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时,天气虽冷,可,气氛热烈,中午吃过饭,花伯父、花伯母二人便走亲访友去了,独留花月白一人在家。
她歪在床上睡了会,补了个觉,约莫四点多钟的时候,醒了。
倒了杯果汁,走到书架旁,随意的抽了本书明朝那些事儿,坐在阳台的软垫上,闻着淡淡的花香,百无聊赖地翻着,本来她又要睡着了,忽然看到一段很有意思的描述:
大明朝堂上最混乱的一天,愤怒的群臣彻底爆发了,文武百官在朝堂上是拳打脚踢,是群魔乱舞。这些平日温文尔雅、埋头苦读的书呆子们一改往日之文雅举止,无论是翰林还是堂官,也无论年龄和官位,纷纷赤膊上阵,衣冠不整、互相撕咬,骂街的骂街、骂娘的骂娘、抡拳的抡拳,踢腿的踢腿,乌纱帽、束带、官府散落一地,比那菜市场口打架骂街的娘们儿还要热闹三分、激烈三分。
借用一首诗来表达:毕竟明朝大殿中,风光不与别处同,拳打脚踢无穷尽,尸横朝堂别样红。
花月白不自觉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起来,“真是太搞笑了,太好玩了,如果要是山野村妇打架骂街还好,这文武百官也忒有想法了,看来斯文什么的都是装的,野蛮才是这些文臣武将的底色啊!”
“回味无穷啊,乐死我了。”正当她沉浸在快乐的明朝堂故事中时,突然,手机铃声响起,看了一眼屏幕,挑了挑弯刀眉,犹豫了几秒钟,放下书,按了接通键,“好啊!小墨董。”
“嗯,我在你伯父家楼下。”墨一升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
“啊?你在楼下?”花月白蹭的一下站起身,腿上的书也滑落到地板上,砸歪了身侧的杯子,饮料洒了一地。
“嗯,今天走亲访友刚好路过这里,你伯父伯母在家吗?”墨一升的声音清冽干净。
“哦,他们啊,他们出门了。”花月白实话实说,并迅速将杯子拿起,找了快抹布将地板擦拭干净。
她才注意到电话是沉默状态。
这是花月白最怕的沉默,不过,对于墨一升来说无所谓,反正他的世界里沉默是常态。
花月白开启搜肠刮肚的找词,她左手指按着额头,眉头紧锁,一秒、两秒后,手指从额间鬓角移开,在眼前绽放出一朵五指花,指甲盖上的中国红指甲油,将五指花的美具象化,“那个、那个小墨董,你来家里坐会儿吧,我去楼下接你。”
墨一升只是一个“嗯”字,不辨情绪。
电话挂断,花月白将手机扔在客厅的米色沙发上,复又将两只手按向两边的太阳穴,自言自语:“哎呀,真是的,这就是你想到的办法吗,花月白?他什么意思,一个嗯字,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
说完,她两手从太阳穴的方向移动开来,手指在空气里无规则的弹奏了一首无声曲调,像是绽放了两朵动态的五指花,最后,两朵五指花,合二为一,她将十朵花瓣交叉叠于胸前,叹息一声后,两只手在身前划出了一条完美抛物线。
结束一切思考和所有动作,迅速的披了件伯母的碎花式样大棉袄,出门。
银色奔驰车前站着一名男子,一件半长款的鸦青色毛呢外套修饰着他的欣长身材,硬朗的面部轮廓里藏了一丝温润,一只烟已经被他抽掉多半,见到来人将烟掐灭。
花月白每次见他,总觉得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仿佛画中走出的翩跹君子,又像是九重天宫里下凡的仙子。因为,他的那张脸、那双眼、那身材、那气质,简直迷死人不偿命,他的长相跨纬度,帅气的太立体!
花月白跑了两步,来到了他面前,笑脸相迎,“小墨董,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
墨一升定睛一看,嘴角勾勒一抹笑,“这衣服不错。”
花月白捋了捋头发,低了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碎花棉袄,不好意思地说:“这是我伯母的衣服。”
“保暖。”墨一升徐徐而道。
花月白笑了笑,哦,原来说的不是衣服难看,而是衣服的功能啊,那这件衣服还真是不错。
墨一升从后备箱拿出了许多礼品,有上等的茶叶、烟酒。
“你怎么还带了礼品?”花月白觉得有些多,且这些礼品单看包装就知道是贵重物品。
“应该的。”伯父、伯母也算是长辈,第一次拜访,总是要礼数周全些才好。
“我伯母一家就是小老百姓……”花月白试图拒绝。
“谁不是老百姓啊!”墨一升说的自然随意,拎着礼品超前走去。
花月白紧追两步,接过了他手中的茶叶,心里依旧犯嘀咕,他们说的是同一种意思的老百姓吗?
电梯一路上行,到达8楼时,另外的两人下去,电梯内只剩下他们二人,墨一升朝她的身侧移了一步,二人之间只有两拳的距离。
花月白眼珠一转,余光看着身侧的人,想起前两天和他的亲密接触,以及他说的睡前作业的事儿,咻地脸红了,手不自觉的扣着花棉袄上的扣子。
墨一升将她的表情、动作看在眼里,眸中淌出一抹喜色。
电梯行至16层,二人前后出了电梯,花月白打开屋门,将墨一升让进屋内。
一进门,他就有些不适,表情不悦,眉头间若隐若现一个“川”字型痕迹。
花月白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只顾着倒茶让座,忙完后,坐到了他对面,看到他一手揉着鼻子,眉头紧锁,一脸莫名烦躁的表情。
“阿嚏、阿嚏!”连着两个喷嚏。
“怎么了,小墨董,哪里不舒服吗?”花月白双手拘谨的放在膝盖骨上,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刚才进门时,表情还平静无波。
“没什么。”墨一升摆了摆手,突然看到满阳台上盛放的鲜花,“那个,你伯父伯母没在家,我还是先回去吧。”
说着,他起身往外走,花月白像那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怎么说来就来,来了屁股还没坐稳,连口水都不喝,就走了。
“小墨董,等等我,我送送你。”花月白抄起钥匙,跟了出去。
墨一升站在门口等,二人上了电梯,他又是几个喷嚏。
花月白关切的问,“小墨董,最近天冷,你是不是感冒了?”
“可能是吧。”墨一升早没了上电梯时的美好心情,现在的他鼻子痒痒的不行,又过敏了,他对花粉过敏,严重时甚至可以引起哮喘、休克等症状。
这个世界上的人和事儿,还没有几个是他所怕的,偏偏他的身体对抗不了小小的花粉,而眼前的女子,居然也和花沾边,这也是他刚开始迟迟不肯付出行动,靠近她的原因之一,他的人生从来就怵花这个字。
当他认清了自己的真心,便不再纠结了,哪怕是花山花海,也要尝尝她到底是什么味。
“你要是感冒了,就别再到处乱跑了,尤其是这种冰天雪地的天气,更容易加重感冒的程度。”花月白以为他真的感冒了,毕竟天冷,不注意保暖,很容易感冒。
墨一升略略低了头,打量着她,“你在关心我?”
花月白一愣,笑着说:“嗯,我生病的时候,你也给予了很多的照顾,你身体不适,我当然要关心了。”
墨一升看向了她,没在说话。
楼下
“今天晚上,北宁江畔有烟花秀,我带你去看。”他站在车边。
花月白睁大眼睛,“北宁江边会放烟花?不了,不了,还是算了吧,你都感冒了。”
她本就无聊,有这么个热闹能去凑,当然想去。
墨一升声音厚重绵绵,透着几分诱惑,“你不想去吗?”
“哦,算了,我平时最不喜欢热闹了,不去、不去。”说罢,花月白摇头证明自己,心中则是另一番打算:我呀,当然会去看烟花秀了,过年这两天真是无聊死了,我也快憋坏了,可不想和你墨一升一起去啊,先不说你生病感冒的事,光是跟你在一起就很是拘束,不能彻底的放松畅玩、放肆尖叫。
“好!既然你不喜欢,那就算了。”墨一升脸上有些许的失望,难道他猜错了,她并不喜欢热闹。
“天冷,还是在家待着吧!”他叮嘱了一句后,依旧是一个摸头杀结束了此次的见面。
开车走了。
他此次来的目的,一来是跟花月白的伯父、伯母拜年,没想到他们出门了,这年没有拜成,最主要的是想要带花月白一起去看烟花秀,可,她也兴致缺缺。
连在他们家多待一会儿的机会都没有。
只因他们家养了满阳台花,他天生对花粉过敏,而且是很严重的那种,闻到少量会打喷嚏、鼻子不舒服,如果大量接触,甚至会诱发急性哮喘,皮肤上也会出现荨麻疹的症状。还好,他只是在花伯母家略坐了坐,没待太久,否则可能真的会引起严重的不适症状。
他可谓是高兴而来,败兴而归。
墨一升走后,花月白火速跑回家中,简单梳妆打扮一番,淡扫蛾眉,轻点朱唇后,又编了两个麻花辫,将活泼耷拉在肩上,找了件长款羽绒服,外加毛绒手套、羊绒围巾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又和花伯母打了个电话简单报备后,蹬了一双诸褐色雪地靴,出门。
她挤上一辆前往北宁江畔的公交,在摇摇晃晃的感觉中,她困意再次袭来,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北宁江畔最佳观赏烟花秀的地方人民广场。
这里早已人山人海,人头攒动!
以家庭为单位的三五人,以情侣为整体的双人组,以好友伴的二三人,当然,也有像花月白这样形单影只的个人。
她倒不觉自己形单影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一个整体,是奔着同一个目的而来这里的人。
随着人流漫不经心地往前走,穿过广场,走至江边的栈道路,这是沿北宁江边曲折盘旋的一条路,这里同样也是水泄不通,人声鼎沸。
晚上8点,烟花在江对面的夜空中燃放,栈道路上的人是越来越多,路也越来越拥挤,人群中各种声音嘈嘈杂杂。
“哇塞,真美啊!”
“听说这是明远集团和北江市联合举办的烟花秀。”
“是吗?这烟花也忒漂亮了,原来是明远集团的手笔啊。”
“不然,咱北江市哪里会有这份闲钱。”
“也是,即便是有钱,也是纳税人的钱,搞这行形式没意义。”
听到明远集团,花月白当然知晓,这家企业也是一家综合实力很牛的企业,很多业务还和京都实业集团是竞争关系。
“快看,心形烟花。”
“亲爱的,我爱你,就像天空中美丽的烟花。”一对爱情中的男女,看到心形烟花急于表述着爱意。
“哦!又一个,是什么哪?”
“一束五颜六色的花朵形状烟花。”
“这才能称作是真正的烟花吧。”
“笑脸烟花”
“太阳花图案烟花”
“小脚丫”
“多彩蒲公英”
“斑驳棒棒糖”
各种形状的图案在天空中升腾、绽放、熄灭、消亡,烟花的最美时刻,也是它凋零的时刻,仿佛它生下来就是为了精彩死亡的这一刻。
“我靠,这是我看过最美的烟火。”
“为什么明远集团会在北江,搞这么大的动静啊?”
“你不知道吗?据说,他们准备把大本营从云石市转移到北江啊!”
“可,我们北江有什么啊?除了好山好水好风光意外,跟别的一线城市相比,确实还有一定的差距。”
“明远集团就是看中了我们的好山、好水、好风光吧。”
“快看,这朵最美。”一只可爱兔子的烟花绽放,兔子消失在夜空中,仿佛躲到了月宫中。
“没有到最后,就不能说哪朵最美。”
烟花秀很精彩,一朵烟花美过另一朵,仿佛夜空中正在举办一场烟花选美大赛,没有到最后,根本就不知道下一个会是怎样的精彩与惊喜。
只能说:只有更美,没有最美,且美这种东西,又没法真正的比出谁是最。一千个哈姆雷特的眼中就有一千种美丽,烟花依然在灿烂绽放。
“哎呀妈呀,别挤啊!”
“别挤呀!”
“谁踩着我脚了!”
“哇……”
“妈妈,妈妈……”
“我的鞋子都掉了!”
“疼死我了。”
“啊……”
只听不远处的人群中各种叫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噗通”
“噗通”
“救命啊,救命啊!”
“救命……”
“有人落到水里了,有人被挤到江里啦!”
拿下总裁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