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千里之外西京城的京都墨氏集团58楼顶层,灯火通明。
集团公司刚刚结束了一场会议。
梁一宽扒拉着餐盒里的青菜,“一升,所有的事情都已搞定,今晚我们终于可以睡个好觉!”
墨一升办公桌上的夜宵已凉透,他依旧专注的盯着电脑屏幕,网上所有关于京都实业集团的负面消息,均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公开声明,以及一边倒支持京都实业集团的评论。
梁一宽吃完了饭,擦了擦手,伸了个懒腰,说:“一升,我是真累了,这两天咱们跟明远的事儿终于扯清了,再加上澳大利亚大宗铁矿石的签约,把我可忙坏了!”
墨一升眼中透出一抹阴冷之光,望着明远集团官网上查平庸西装革履的照片,语气晦涩不明,“跟明远集团的仗才刚刚开始。”
梁一宽摇晃着有些发硬的脖子,说:“嗯,这次的难题,害的老子又是买通稿、又是撤评论,花了不少钱。”
墨一升淡淡地说:“那我们下一步就要默默的收集明远的罪证,待到合适的时机,找一个突破口,彻底的将它打趴下。”
梁一宽惊讶不已,瞬间来了兴致,走到办公桌前,“一升,你真的准备动明远了。”
墨一升关了网页,端子咖啡,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杯壁,“本来没这打算,可是它的这口井水非要不知深浅的想来大海里折腾,那我总要给它尝尝海水是甜是咸的机会吧!”
梁一宽点着头,竖着大拇指,“好,老弟我支持你。”
“你的枪头瞄准谁,我就朝着谁发射子弹。”他补充道。
就这样一场商场上没有硝烟的战争,轰轰烈烈而来,悄无声息而走,以京都墨氏集团全面胜利而结束,留给明远集团的依旧是一个烂摊子,还有来自京都墨氏的隐形威胁!
墨一升用资本的力量驱逐走了一个又一个危机,用金钱的力量创造了一场又一场财富盛宴。他每一次都驾轻就熟,仿佛是天生的能力者,不动声色的运筹帷幄,决胜在商场的每个角落里。
当他终于回到明山别墅中,躺在床上时,已是午夜子时。
外部的事情都已解决,可他脑中的、心里的事情哪?是不是也解决了哪?此刻的他,是多么想要知道那个她的消息啊?可,深夜的凌晨,能怎么办哪?
唯有克制、
唯有想念、
唯有克制的想念。
可,克制的滋味,是每一个午夜凌晨无法独睡人的宵夜。
倒是想念的味道,在鼻翼吸纳吐气间自由的出出进进,将思念进行到底。
他终于还是找到了一种了解她的方式,看她的微信朋友圈,可,他们还不是好友。虽然现实生活中,他们已亲密无间,可网络的世界里他们还不是。
翻到她的朋友圈页面,还好即便不是微信好友,依旧可以看10张照片,微信的这个功能简直就是对潜在好友最大的仁慈。
墨一升仔细的一一查看。
最近的一张照片是一张过年的自拍,淡淡的妆容配着正红色的羊绒大衣,微笑的脸上最美的是弯月一般的眼睛,将少女气息演绎到犯规的地步!
配文:愿23岁的我,遇见美好!
墨一升嘴角勾勒出一丝浅笑,你就是美好本身啊!
第二张照片是一张小猫的照片,窝在昏暗角落中的猫咪,明亮的眼睛将照片点亮!
第三张照片是一个雪中修长身影,将人与影、白与黑的对比美演绎到极致。
第四张照片是一手执一片叶,阳光在手与叶间定格,仿佛抓住的是一手的温暖与浪漫。
墨一升嘴角的笑意加深,“拍照的手法不错!”
他继续意兴阑珊地划拉着手机屏幕,期待着惊喜!果然,他的丫头的朋友圈没有让他失望。
第五张照片,一张开往北江车站的车票。
第六张照片,一位老妪的佝偻背影。
第七张照片,一盘水饺!
第八张照片,一件纯白色婚纱!
配文:爱是什么?爱是热情、爱是付出、爱是不计较、爱是爱着……
墨一升翻了个身,将思念压在被子下,他的小丫头,心里也是期待爱情的。
第九张照片,一盆水仙花,在阳光的照射下,愈发娇艳妩媚!
最后一张照片,是一张入职公司的工作照!西服正装散发出一丝成熟气息,微笑的脸庞展现出了自信的笑容,不过这份笑容后还藏了几分学生的稚嫩。
墨一升的想念越来越浓,比窗外的夜色还稠了几分,喉结动了动,有些渴了,起身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后,又窝在被子中,他的丫头到底是宝藏女孩吗?总是在不经意间一次次的惊艳到自己。
他又将这十张朋友圈的照片从下往上,看了一遍!
终于,他带着有她片段的信息睡去!
……
早上、醒来、起床。
刷牙、洗脸、早餐。
这是每个人开始一天的基本流程。
墨一升如此,花月白亦如此!
她今天依旧早早来到洪严老匠人家中,这两天她已不再干坐着等,而是到后院跟着这里的制布匠人一起工作。
传统的捣练制布过程是非常繁杂辛苦的,从织布成型到染色晾晒,每个工序都需要人工完成,效率很低!
仔细观察,会发现每一匹布料的颜色、纹路都不尽相同。
这也是手工和机器制作的不同之处吧,一个是有温度的,一个是千篇一律的。
下午,
花月白正在帮一名匠人收布料,一匹姜黄色的绸缎布料被她抱在怀中,一抬头,发现洪严走了过来,她客气礼貌,笑着打招呼,“师公好!”
洪严并没有搭理她,继续和身边的人说着工作的事儿。
花月白也不气不恼,礼貌恭顺的站在他身后,等待他安排妥当一切后,她一脸微笑,“师公好,今天终于见到您老人家了。”
洪严看着她臂弯处的布料,“你不要认为在这里帮两天忙,就会得到什么。”
花月白态度已经恭顺,“当然,我从来没有想着做点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可是,如果什么也不做的话,那一定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洪严挑眉,抬头纹加重,声音浑厚,“明知道这样徒劳还要努力吗?”
“努力是我唯一能选择的,至于结果那时老天爷的事儿,当然,现在的这个结果掌握在您老的手中。”这是花月白上中学时,班主任教会她的道理,努力不一定成功,可,不努力则一定不会成功。
洪严听完,抬了抬额头上的抬头纹。
花月白将手中的料子交给一名匠人,跟上洪老匠人的步伐,“师公,其实,我早已放弃了跟您要古法捣练制布的工艺秘方,我呀,就想着在您老这里订购一批布料。”
她终于换了一种打法,来解决眼前的问题。
洪严脚步一顿,侧身说道:“哦?”
花月白站在他身后半米远的位置,态度虔诚,“师公,我们公司有一个项目,正好需要用传统的捣练工序制作的绸缎布料,而刚好您这里就有我需要的布料,所以我是来买布料的。”
年前就被拒绝了,可,她依然锲而不舍,只因她没有后路。
“你要订购多少匹布?”洪严今日过来,就是和她商讨订购布料之事。
惊喜来的太突然,花月白一怔楞,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你不是要买布吗?”
“是,是,我就是来买布的。”
“走,我们屋里谈。”
洪严接着朝堂屋的方向走去。
花月白紧随其后跟着他,一小段的路程,她已经想明白,眼前的这个老头能改变主意,肯定不是被她的执着感动,而是因为墨一升。
客厅内,佣人已经端上上等的千杯红茶水。
洪严倒是言简意赅,直奔主题,“你要订购多少匹布?有哪些特殊的要求?”
再次听闻此言,花月白还是觉得惊喜,不但能订购布料,还问了有什么特殊要求。
“师公,您打算接受我的订单了?”
洪严挑眉,“我一个卖布的老头,为什么要拒绝买布的客人?”
花月白兴奋地说:“布匹的数量和具体要求等,我还要和公司的负责人再行商量确认后才能告知您,不过,时间上一定是很赶的。”
“还有,还有……”她有些犹豫,好不容易才能订购布料,如果提了过分的要求,不知道会不会
洪严听到了她口中的犹疑,干脆地说:“说!”
花月白听到了这个“说”字后,心中虽还有顾虑,但依旧开口了,“我需要的这批布料可能要根据我们项目的要求制作。”
洪严略略沉思了片刻,又喝了几口茶,才说:“可以。”
他一顿,语调也转了个弯,“不过,我们制布有自己的节奏,每一匹布从生丝的出生,到布匹的成形、染色,自需一个时间过程,并不会因你的时间紧,我们就会省略或缩短它的工序时间,这就像母亲需要十月怀胎才能产下正常的婴孩,布匹也一样,我不想因为任何其他因素,让哪怕一匹布早产。”
“早产的布匹,它一定会存在各种隐藏的问题,即便是刚开始看不出来,也会在日后的成衣品质上出问题。”洪严一口气说完自己的观点。
花月白听完后,觉得他的说法很鲜活,头一次认识到布匹也是活的,她笑着说:“师公,您老人家真的是在很用心的制布做衣。”
洪严放下瓷杯,“我一辈子就会制布做衣,且做了一辈子的制布匠人,这制布的技艺给我带来了财富、地位,是我安身立命的本钱,所以要格外的用心,才能对得起它给我带来的一切,还有你不要一口一个师公的叫。”
花月白点头认同,笑着说:“您是我老师洪佳音的父亲,当然就是我的师公了。”
洪严说:“我是佳音的父亲不假,可我却不是她师傅。”
花月白说:“这有什么不同嘛?”
洪严并没有回答她,或者说他有些不想回答。
花月白身子略微拱了拱,谦恭地弯腰,依旧笑着说:“师公,总之谢谢您,如果我定不到传统的手工捣练绸缎,可能连工作都会丢了!真的很感谢您师公。”
洪严摆了摆手,“你不用谢我,我们是买卖的双方,你出得起价钱,而我刚好有货而已。”
“师公,您真的是一个高尚的人、纯粹的人,我从您的身上学到很多。”和他的几次谈话,花月白发现他真的是一名值得人尊敬的匠人。
洪严依旧淡淡地说:“我没有你说的那么高尚,我就是一个制作传统绸料,卖衣服的匠人,跟所有的布匹服装商人没有任何区别。”
“你为什么非要用传统的布料制衣?”洪严不明白她为什么执意要用这种传统的绸料。
花月白一怔,回想起蒋一墨曾经的一番话,“高端服饰市场是从用心开始,是从与众不同开始,是从更加健康开始,古法制衣要等春蚕吐丝、等捣练成布、等裁剪成衣、等一针一线,每一件衣服的丝丝线线中,还残留着制衣人的手温。”
洪严先是一愣,后边的话有些恶毒,“为了某种利益或目的,打着传统的旗帜,来赚取更多的钱财。”
花月白摇头,她的初衷只是想让更多的人穿上有温度的衣服。
“希望不是!”洪严眼中闪烁着一抹亮。
二人又简单的聊了会儿布料的事儿,直到傍晚,花月白才离开洪严家。
她觉得天空的颜色都多了几分甜蜜的浪漫。
不自觉的哼起了小曲儿,歌声在身后形成一串银铃,脚印被风打乱飘散去远方。
一个电话将自己的声音送到墨一升耳畔,“小墨董好。”
“嗯。”墨一升最近很忙,还在58层的总裁办。
“订购洪老匠人布料的事儿,已经搞定,谢谢您。”花月白猜到这件事是他出手的。
听着一腔欢快语调,墨一升脸上露出一抹浅笑。
花月白边走边说,“还有,谢谢您的母亲,要不是她帮我,我恐怕也不会这么顺利的订到布料。”
墨一升笔尖在一张企划案上,划拉着,“嗯,你要是想谢她,就直接谢她本人吧。”
言外之意,他不想转谢。
“那您把您母亲的手机号码发给我。”花月白也觉得转谢没有诚意。
“好,稍后,我把她的手机号发给你,不过,我妈妈最近一段时间也都在北江。”墨一升的心思可不只是让她们通个电话。
花月白听出了言外之意,“好,小墨董,我也认为当面感谢更显诚意。”
之所以能顺利的订购到洪老匠人布匹,梁青青的确提供了至关重要的帮助。
梁青青于昨天亲自宴请了洪严老匠人,以及他那位知书达理的夫人。
洪严脾气古怪、不近人情,可,他家中的那位夫人则平易近人、温柔宽厚,洪严又是严重惧内的典型代表!
梁青青以洪老夫人作为突破口,很轻松的搞定了定制布匹的事情。
洪老匠人的布匹不好买,可谓是一匹难求,且洪老夫人也不是什么人的账都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面子也是价值千金。毕竟,年轻时,洪老夫人也是北江城响当当的名媛!
洪老夫人之所以答应梁青青的要求,全跟家族上辈人的交情有关,梁青青母亲曾经帮过洪老夫人,所以洪老夫人是在还人情。
洪老夫人的原话是这样的:“世人都说人走茶凉,可,我更愿意秉持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信条!”
有些人,她就是品性高洁,就是活得高贵脱俗,就是那么不食人间烟火!他们用自身的实际行动诠释着人世间的真善美!不要不相信,那是因为你没碰上!
梁青青这是第二次向她开口,第一次还是年轻时,做服装设计师,为了更好的研究传统布料,托了洪老夫人才在洪严老匠人这里,学习传统的制布染色工艺。她也只是简单的学习了一段时间,毕竟制衣才是她的专业,了解传统布匹制作过程,也只是为了更好的制衣!
拿下总裁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