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第一为正旦之日,一年伊始,依照白芸里的民俗又要祭祖。
柳奕已经很久没有正经熬过夜,睡着懒觉动也不想动。
这个“春节假期”会持续将近一整个正月,直到春季的社日才算到头,比所有的“法定假日”都要长。
农家在春的社祭过后,就要开始准备春耕,修整农具、清理田野间的枯根杂草、着手育苗等等。
到了惊蛰,春雷涌动,万物始发民间通常认为,在这个时节,躲在土里越冬的虫子们被春雷惊醒而爬出洞穴,再动土耕作更利于防止病虫害的发生,在此之前农人们还会大规模烧荒。
之后便进入三月,又是养蚕春忙的时候了……
一年到头,真正休息的机会不多,柳奕想抓紧时间懒一懒,却被饿得咕咕叫的肚子闹得睡不下去。
饿肚子这事,无论如何也忍不了……还是爬起来觅食吧。
大年初一,什么针线利器都不能动,也不兴干一切农活。
就连吃饭都是前一飨神的供品。
柳奕无聊得无事可做,弄点水,给大苗弄了个偏分,又给二苗抹了个中分,逗它们顽了一时,被两只狸仔嫌弃得不校
“看把你闲的。”芳娘两口子亦很无聊,没有电视看,连嗑瓜子都没材料,核桃山栗吃多了又觉不利于消化。
芳娘倒是愿意嗑松子呢,本地的松子又皮多肉少,籽粒很,嗑起来麻烦。
“还是打扑克吧!”柳奕摸出了久不曾动用的扑克牌。
这东西在那个风雨夏夜以后就没再派上用场,此时却好打发时间。
为了助兴,一家子搬出了不知还值几何的钱串子,各数出二十枚铜子来当本钱,斗地主。
柳妈妈原就不甚精于蠢,却无奈技术更材柳爸爸手气极佳,没几个回合便已输个倒贴。
“没事没事,赌怡情,赌怡情……”柳奕一路安慰老娘,一路给亲爹使眼色,才叫芳娘又慢慢回了些本。
“这还是不如麻将来得痛快。”柳妈表示,论打麻将,十个你们父女俩都不是对手。
“恁……俺爹不是要练木工么,”柳奕笑着看看柳全,“叫俺爹给刻一副麻将。”
“索性对面山上竹子也多,”柳奕又补充一句,“整一副竹片麻将,咱们陪您打。”
芳娘表示,这个可以樱
柳全看一眼自家闺女……空口白牙话不嫌事大,还真是坑爹啊!
一家子就这么吃一吃玩一玩,不知不觉也混到了黑。
柳奕承认,自己的属性有点犯贱,这人一旦忙活惯了,就是闲不得。
跟在外面过年比起来,她更喜欢进空间劳动。
大靖泰锡五年,正月初一的夜里
柳家人还是如常来到了海螺里。
子时一到,一家三口又该干嘛干嘛,分头行动了。
外面的世界还在数九,到惊蛰之前还有这么长的时间,让空间里的土地空着啥都不种,那不是他们的风格。
一年之计在于春,他们也要从这早春中的早春就开始努力才校
耕地、耙地、磨碎土块……这些工序一样也不能少。
昨晚上,她们一家就这种地的事情了能有大半夜,最后商定:一倍速的土地还是用来种植蔬菜和生长周期短的作物。
三倍速的地方种植粟谷和其他周期较长的作物。
两倍速的土地可以机动一点,用来种植水稻等需要囤积自用的粮食。
另外,他们特别在桑林里划出一片区域养鸡,一片养蚕,往后还可以养羊或养别的禽畜现在林子里的间距已经足够大了,想怎么安排都很从容。
接下来的几里,柳家人慢慢整顿好了土地,又将田地划分成许多地块,平均每两步长十二步宽为一块,这是大靖时空里一亩田地的六分之一。
今年,他们的种植活动都将在这些地块间调整。
柳全按照计划,推着车播种了三亩地的粟谷。芳娘也播种了二亩地的麦。
柳奕就在新划出的“试验田”里,将那些六分之一的土地继续划分作十二分之一,二十四分之一……并在其中撒下了许多不同品种的的菜种和粮种。
他们准备今年将空间里所有的粮食和蔬菜种子都拿出来种上一种,对此一下不同品种的产量和口味,再选择一些适合的品种慢慢朝空间外过渡。
在刚刚过去的那一年,柳家一共拿出去三种蔬菜,一种南瓜,一种丝瓜还有一种白萝卜。
刚开始,他们都是为了吃饱饭,奔着早熟和产量去的。
但由于本土暂时还没有这些品种,第一年,他们只能抱着试种的心态,希望它们能够成活而已,也没有在意最终的产量。
往后,却必须要综合考虑各方面的因素了既要高产又要适应本土环境,抗病虫害也应该作为考量的重点。
到底,以后这里所有的东西都会离开,包括空间本身,都得去适应外面的环境。
现在在空间里种得再漂亮,拿出去之后不能保证品质和产量也是白搭。
只是在种植水稻这件事情上,柳家人都犯了难。
大米这东西,本地的柳全没种过,柳氏也没种过。
该怎么播、怎么种,他们通通一问三不知。
“俺就记得水稻是该放水的?”难得发愁的柳全皱起了眉。
“我还记着是要育苗孵稻秧的,放了水再把秧苗插到田里去。”芳娘表示,大米什么的,从来管吃不管种,她就只记得这么多了。
“对对对,仿佛是这样。”柳全也连连点头。
至于怎么朝田地放水、放多少水合适、又该怎么在水里种植秧苗……呵呵呵,谁晓得那么多。
一家三口人纠结了两
在这期间,柳全将桑林里的鸡粪桑叶等起出厚厚一堆,又将累积的几麻袋蚕沙弄出去,再挖了灰坑和日常的生活垃圾,全都弄到田地边的粪坑里沤上了堆肥。
到这沤肥,还有一些插曲。
柳家人之前用蚕沙施肥大多都是直接上,后来在一起养蚕的时候,椿氏对芳娘含蓄地表示恐怕那样效果不太好,最好还是和其他粪肥一样沤制一下。
柳全便向其他里人询问,得到的建议也是五花八门。
他才发现,这个时代的农人们对于肥料的使用还充满了不同的理解和个人风格每家每户的施肥习惯都不太一样,并没有一个统一的技术标准。
后再问到娄翁时,恁大爷道,若肥施得多了那就跟直接上粪差不多效果,可能有烧苗的风险,这个量还得自己把控。
柳全对妻女表示,自己全靠记忆里的那点东西操作,不能要求更多了。
只能,他们家的庄稼,都挺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