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根本就不是花月白表姐孩子办满月,只是她随意编排的借口。
跑出别墅,站在木栅栏门口,她深深地吸了口参杂着冬日冷冽的空气,觉得身心舒畅,整了整米色围巾,戴上耳机,将手插入羽绒服口袋,踩着地上的温暖光线向东走去。
上大学时,花月白也常来这一带,给一名叫鲁正南的高中生补课。那时,她每日都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闲工夫欣赏这里的景和人。此刻,哼着一曲“爱情使思念瘦”,漫步在这条长长的大道上,有种走在康庄大道的感觉。
突地,一辆黑色路虎挡了她的路,一个惊讶,两步后退,只见车窗探出一个人头,乌黑的发,清澈的眸,干净的脸,爽朗的笑,“小花老师。”
“鲁正南?”花月白满口讶异。
鲁正南一脸阳光笑,摆着手,“上车。”
花月白并未挪脚步,只是摘了耳机,“你干嘛去啊?”
鲁正南打开车门,“没什么事儿。”
花月白上车后,鲁正南手搭在驾驶靠背上,歪头笑,“小花老师,你不会是想我了,所以才偷偷的跑到明山别墅这一带,好让我们来一场偶遇吧。”
花月白无奈一笑,“呵呵,你是言情小说看多了,还是脑子念书用过头了,居然能说出这种不过脑子的话。”
鲁正南一个响指,“哈哈,果然还是我的小花老师,对了,你来这干嘛?你去哪啊?我送你。”
花月白挑着弯刀眉,道:“你问题还真多,我来这儿办点私事,还有我去哪也不用你送,对了,你都高三啦,还瞎晃悠什么,不用学习啦!”
鲁正南挠着头,往后一靠,“小花老师,你曾做过我老师不假,可是也不用每次见了面,就问我学习的事儿吧,你好歹也关心关心我本人的情况啊,比如看看我是不是瘦了,是不是又长个了?”
花月白噗嗤一笑,“嗯,你的高和瘦是肉眼可见的有变化,这样倒是比以前那个小胖墩帅气多了。”
鲁正南一双笑眼,一副得意表情,身子前倾,“是吗,是吗,我变帅了吗?张伯,你看我是不是帅了?”
张伯是鲁正南妈妈的司机,今天开车接他。
张伯一脸长辈笑,语气恭敬,“小少爷,您什么时候都帅。”
鲁正南笑容,比车外的明媚阳光还要灿烂三分,“小花老师,这是我今年听到最美的话儿。”
“好了,不跟你贫嘴了,我真的有事儿,先走了。”她看了看时间,就要拉车门。
鲁正南拽着她背包,道:“你有什么事儿,要不跟我回家吧,今天正好是我爷爷生日,一块热闹热闹。”
花月白摇头拒绝,“还是算了吧,你爷爷那么厉害的人物,我可不想见他,免得又被他盘问一番。”
鲁正南的爷爷鲁耀祖在西京地界经营着最大的一家律所——鲁戈律师事务所。花月白初去做鲁正南的家教时,被他那幽深锐利的目光直视,被他详细的问了个遍,令人很不自在。
鲁正南没有勉强,“你去哪儿?我送你。”
花月白摆手,“算了,我还是自己回去吧,你也赶紧回家吧,免得耽误了你爷爷他老人家的生日。”
“没事儿,我爷爷生日年年有,可,小花老师倒是不常见,今天必须送你。”
“真的不用。”
鲁正南扯着她衣袖,“要么你跟我回去一起吃生日蛋糕,要么我送你,二选一,你决定吧。”
花月白无奈和又无语,张伯客气提醒,“小少爷,现在已经11点半。”
鲁正南瞥了他一眼,“给我妈打个电话,就说咱们的车爆胎了,走不了了。”
张伯大眼圆瞪,“这,这……”
鲁正南双臂环胸,语气中藏了几分严,“张伯,有什么事我兜着,不然,你还是把我送到学校吧。”
花月白笑着说:“算了。”
张伯调转车头表明态度,花月白并没回家,回了公司。待了一会儿,整理了一些资料后,回到御景公寓,楚词午饭后也回来了。
下午,花月白本打算回一趟家,可不知怎地,突然有些胃疼,刚开始还只是简单的隐隐疼,越往后越厉害,邻近傍晚,胃部的痛更似一把绞刀在撕扯,扯向肠子。
“怎么回事啊,是不是着凉了?”楚词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手里。
花月白摇着头,她也不知道。
望着她苍白的脸,楚词说:“不行,我们去医院吧。”
花月白捂着肚子,蜷缩在沙发里,语调发虚,“没事,不就是肚子疼吗,我还能撑得住,不用什么事儿都往医院跑吧。”
楚词穿上外套,拿上背包,“自从一升哥哥家回来,你肚子就开始疼了,这都多长时间了,还是不见好转,脸色越来越白了,听我的,马上去医院。”
花月白穿好外套,二人打车来到附近一家医院,做了血常规检查,又拍了个CT后,她们就被凉到了一边,楚词在休息区来回踱步焦急的等待结果。
花月白瘫坐在蓝色软座内,“没事啊,词儿,我从小就皮实。”
楚词一脸担忧,“要不要给你妈妈打个电话?”
“不用,又不是多大的事儿。”花月白摇头。
她妈是护士,但是在东郊的中心医院工作。
楚词坐到她身侧凳子上,“你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啦吗?”
花月白摇头。
楚词眉头微蹙,“那你喝什么东西了吗?”
一听这话,花月白脑中闪过上午那杯味道奇特的咖啡,不过,随即否定了,“没有吧。”
检查结果出来,单纯急性胃肠炎。
花月白坚持不打吊针,选了吃药这种最保守的治疗手段。
医生当然是一顿叮嘱:不要再胡乱吃东西,冬天注意保暖,不暴饮暴食,如果吃药后情况不见好转要及时就医等等。
……
第二日,依旧是周末,花月白窝在被褥里,真是奇怪,昨天还是晴空万里艳阳天,今日就喜提乌云密布冻死人。
楚词早早起床,收拾妥当,敲开花月白卧室房门,倚在门边,“亲,今天好点了吗?”
花月白坐直身子,“没事儿了。”
楚词曲腿抱胸,“那就好,你今天在家好好待着,记得按时吃药。”
花月白打了个‘OK’手势。
“月白,你看我今天的这条裙子如何?”楚词穿了一件墨绿色羊皮裙子,上搭一件米白色高领羊绒衫。
花月白调了调枕头位置,换了个舒适姿态,“很漂亮,就是不够保暖。”
楚词一个暂停手势,“打住,不要再说你的保暖理论了,我都已经听了半个冬天了,只问你好不好看?”
花月白直接比了个大拇指。
“好的,我的乖乖,你呀,就在家安心养病吧,我出去钓鱼喽。”楚词说罢,转身走了。
周末、节假日,楚词都会排满日程。春夏天一般会去爬山、玩水,秋冬季会滑雪、打高尔夫,还会不定期参加各类艺术展、看话剧、听演唱会、看电影等,总之各种各样,花样百出的玩法。
可,花月白则完全不同,她除了扑在工作上加班就是回家,偶然也会和同事去聚餐、K歌。有时放假、周末时,还会到姨妈饺子馆帮忙。
今天,楚词本打算和别的闺蜜去看画展,结果昨晚接到梁一宽的邀请,‘他和墨一升一起钓鱼,问楚词去不去?’
楚词一口就答应了,于是,早上找了个借口,回绝了与她一同看画展的闺蜜。
这样做是有点重色轻友,可她并不把它归类为一个贬义词,因为“色”可食用,是“性”也,而“友”哪,它天长地久呐,一会儿轻视了它,下次或改天找补回来就成,因为“友谊地久天长嘛”。
想到这些,楚词便心安理得的去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