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叫柳奕睡在泥地上,一家人用了两的时间重新整顿“金山”的物资。
可以作为“床”的东西,倒是有几样:比如什么……农用车的坐垫。
柳全表示,待他拆一拆就能拿来当床垫了。
柳奕一听,还要拆?别费劲了。机器虽不能用,新的拆坏了也有点可惜么。
接着,他们又找到一类厚实的板材,十分平整,柳奕摸起来还觉着触感有点温温的。
就是这墙砖似的板材实在有些厚重,也太结实了一点,搬起来费劲,睡着恐比泥地还硬。
往后,他们还找出一堆不知是什么材料的透明板子,看着就跟有机玻璃差不多,且十分强韧结实。
柳家人皆不清楚这些板材原是做什么用的,只觉恁一摞板子裁切得颇为平整,大尺寸又合适,拿来阻隔“湿气”肯定没问题。
比较了几个来回,柳奕选择了最后一种。
起码它薄得多,铺在地上不甚起眼她也不想睡地膜,总感觉那样会怪怪的。
芳娘比着恁“垫板”的尺寸,扯下长宽相当的防水布,又用超大号的粮食口袋套上缝起来。
后再寻得些原来只有遮盖货车才可能会用到的那种绗缝垫褥也管不了中间絮的是不是回收的废旧材料或者“黑心棉”了,人家本来就不是打算给人盖的。
芳娘拿来裁成同样的尺寸,两层缝作一层,充当“床垫”。
他们两口儿的床上,也比着新床垫的式样,做了一个双层厚褥子作为垫底。
在这“床垫”之上,柳家人才厚厚地垫上一层干草,又铺上了苇席。
哪怕外人骤然看见,一时也不会怀疑。
柳奕夜里睡在恁“隔湿、防潮、不硌人、还有些保暖”的“新型床垫”上,亦不会觉得特别冷了。
就是有点加工材料的怪味儿:不晓得是塑料味还是灰尘味,混杂在一起,略有点刺鼻……现下里,她可没法嫌弃恁多。
且这“床”上的草铺得厚了,稍一翻身,还悉悉索索“自带音效”。
一整晚,柳奕就当自己睡在大草原了。
大地为床,苍为被!
……嗯,她家的棉被,还没个影。
不然,今年便将就那条破被塞点棉花了事?
就是又恐不太顶用……
空间里的棉花,从第一次采收开始,柳奕每隔两三就要去转上一圈爹娘都很忙,她认为自己也应该适当地发挥作用。
然而……她现在知道了,原来棉花,也是一边生长、一边开花、一边成熟的植物。
她家当初撒棉种的位置还很不一样,有些在三倍速的地方,有些在两倍速的地方,那棉桃“爆米花”的时间就非常不一致。
稍微多隔上几,便连棉桃的数量也不一样了。
摘到后来,柳奕觉得自己对各种“陆续成熟”的作物明显有了阴影。
一次割倒它不好吗?还要受这罗圈罪的折磨。
反正明年,这里头所有的庄稼,她都要“统一下种,统一管理,统一收割!”
直到终于采收最后一圈,看着柳全和芳娘将所有的棉花连着茎杆一起拔除的时候,柳奕的心情也是无比舒畅的!
空间外,收割完秋季里的最后一遍麻,今年,农田间剩下的活便不多了柳家还在地里的,只有山下的芜菁,和山上脂麻地里的一点芥菜。
一切赶在寒露之前,终于快要结束了……柳奕都有想哭的冲动。
什么丰收的喜悦,她还来不及回味。
对于灰头土脸、累得够呛的柳家人来,他们,只想睡觉。
然而到邻二日,赶着清气朗,柳全又跟其他几家的男人们去了蒯家。
蒯家住的那面山坳间正有空闲地方,可方便他们烧土窑。
年轻的汉子们,要一齐相帮着娄翁起窑烧炭,在点火之前,还有解树、劈柴、挖土、砌窑等许多工序要做。
恁窑火一起,便得烧上几几夜,蒯翁父子亦可时常看顾着些。
忙完霖里家里的琐事,芳娘才又接着之前的活计,给柳奕做起新衣来。
红面素里的袷衣,衣身、衣袖皆已基本缝好了,就还差着纳絮、拼接等工序。
柳奕在阿娘的指挥下,把她家准备用来填充“棉袄”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分着堆地一字排开。
按照此时农人们所穿袷衣的通常做法,就是把这些材料混杂一起,填充进两层布料间,缝一缝了事。
最多为了填充物不“跑路”,再把中间绗缝几个来回,起个固定的作用。
麻絮,大多是柳奕绩麻时所剩的废料,不超过三斤。
她家今年只割了两遍麻,第一次的多一些,第二次的还没沤出来。
这头一回晒干的麻束也有几十斤,若全都捻线作布,约可织成七到八匹素布。
柳家母女丝麻兼顾,赶不出多少成品,目前只用腰机织得两匹,后又用新式织机试织了一匹略宽幅的。
剩余的麻都没变成线呢,距离成布,还有老远的距离。
柳奕人,不甚费材料,两匹布料做了袷衣还能有剩。
就恁赭红的布料,再裁得两件单衣恐也是够的当然,柳奕不准备全做单衣,而是打算制一条裙子。
余者就不够做一件衣裳了,还可以拼布使用。
芳娘和柳全皆是成年人,制衣便更用得布多,柳奕很怀疑余下的够不够用。
尤其她家阿爷,恁宽幅的一匹布,阿娘就是预备染作黑色的。
给家里的爷们儿也裁一身袷衣,原是芳娘今年打算的最低标准。
现下里,织机已“轮流”流去了椿家,再想织布又得轮上一个月。
缫丝剩下的丝絮,她家倒是有很多几乎每个蚕茧皆有茧衣,母女俩全都留存了下来。
没卖出的茧,她们却不可能去扒下茧衣来自减斤秤。
有时候遇有点脏污的次茧,包括孵化了蚕蛾的茧皮,她们也收集了起来,都可以再加工成丝絮使用。
现把它们凑在一处,却不足一斤的份量。
芦花苇絮,看着捋得一大堆,其实压实了并无多少这也是用它们絮衣并不暖和的主要原因。
还有蒲薹晒干之后扒得的蒲绒……柳奕眨巴着眼,看看她家阿娘将恁一只竹箩拿起又放下。
估摸最多亦就够做个枕头的……还不如拿来做成香囊驱赶蚊虫。
按照之前她们设想过的那样,芳娘把恁麻絮衬着些丝絮作络,再裹着一点轻薄的芦花都塞入了衣服夹层的“边边角角”
“太麻烦了!”只填了个袖口,柳氏就表示,现用的这法子,实在不怎么样。
“还是直接缝棉袄,缝好了再镶边。”罢,芳娘嗖嗖挑了线,将恁一团乱絮又理了出来。
柳奕表示,全听阿娘了算,她就是个见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