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一升隔着车窗瞥了一眼后,说:“让公司的人来处理一下,你开车带我去赵美兰家一趟。”
“赵姨娘家?”梁一宽不无惊讶,嫌弃的表情铺满一脸。
墨一升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他立马意识到用词不当。墨东方有一个姓赵的情妇算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很多人私下也都唤做“赵姨娘”。
梁一宽改口,“去赵美兰家干吗?我看你现在应该去医院才对。”
“我爸去世了,在赵美兰家!”墨一升语调悲凉。
梁一宽嘴巴大张,定格在瞠目结舌的瞬间。
墨一升催促,语调也比以往浮躁,“已经耽误了好长时间,你还等什么?”
梁一宽猛地回过神儿来,“哦!哦!姑父不在了,这么突然啊?诶,前一段时间还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哪?一升啊,你要节哀!”
车后座上的墨一升并未回应,此刻,他胳膊的痛在滋生、蔓延、成长,越来越剧烈,可,这却抵不过墨东方死在赵姨娘处,给他带来的痛更加刻骨铭心。
花月白逃离车祸现场后,立马奔向“京都实业集团”。她衣服早已湿透,妆容花了,头发也散了,整个人狼狈不堪,似雨打的梨花。
“哎呀妈呀,我嘞个亲额娘!幸好面试资料装在塑料袋里。”她掸了掸身上的雨水,暗自庆幸。
一名明媚娇艳的高个女子,步履轻盈地向她走来,优雅又友善的伸出右手,“花月白对吧?我是楚词,还记得我吧?”
望着眼前的这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花月白一眼就认出了她——楚词,想当年,她可是西京一中的校花级别的风云人物,无人不识、无人不晓。和花月白是同一届不同班级的高中同学,一个校花、一个学霸、可也仅仅是点头之交。
花月白落落大方伸手,“记得,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
楚词上下扫量了她一眼,“你也是来参加面试的?”
花月白礼貌点头。
楚词说:“今天外边的雨确实挺大的,不过,这样子参加面试,好像是有点不妥?”
花月白此刻倒有些窘迫起来,只是尴尬不失礼貌微笑着说:“路上出了点小意外。”
“我这里正好有一条裙子,本来是备用的,不过,看来你更需要它。”楚词说罢,从背包拿出一条藏蓝色钩花质地连衣裙,递给了花月白。
花月白有些迟疑,楚词说:“如果面试上了,我们将来还可能会是同事。”
花月白接过裙子,目露感激,“谢谢你,楚词。”
楚词莞尔一笑,“不客气。”
这件藏蓝色连衣裙穿在花月白身上,倒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钩花质地将她玲珑身材完美凸显,妆容已经彻底花了,干脆,清洗干净素面朝天参加面试。
谢过楚词,要了联系方式,不一会儿便轮到花月白面试,面试结束,结果则要等电话通知,回到会议室,已不见楚词身影,决定找个合适时机将衣服还回去,到时再当面酬谢她。
等待最是难熬,这两天,花月白总是心神不宁、坐立不安,她不时地看着手机,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电话和信息,除了一个垃圾推送广告信息让她欣喜失落外,其它时间手机却是毫无动静。
将楚词的衣物干洗后,仔细想了想,买了件四叶草胸针,作为答谢礼物。这天午休过后,她电话约了楚词在一个咖啡馆见面,见面后,花月白再次表达了谢意,并将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和胸针一并给了楚词。
“好漂亮的胸针!”“给我的?”楚词指了指自己,微笑道。
花月白笑着“嗯”了一声。
“那我就收下了”,楚词将胸针塞入包中,“谢谢你啊!”
“应该是我谢你才对,这个小礼物都不足以表达我的谢意。”
“不用那么客气,对了,你收到公司的通知了吗?”
“没有呢,估计是没戏了。”花月白脸上夹杂着些许失落,“你怎么样?”
“第二天我就接到了公司的电话,通知我下周一开始正式报到。”
花月白心中虽有点失落,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替她感到高兴,“恭喜你啊,楚词。”
楚词点了点头,搅了搅咖啡,看着花月白说,淡淡地说道:“其实,以你的学历能力,找到一份同等待遇的职位应该不是难事。”
花月白说:“可我更看重在水一方服饰在女装界的地位和前景。”
在水一方服饰是一线轻奢女装品牌,凭借着时尚的设计理念及优良的做工,依靠京都墨氏集团的推动,这两年在服饰界声名鹊起,深得年轻女性的喜爱。
花月白接着说:“楚词,你不用安慰我,本来那天我的那个样子面试就没大希望,幸亏你借给我衣服,不过我好像有些辜负了你的衣服。”
楚词说:“也不全是安慰你,其实从高中时期我就对你印象深刻。”
花月白讶异,眸子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华。
楚词不疾不徐地说:“你的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魅力,你充满自信聪明坚韧,眼睛中似乎隐藏着星辰的光芒,相信我的眼光,你在哪里都会是那颗最璀璨的星星!”
花月白内心中住着一匹狂野的马,身上确实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韧劲儿,不过被楚词这么一夸,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楚词接着说:“等我上班后帮你问问,看你是什么情况?”
花月白略惊讶地问:“你认识集团公司的人?”
“嗯,我爸在集团公司工作,不过这两天他正在忙着墨家的丧事,葬礼实在是太无聊了,所以我就跑出来了。”楚词轻描淡写地说着。
她说的云淡风轻,可是能帮着问面试的情况,还能参与到墨家的家族事务中,绝对不是一般的员工那么简单。
花月白笑着说:“不必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楚词并没有再坚持什么。
花月白知道墨家的丧事还是从网络上看到的,毕竟那个家族的任何风吹草动直接关系到整个西京的股价、民生,墨家的消息想不知道都难。
随后,她俩又简单了聊了一会毕业后的生活,就告辞回家了。
回家后,花月白已经对“京都实业集团”不再抱什么希望,开始向别的公司投递简历。周五的下午,在人流中穿梭的花月白接到了京都实业集团人事部电话,通知她面试通过了,周一上班。
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着实让她兴奋了好一会儿,差一点在人群中跳了起来,捧着手机不停的傻乐。
明天就是正式上班的第一天,她精心的准备了一套浅灰色西服套裙,把明天上班需要的一切收拾妥当,并检查了一遍后,才进入卧室躺下。
花月晴漫不经心地说:“花月白,你明天就上班啦,恭喜你。”
花月晴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花月白的母亲是她父亲后娶的。她俩住同一间卧室,床是上下铺,她住下铺,姐姐睡上铺。
“谢谢姐姐,从明天起,本姑娘我就要开始正式工作了,我一定要好好工作、好好奋斗、好好赚钱,然后买大房子,带爸妈还有你一起去周游列国、环游世界,实现财务自由、人生自由。”花月白激情澎湃地发表了一段入职宣言!
花月晴“呵呵”一笑,“真是幼稚,难道你不知道:有些人生下来所拥有的,就是我们这些人为之奋斗一生也无法得到的吗?就比如你将去工作的那个京都墨氏,集团继承人们所拥有的财富,我们穷其一生都不可能挣到人家的一个零头,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花月白倔强地说:“姐,正因为我们生下来什么也没有,所以才需要好好奋斗啊。”
花月晴白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准备睡觉,花月白鬼使神差的打开手机网络新闻,财经版头条就是墨氏家族葬礼。出于好奇,也出于想了解更多的念头,点开新闻,一张图片,一个男人神色肃穆、手捧遗像。
怎么这么眼熟,突然,她猛地坐了起来,“我嘞个亲额娘,他不就是那天,开车撞我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