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一升去车库,她们二人站在门口,脚边放着两坛醉蟹。
花月白拎着两盒茶叶,与楚词耳语,“小姑奶奶,我们是开车来的,车子就在别墅群的停车场内。”
楚词食指放在唇边,偏头看着她,压着声音,“嘘!有人要送我们,难道我们要自己回去嘛?这叫做互相成全对方。”
花月白一乐,摇了摇头,互相成全还能这么解释。
“可,你的车子怎么办呀?”
楚词满不在乎,“改天再过来开,或者找人帮忙开回去。”
“这样好吗,楚词?”
“好啊!一个愿意送、我们也甘愿被送,这叫做周瑜打黄盖,面对这样的盛情,我们也只好难却喽。”
“你这成语拆解得倒是别有新意啊!”
楚词还要说什么,只见那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已开到她们身侧,便不再言语。
提上醉蟹,拎着茶叶上了车。
楚词坐副驾驶,花月白独自一人坐在后座,倒像是转乘送她的。
“一升哥哥,好长时间没有见到过梁伯母了,她可还都好?”楚词本就话多,一路上就没闲着。
墨一升“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楚词依旧说着:“一升哥哥,咱们公司过一段时间要开春季运动会,你会来参加吧,听行政部的同事说,往年的时候,你一般都会加入我们行政部的大家庭中。”
墨一升依旧“嗯”了一声。
就这样,两人之间的谈话,在一个人过度的热情,另一人的简短回答中进行着。
花月白坐在后座看着手机网页上的八卦新闻,一则娱乐圈偶像明星菡萏的八卦吸引力她。
新生偶像菡萏攀上京中巨贾墨少爷
她弯刀眉一挑,笑了笑,点开页面看起了八卦,居然有图有真相,一张某国海滩露天餐厅吃饭的照片。
虽然不是二人单独吃饭,但照片角度拍得很刁钻,有一张照片直接看到二人亲密耳语。
文章更是直接指出:菡萏一个没有才艺,相貌在娱乐圈根本数不上的人,之所以能混成顶流偶像,全杖着这位墨大少爷的力捧。
墨大少爷对这个小女友宠的很,连去国外谈生意都带着。
网友的留言更是稀奇古怪:
单恋一枝花:菡萏那么个丑女,居然也能混成偶像,原来都是资本捧出来的!
叽叽歪歪:京都实业集团的太子爷捧人,哪有不红的道理。
野花醉香香: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菡萏花最美:菡萏和墨大少爷是正儿八经的恋爱关系。
爱恨3322:呵呵,楼上的,不知道真相别瞎说。
菡萏的老公:你们就是见不得我们家菡萏好,她是人美心善的软妹子。
爱恨3322:墨大少和她姐曾是恋人关系。
菡萏菡萏我爱你:楼上的,你知道内幕?
爽歪歪宝宝:这么说,现在也流行姐妹共侍一夫吗?
……
“我不想不想长大,长大后世界就没童话……”花月白电话铃声响起,妈妈的名字也占据了手机屏幕。
“喂,妈。”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好,好!”花月白微点着头,脸上有些无奈,“好,知道我,我现在就回去。”
“……”
“好,拜拜,妈!”花月白挂了电话。
墨一升透过后视镜扫了她一眼,看到她神情中多了一丝生活的惆怅。
“怎么了,月白?”楚词扭头,关切的问。
花月白捏着手机,笑着说:“家里有点事,我得回去一趟。”
“哦,现在就回去嘛?”楚词又问。
花月白点头,“小墨董,你在前面的路口停车吧,我打车回去。”
“我送你。”墨一升说的自然随意,但也异常坚定。
花月白摇着头拒绝,毕竟送她们到御景公寓,距离还算近,如果送她回家,路程确实有些远。
“不用了,打车很方便。”
墨一升眉宇间若隐若现“川”字痕迹,带着质疑的口吻说:“这个点?”
5点半的时间点,天色已有些朦胧的灰弥漫在空气里,散发着入夜的气息。虽说,今天是周末,可西京城仿佛是没有周末的城市一样,路上车如流水马如龙。
楚词也跟着帮腔,“是啊,现在正是车流高峰期,出租车应该不好打。”
花月白绷了绷嘴唇,眼珠流转的看着前座两个人。
“御景公寓就在前面,一升哥哥把我放在路口就行,我走着回去,你去送月白吧!”楚词向来是个爽朗的人。
“不用。”花月白想起刚才的那条八卦新闻,如果他真的有女朋友的话,自己还是少和他接触为妙。
车子,很快驶到御景公寓附近路口,楚词下车,花月白也跟着下了车。
“月白,这罐子醉蟹我拿走了,剩下的你拿回去给伯父、伯母吃吧。”
花月白说:“可,这些都是田姑给你的。”
楚词笑着摆着手,说:“是给我们的。”
“一升哥哥,开车小心点。”
楚词走后,墨一升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说了句:“上车。”
花月白看着暗下来的天色,犹豫,“不知道小墨董你忙不忙……”
“不妨事。”
“谢谢了。”花月白钻进了车子。
车窗外渐渐多起来的万家灯火,证明了幕夜的来临,车子开得并不快,因为确实有些堵。路过一段立交桥时,车子开得更慢了,这当然不是司机的本意,是前面的车子压着速度。
临近立交桥下方的拐角处,车子更慢了,路中央还站着几个人在争吵。
一场车祸。
“开车不长眼睛啊,懂不懂交通规则啊?”
“……”
“看看把我的车都撞成什么样子了,这可是我上个月刚提的车!”
“……”
一方是强势、指责、质问、愤怒。
另一方,则沉默无言。
花月白也只听到几句话,车子就驶离车祸现场,她叹息了一口气。
墨一升一边开车,一边安慰,“开车的时候,这种小型刮擦交通事故,在所难免。”
花月白问:“嗯。”
“这倒让我想起,第一次见你的情形。”墨一升嘴角噙着一抹笑,虽然第一次见她,过程有些不愉快,可,还是感谢能遇见她。
花月白发窘一笑,有些不好意思了,“是吧,我都没有问过你,后来车子是怎么处理的?”
“交由公司人处理了。”墨一升也没有关注车子的后续状况,当时他的父亲是突然去世的,家中乱七八糟的事,公司里的几笔大的投资,一块压下来,根本没时间过问车子的事。
“小墨董,虽然我知道,可能有些迟了……”花月白看着他,“但,还是想给你说声道歉。”
车祸这种事儿,双方都有责任,她人没事儿,他的车子坏了,也没有找自己赔偿,理应说声道歉。
墨一升不由自主地露出一脸笑容,完全没想到过去半年多的事儿,还能收到道歉,一下子心里趟过一阵温暖。
花月白望着他的笑脸,也跟着笑了,“小墨董,你知道嘛,你笑起来真好看,你就应该多笑笑。”
“是吗?”墨一升大笑的时候确实不多。
“当然,你平时总是一脸冰霜,把周遭的空气都给冻住了,使得想要靠近你的人不自觉的往后退。”花月白觉得谈话的氛围很好,便打趣儿他。
这也是公司大部分员工的话语:墨大总裁难以靠近。
“是吗?”墨一升不是不会笑,只是看对谁,现在他就是笑容盛开。
“你的笑容能融化掉周遭的冰凌茬子,使你整个人温暖起来,只有你平易近人了,才有人愿意靠近你。”花月白真的被他的笑容感染了,如此好看的人,笑容仿佛能融了冬日的冰河。
可惜,这样的笑容有点少,并不常见。
“你愿意靠近我吗?”墨一升踩了刹车,车子停在一个岔路口等红绿灯。
50多秒的时间,足够他细细地打量她,街灯透过车窗玻璃应在她脸庞,有些迷离,有点绚丽,连可爱都生动了。
他的丫头,怎么看都好看。
花月白一个愣神、一百个语塞、一千个不知所措、一万个没有想到,可,墨一升的目光明明那么炽热,那么明亮,那么深邃。
他在等着她的回答,可她却没有答案,一个多月搭建好的心里防线,被他的眼神击穿,被他的话语击碎,她知道自己逃不脱他的蛊惑。
可,仍然不敢靠近他。
“那我以后多笑笑。”红灯转绿灯,墨一升踩了油门,专注的开车,留给她一张笑脸。
他没有说的那么明白,他说话总是大片大片的留白,藏在心中全句是这样的:既然你喜欢我笑,那我就对你多笑笑,我笑的对象仅仅限于你而已。
花月白也用了一个笑脸回应他。
终于,车子开到红星家属院楼下。
“家中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墨一升下车取了醉蟹,拎着手中。
“没有,就是我妈单位同事临时有事,上班倒不开,恰巧有个手术,晚上我妈要去医院值班,我要回来照顾姥姥。”花月白半低着头,说着,她也不晓得为何要将家中的事,原原本本老老实实的告知墨一升。
或许心近了,信任就来了。
“既然没人照顾老人家,为什么不请个保姆、佣人哪?”墨一升倒是喜欢听她话家常,有种烟火姑娘的味道。
花月白被逗笑了,抬眸,“我的大少爷,您的这句话,让我想起了晋惠帝那句流传千年的名句:何不食肉糜?”
一听这话,墨一升脸上霎时起了一层黑色雾霾,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他本来是好心,可没想到花月白不但不领情,还说话戏谑他。
花月白一看他的脸,便改口,“小墨董,您千万别介意啊,我就是开玩笑哪!”
果然,还是那个阴晴不定的墨一升,哎……
再说了,雇佣保姆、佣人是要花钱的好吗?以为全世界都和你们家一样吗?钱花不完。退一步将家人亲自照顾老人总比外人强。
“我们家照顾老人不想假人之手罢了。”花月白还是给了一句解释。
墨一升的脸色回暖,“好,回去吧,有事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车子开走了,花月白也上了楼。
抱着两盒墨氏庄园的碧螺春,和一罐子醉蟹,一步一步的迈向五楼,她暗笑一声,“真是个贵公子哥儿,哪里懂得我们小老百姓生活的艰辛啊!”
“我也想给姥姥找个人来,专门伺候她老人家,先别说保姆佣人的费用问题,单就我们家这么小的地方,也挤不下保姆啊。”
“哎……”
唉声叹气落满了一步步的台阶,踩着这厚厚的叹息声,她进了门。
门内,她换上笑脸,满血热情,“姥姥,姥姥,我回来了。”
王姥姥从厨房探出半截身子,满脸温暖褶皱,“婷婷回来了。”
花月白放下手中东西,进了厨房,夺过她手中的菜刀,“姥姥,您老怎么在厨房啊,不是说不让你做饭,等我回来做。”
“姥姥,您就坐这里好好的休息就好,千万别再干活儿了。”花月白拉着她走到客厅。
姥姥有些不满,嗔怪,“我又不是老的不能动了,干嘛不让我干?难道是嫌弃我老不中用了?”
花月白拉着她的手,耐心的哄着,“姥姥,说的哪门子话,我就是想和您一块干活儿,以后要等我回来咱们俩儿一块干。”
“这还差不多。”王姥姥又走回厨房。
祖孙俩在厨房一边话家常,一边忙活,7点多,饭终于做好了。
“姥姥,咱们吃饭吧。”花月白已经摆好碗筷。
姥姥坐在餐桌前,并没有动筷子,“等等你姐姐吧。”
花月白看了看腕上粉色水钻手表,时针已经指向7点半,“我姐?她什么时候回来啊?都这么晚了,她应该吃过晚饭了吧。”
她都有些饿了,怕姥姥也饿肚子。
“再等等。”姥姥依旧坚持,觉得自己住在闺女家,大外孙女又不是亲生的,不能因为自己让这个家矛盾更深。
花月白望着眼前那盘有些凉的土豆丝,思忖了会儿,说:“这样吧,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姥姥点着头。
电话中飘来了一首改变自己的彩铃:我可以改变世界,改变自己,改变隔膜,改变小气,要一直努力努力,永不放弃,才可以改变世界,,改变自己!
一首歌曲唱完,也没人接听电话。
花月白放下手机,压着情绪,依旧笑对姥姥,“她没接电话,姥姥,我们先吃吧,厨房里还有别的吃的,等她回来,如果没吃,我再做。”
姥姥点着头,祖孙俩儿刚动了几筷子饭菜,就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
王姥姥用筷子敲了敲花月白的手,悄声地说:“等会儿。”
花月白放下筷子,花月晴人已经进了门。
“嫚嫚回来了,刚才还给你打电话,来、来,快一起吃饭吧。”姥姥的身子已经站起。
花月晴只是一个“嗯”字。
自从年后,俩姐妹打了一架后,本就不太和谐的姐妹情,算是彻底破裂,俩人没了激烈对峙,反而呈现出不怎么说话的冷战状态,反倒是相安无事地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花月白一副坦然面对的姿态,这段时间她们间话都很少,更没得罪过花月晴,她姐之所以这样一幅臭脸,完全是她自己摆出来的,没必要搭理。
可,王姥姥并不这样认为,她觉得自己一个老太太突然搬到这里,跟着她们一起住,完全是给这个家中每一个人都添了麻烦,踢了一脚花月白。
“姐,吃饭吧。”
花月晴并没有回答。
花月白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土豆丝,姥姥又敲了她手背一下,“呲”的一声是疼痛反应,她只好又放下筷子,指着餐桌上的盒子,“姐,这是墨氏茶庄的茶叶,送你一盒。”
花月晴并不特别喜欢喝茶,可,面对动辄上千元一斤的墨氏茶庄茶叶,还是心动了,只是酸酸地说了一句:“谢谢!在京都墨氏上班福利就是好!”
“还好,别人送的。”花月白也不慎在意,她只是顾忌着姥姥。
花月晴换了衣服,洗了手,坐到餐桌旁,三人开始晚餐。
姥姥总是试探性问话,花月晴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几人也就寥寥数语,饭后,花月晴推碗,便回了卧室,再没出来。
厨房内,花月白正在洗碗,姥姥在一旁将那罐醉蟹放进橱柜中,“这醉蟹真好吃,你从哪里买的?”
“不是买的,是同事送的。”花月白也觉得墨一升家的醉蟹味道绝美,好吃。
姥姥有些遗憾,“哦,原来这样啊,能问问你同事这泡醉蟹的配方吗?我们也泡来吃。”
“姥姥您喜欢吃?”花月白收拾好碗筷,摘了围裙。
“嗯,喜欢。”王姥姥的娘家就是沿海地区,从小吃海鲜吃惯了。
“那好,等有机会我问了,咱们也泡来吃。”
祖孙俩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睡去。
拿下总裁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