还没准呢。
这种迁徙顿时形成了一个无比浩荡的洪流。这个洪流的前头到达了千里之外澜沧江河口时,队尾才刚刚出发,这倒不是人有这么多,主要是牲畜。不要以为扶南不是草原,这里的人就不养动物,虽说一个劲的被慕容运扒皮,但就剩下的来说,仍然是浩大的洪流。
发誓不再坐船的司马季又坐船了,顺着澜沧江而下,置身在满是财富的船舱当中。作为一个无神论者,燕王从来不挑食,南下以来能吃的全部尝个遍。中南半岛的后世保护动物数量略微有些下降,不过这没关系,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不是又把动物的最大仇敌人类给南迁了么,用不了几年时间大部分的扶南国土,就会变成动物的天堂。
此次燕王雁过拔毛,光大象就杀了两千多头,连象牙带象皮全要,什么犀牛、鳄鱼也在诛杀之列,光这些动物的皮就装了二十船。大部分南征军的士卒,一辈子吃的肉都不会比南征期间吃的肉多,可惜东南亚没有河马。
司马季此次把在各国所掠夺的铜器全部分给禁军、南征军的士卒。银器则准备上交国库,至于金器么,幽州乃苦寒之地,燕王需要钱为自己的封国发展。
这种分配也是有深刻原因的,金银铜虽然在古代都起到了货币的作用。但价值上是完全不同的,两汉四百年,汉五铢钱存世量极大。加上中原人口锐减,以及等等原因,导致了铜钱的价值大打折扣,但其实汉五铢钱还算是硬通货,至于某些人私铸的钱,还不如五铢钱。
司马季印象当中某地水灾,用钱堵决口,因为当时不少钱是铁铸造的。
金银在古代是同一个级别的金属,金并不一定比银更有价值。古代货币的时候通常都会用上这么个假设,就是一两黄金等于十两白银等于一万文铜钱。
实际上有时候的银子和黄金对话远远不到十,五兑一也是经常事。后世是因为美洲银矿被发现,才造成了银价暴跌。所以在晋朝人眼中,银子和金子是一个等级的金属。
还有一点就是,汉五铢发行量极大,现在又人口锐减,导致铜钱不值钱,所以为了敛财,私人铸钱盛行,铜钱的主要材质,有红铜、青铜、黄铜、白铜等等。红铜是纯铜,青铜是铜锡铅合金,黄铜是铜锌合金,白铜是铜锡合金。把好好的足值铜钱融化了,多掺进铅和锡,再缩小一点重新铸,钱就平白无故生出另外许多钱了。
晋朝的士族有钱的很,但民间缺乏货币,而且因为假钱太多,民间也不认可了。谁都知道黄金是值钱的,不愿意拿出来继续流通。但钱荒不能一直不解决,于是在晋朝之前不受重视的白银,起到了代替黄金的作用,价值急剧上升直追黄金。
晋朝是第一个重视白银的朝代,希望白银负担起铜钱缺失的作用。所以燕王将银器上交,跟上缴黄金差不多,一口气把所有抢劫过来的白银全部上缴。希望能缓解一下晋朝的货币压力,反正总数也不是很多,两船而已。
燕王对此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家里倒是有五千万钱,但只要放出去,顶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收走,全国士族都这样,他一个人再有钱也干不过全国的士族,晋朝士族还是历史上出了名的有钱。
等到燕王船队南下的时候,澜沧江口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工地。广州水师没有参与到清缴的战斗当中,但接到了砍树的命令。砍树就砍树,总比上战场强,于是澜沧江河口两边,在南迁开始的时候,木料已经堆积如山。
新的扶南国都和新的占州首府,相隔一条大江,在同时施工当中。广州水师此时的任务,则成了沟通两边的信息,加上扶南人,数十万人同时动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至于燕王也有自己的工作,编辑历法,扶南原本的历法是受到三哥影响的,使用推算天文历法时采用诃利纪年。南征本身的目的就是灭掉印度文化对这里的影响,所以绝对不能留。
但用晋朝本身的历法行不行呢,其实要说可以也可以。但会出现水土不服的因素,印度次大陆和中南半岛是一个维度,使用三哥的历法没什么冲突。但晋朝在中南半岛的北方,很多晋朝历法当中存在的,比如二十四节气,放在扶南国就多此一举。
司马季对天文历法一窍不通,在洛阳的时候和太史局的官吏聊天,对方听不懂他说什么,他也听不懂对方说什么,但有一点,燕王知道一年是三百六十五天。如果是在晋朝,他无法对太史局的人解释清楚,但在扶南就不一样了,他不需要解释,一年就是三百六十五天,每过四年加上一天,循环就完了,至于二十四节气,在旁边标注一下也可以。
“班师回朝,胡骑是肯定要走的,禁军估计也留不下。山越军和交州军,就留下占州。屯田收地税!”司马季一边念叨着一边落笔,觉得应该不是问题。
新州刚立,开垦的都是军人士卒,相比洛阳的朝臣也不会太过于介意。就现在的人口就和沧澜江河口的平原对比,这肯定是一个鱼米之乡。收地税可以大大缓解,因为人头税隐蔽起来的人口,只要在这里行得通,并且效果良好的话,总有机会推广到全国。
粮食是很重要的,后世美利坚横行全世界,除了军力、高科技威武之外。强大的农业实力一直是独一当,其实并不是没人能够挑战美国。可挑战者都只是差了一点,中国印度本身人口上十亿,实在没有余粮挑战美国的农业霸权。俄罗斯处在寒带,没有美国潜力大。
其实真的要发挥出来农业潜力的话,巴西是一个很好地挑战者,本身人口不多,土地也足够用,可惜距离美国还是近了一点。
这几个挑战者各有各的问题,美国的粮食就困住了众多缺粮的国家。其中很多缺粮的国家都是和平教国家,尤其是中东的国家,真不敢和美帝翻脸。
所以这里一旦被开发完毕,对晋朝的好处巨大。就算是不提晋朝本身,附近不还是有很多部落形国家么,而且通过粮食交易,把部落国家牢牢联系在了自己周围。
这些部落没有粮食,可以拿东西换,晋朝不挑食,金银铜还是珍珠玛瑙、翡翠、珊瑚树来者不拒,来多少晋朝的士族都要,以历史知名的贪婪立于世的晋朝士族,不怕你不来,就怕你来的不够。
“衣食住行,穿的衣服要改,晋朝的老百姓怎么穿,这些扶南人就怎么穿。女人自便,男人必须在着装上有要求。食物给我用筷子,住就不用说了,新建的国都肯定和以前的不一样,那些婆罗门教的妖魔鬼怪都不许再出现。”揉着自己酸疼的手腕,燕王不由得感叹,他对晋朝都没有这么上心过。
不过说回来,我大晋有的是士族精英,也用不到他一个和胡人为伍的燕王来操心。推广穿着不会有什么问题,要是把晋朝士族的穿着推广过来,估计也不会容易的。宽袍大袖从来就没有进入过农民当中过。
燕王的穿着就和一个老农一样,只不过在做工上更精致。这才是人民的穿着,推广起来应该不会费劲,至于行?修路?修桥?
司马季一回想澜沧江河口的宽度,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燕王没那个本事征服澜沧江。修路也是这个原因,扶南和占州之间的交通,看来很长时间之内注定要依赖水路了,不过这并不是坏事。发展发展海运不是更好。
外面工地热火朝天,燕王也在抓紧时间微操,他出来都快一年了。不能总是陷在中南半岛上,“告诉所有士卒,不是一直在等着本王分钱么,把工程做完了就分。要知道出征在外封赏是不合理的,本王愿意和众将士共享富贵,也要一个合适的理由。两座城一旦完工,本王可以以工钱的方式发放。”
军饷这个东西,不能说完全不存在,汉武帝的虎魈骑兵有军饷。至于其他的部队,则是以土地、屯田等等的手段养活自己,军饷大规模出现是在宋朝开始的。晋朝也没有军饷这个东西,所以燕王不能直接发钱。
打仗给士卒发钱,燕王就等于是坏了这个规矩。所以上次一要朝廷批准,而则是用别的手段下发下去,但一定要发,给普通士卒也比给另一个士族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