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词拉着花月白朝后花园草坪走去。
“你现在见识了白欣怡的可恶嘴脸了吧,柿子专拣软的捏、怕软欺硬,我最瞧不起了。”
花月白点头赞同。
楚词又说:“你知道白欣怡今晚为什么这样对你,想让你出丑吗?”
花月白也觉得莫名其妙、一头雾水,工作上也没出大的纰漏,私下就更不可能得罪她,于是连连摇头,“不知道。”
楚词叹息一声,“哎,你要是真的生活在这种大家族中,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刚才还想着问你,你怎么跟着一升哥哥一起来的宴会?”
花月白实话实说,“是小墨董事长开车接的我呀。”
楚词突地一口红葡萄酒喷洒在花月白米色裙子上,刹那,一片殷红绽放出不规则形状。
“一升哥哥接的你?”
花月白低头擦拭着,“小墨董事长,他刚巧有事路过我们家那块儿,便顺道接了我。”
楚词依旧一脸吃惊,说:“月白啊,一升哥哥刚巧路过你家然后接的你,怎么可能?我住的公寓就在他临时公寓隔壁,上班的时有意巧遇过他几回,哪次不是软磨硬泡的缠着,才能坐上他的车。”
花月白只是干笑着。
楚词摇头,说:“这事我回头再审,今晚白欣怡之所以发难,就是因为你跟着一升哥哥一起来的宴会,估计是她看出了什么,可能是嫉妒吧。”
“你知道吗?这么多年啦,除了一升哥哥的初恋跟他这样同行外,哪里还有别的女人靠近过他,所以白欣怡才如此对你。不过,白欣怡也是真够神经的,仗着是你的上司,就这样肆无忌惮的找你的茬。”
望着酒渍,楚词目露歉意,“不好意思啊,月白,把你的礼服弄脏了。”
花月白笑着说:“没什么,这样正好,反正已经见过蒋总经理,也送了礼物,衣服脏了正好回去。”
楚词说:“那怎么行?我的车里还有一套备用礼服,我去拿。”
花月白说道:“真的不用的,楚词。”
“你听我的,宴会才刚刚开始没多久,你走了多可惜,你等着我马上回来。”说话间,楚词已转身离开。
花月白独自站在这里,用欣赏的眼光看着这场宴会,这场上流社会家族内部社交圈的一场聚会,连璀璨灯火、欢声笑语都充斥着上流社会的味道。
十月的天气已进入深秋,西京又地处Z国的偏北部,一阵风刮过,花月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地身体缩成一团,双手搓着胳膊,左等右等始终不见楚词身影,干脆一个人在院落中转悠起来,好好欣赏一下这座古老而又现代的庭院。
漫不经心的走在这座庭院里,此刻庭院中人确实很多,可,几乎没人认识她。
怎么都是绿植、草坪和树木啊,没有一株花,这庭院主人的品味倒有种阳春白雪式的高雅,没了那些姹紫嫣红花朵的点缀,这座庄园反而更加清丽脱俗、绝世独立。
楚词去了停车场取衣服,由于走的急,一个不小心崴到脚,被路过的梁一宽看到,不顾她的拒绝,硬是抱着她上车准备去医院。她让梁一宽将晚礼服送给花月白,梁一宽并没有找到花月白,直接把礼服交给墨一升后,火速离开送楚词去医院了。
墨一升拎着礼服纸袋,朝屋内扫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她,便向室外找去。他完全可以派个人去找,或者打个电话,可,他并没有选择上述的方式,而是独自一人鬼使神差的去找花月白。他也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在他的字典里做事从来都是要讲究效益和方法的,显然他去寻找花月白是最笨的、最没有效率的方式。
在前院假山旁看见花月白,她正独自漫步在鹅卵石小径上,月光下的背影更显单薄瘦小。
他并没有叫停花月白,只是默默的跟在她身后,也在月光下闲庭信步,走着花月白刚刚走过的路,踩着她刚留下的月光脚印,一路跟随、一路追赶。这是他的家,家中的每一寸土地都走过,可,依然觉得今晚的路尤其特别,异乎寻常。
今夜的月光暧昧柔和,加上墨氏府邸灯火璀璨,所以能看清楚整个宅子,这座院子在晚上更有一番幽深风采,像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陌上公子,宁静的伫立在秋风里,享受清风明月。微风中除了青草香气外,还夹杂着深秋清凉的格调,花月白双手抱拳做紧缩状。走累了她停下了脚步,坐在院子角落一颗老槐树下的长凳上,垂着头、捶着腿,放松着。
墨一升流转的目光随着她脚步的停顿戛然而止,迈着刚毅坚定的步伐走向了她。
“你怎么在这里?”他明知故问。
花月白抬起头,看着眼前人,在夜晚昏黄的灯光下,他逆光站在自己面前,身后好似有一圈光环,面部表情虽然看不清,可是脸部、身体的轮廓倒是更加清晰。
她承认对面前的这个男人犯花痴,“哦,哦,我随便转转,顺便欣赏一下你的家。”
墨一升非常自然的坐到她身边。
她不自觉的挪了挪身子。
墨一升并不理会她的举动,“嗯”了一声算是应答。
花月白还在等他说什么,可并没等到更多的话语,空气中的青草香气被沉默代替。
她没话找话,“小墨董,你怎么在这里啊?”
说完,有些后悔,这是他家,在自己家中的哪个位置都正常。
墨一升倒是直截了当,“我在找你,在这里找到了你。”
她咽了口唾液,“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墨一升仔细的望着她,指了指那片殷红酒渍,“受人之托,给你送衣服。”
说罢,将手中的衣服袋子丢给她。
花月白慌乱接住,“哦,原来如此啊。”
墨一升接着说:“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找你?”
花月白挑了挑弯刀眉,“既然人你已经找到,东西我也收了,所以谢谢墨大总裁。”说罢,起身走人。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望着她背影,墨一升不急不躁地丢了一句,“花月白,你总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换礼服吧?”
花月白回眸,说:“这就不必墨大总裁您费心啦。”
墨一升起身堵在她身前,“我偏要费心哪。”
花月白被一口空气噎的喘不上气,退了退,无奈地说:“小墨董,咱们有话好好说,可能我确实有些事、有些话说的让您不爽了,可是我的事情真的不用您费心。”
听到她服软的口气,墨一升嘴角露出一抹弯度,“这里是我家,我给你找一处换衣服的地方。”
语气不是商量,更像是安排,他一向如此。
花月白跟在他身后,穿过深深深几许的庭院。时不时过往行人与墨一升打着招呼,他均是点头示意,不一会儿功夫,来到这栋主建筑别墅楼一处侧门,充分避开了大厅内的人群上至三楼。
进入一间卧房,这是一间顶大的卧室,装修风格是灰白基调,一尘不染的家具和无一丝褶皱的床单。干净、整洁,是花月白对这里的初步印象。
窗帘是鸦青色丝绸质地,因为是学服装设计的缘故,所以她对于布料材质可以说是了如指掌、眼见即知。资本家就是不一样,连窗帘都是上等丝绸质地,本姑娘买件高档的丝绸衬衣都觉得有些奢侈。
心中默默吟诵了一首杜甫老祖宗的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屋内并没隔间之类屏障,她语带疑惑,“小墨董,让我在这里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