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后,墨一升打开车顶灯,一缕暖黄的光线自头顶倾泻而下,花月白也看清了他,注意到他脖子处有一片红疹子,脸上也有几个小红疙瘩。
她伸手向他的脖颈处探去,他却反抓住她的手,放在膝盖上。
随后,墨一升一手拿碘伏,一手执棉签,“别乱动。”
他如玉手指轻缓地擦拭着她的伤口,一脸认真,口气抱怨,“怎么这么不小心?”
说完此话,他的头又略略低下,轻轻的吹着她小臂挫伤处,“还疼不疼?”
花月白望着温柔无限、小心翼翼的墨一升,心头一阵春风暖刮过,“疼!”
墨一升抬眸,二人视线相叠,叠成四条厚厚的多情线,“不行,我带你去医院清理包扎吧!”
花月白脸上荡漾出一圈微笑的波纹,撒娇地说:“骗你的,早就不疼了,只是想让你帮着吹吹。”
墨一升望着她小臂处的那片殷红挫痕,一阵心疼感涌上心头,他复又低头真的认真地、温柔地吹着。
吹得花月白心头刮起一阵痒风,酥酥麻麻的感觉侵占了隐痛的阵地。
“今天就是和他一起登上的?”墨一升淡淡地问,不见情绪。
花月白当然知道他口中的那个“他”指的是谁,也不再奇怪墨一升怎么会知晓她的行踪。
她胸中无鬼,坦坦荡荡回答,“是。”
墨一升脸色阴郁、沉如黑贝石,右手不自觉的挠着左臂,“你们两个独自登山,就是为了给他制造一个对你表白的机会?”
“你可知道你是有男朋友的人,为什么老是给其他人可乘之机?”他的视线有种逼人的破势。
花月白刚才疏朗的情绪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郁结,她轻叹一声,不屑回答,反问:“一升,先不说我和鲁正南是否是两人独自爬的山,他是否对我做了什么,就只说我们,我们俩儿现在是恋爱的关系,我知道你有本事,可是,你也没有必要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吧?”
“花月白,我大晚上的跑过来,不是来和你吵架的。”墨一升脸色阴郁,尽管他从没监视过她,但仍不屑与解释。
花月白也很钢,“不是来吵架的,怎么这么咄咄逼人的质问个不休?”
墨一升眉头拧着,“我女朋友和其他男子相亲也就罢了,现在又和别的男人一起登山表白,拉拉扯扯纠缠不清,要是你,作何感想?”
“你是对自己不自信啊,还是不相信我?你知道恋人间最重要的是什么吗?是信任!”花月白气的肩头一颤,撂下这句话后,直接打开车门,下车。
只为,她觉得车上逼仄的空间、尖酸刻薄的问题,让她透不过气来。
伴随着砰的一声车门响动的声音,墨一升也走下车来。
“你给我站住,花月白。”以为她要走掉,他霸道又霸气地喊着。
花月白脚步一顿,转身,态度依旧刚烈,声音又高了几个梯度,“墨一升,我花月白跟你相比,虽然各项条件是差强人意了点,可,既然我们谈恋爱了,就是平等的恋人关系,凭什么,你想监视我就监视?你想审问我就审问?我又不是你的犯人!”
态度坚决、语调坚定、声音铿锵地表明了她的态度。
墨一升一怔楞,几秒后才说:“花月白,一,我没有监视你,二,我们之间只是恋人公平的对话,不存在谁审问谁的问题。”
他终于为自己辩护了一句。
花月白在气头上,并不信他的话,接着反问,“不是审问,为什么你的问题总是居高临下,没有监视,怎么会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
“如果是你,作何感想?”
现学现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本领,花月白用的可谓是炉火纯青、游刃有余。
墨一升讶异,“我说话的态度总是居高临下吗?”
他一贯就是如此说话,从来没有人质疑过他,因此并不觉得自己在言语上俯视他人。
“咳咳……”
“咳咳……”
又一阵剧烈的咳嗽,来的犹如海风之快、海啸之猛,咳咳声折弯了墨一升的腰,他一个一米八八个头的俊朗青年,竟也难逃一种病症的折磨。
他还没有来的急解释为什么明明没有监视过她一次,却总是得到她的消息,就被这花溪山的花粉给折腾的够呛,一阵连绵不断咳嗽声将他的脸憋的通红。
望着此情此景,花月白突然心生悔恨,觉得是自己的话说的太重了,戳痛了他、才使他如此生气。
可反过来一想,墨一升怎么会被她一两句话就能轻而易举伤害?
看着眼前猛咳不止的人,略微弯弓的腰,再联想到他脖颈、脸颊、臂弯处的红点,还有他此起彼伏的咳嗽声,难道是什么病症,过敏吗?想到此,花月白火速走至他身旁,用手轻叩他后背,“一升,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墨一升没有说话,只是一阵猛烈的喘息。
花月白依旧站在他身旁,温柔地轻拍他后背,“你怎么样了,是不是过敏了,我看你一直乱抓乱挠、咳嗽气喘……”
花月白搀着墨一升坐回车里。
他又是连着几个喷嚏,眼眶噙着湿润,头发也软塌塌的耷在额头上,全然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昂扬骄傲,样子有些狼狈。
花月白心中的某根神经被牵动,丝丝心疼又爬满额头,在病症面前所有的争吵都没了意义。
“一升,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她拽着他的手。
墨一升摆手拒绝,指着后座处的医药箱,“不用,药箱里有我吃的药。”
花月白知道拗不过他,只好去拿医药箱,打开药箱,放在他身前,只见他从箱子里取出一盒氯雷他定服下,又拿起一罐喷剂对着口腔喷了几下后,他终于不再喘息咳嗽,可依旧是不住地挠着。
花月白扯开他的衣领,看到一片红疹,又捋开他的袖口,同样是红疹一片。
“一升,你身上好多红疹子。”拽住他的手,防止他继续抓挠。“太严重了,我们去医院吧!”
墨一升捏着她的手,轻描淡写地说:“就是花粉过敏,不是什么大问题。”
“吃点药、涂点药就好了。”
“我现在在意的是,你为什么总能和别的男人搅和在一起,给我造成误解……”问题又回到了他在意的事儿上。
花月白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了,“现在那些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浑身上下都是红点子了,你居然还说不严重,难道非要是呼吸衰竭、断臂流血才算是严重吗?”
望着一脸关切的可人,墨一升心中的气莫名气消了三分,不再执着于刚刚的问题。
尽管他来时一腔气愤,势要问花月白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看到她和别的男子在一起,他整个心都要炸了,可,看到她受伤后,心里莫名就软了,不忍责备,连质问都变得温和了。与她大吵一架后,心里的恼怒好像找到了发泄口,一下子都倾斜而出,心里反而舒畅多了。
她应该是问心无愧的,否则哪里来的底气和自己大吵大闹,她应该和别的男人没有任何关系,否则也不会比自己还生气。
他看到照片后真是气糊涂了,又想到几天前她还背着自己相亲的事儿,越想越气,一时没控制好情绪,现在再看着眼前一脸关切自己的小丫头,心里彻底没了火。退一万步来说,他看上的小丫头,难道还不相信她的品性吗。
“你帮我涂药吧!”在爱情面前,他选择先低头。
花月白说:“好!”
两人驱车来到附近的花溪山度假宾馆,开了一间溪谷大套房。
……
花溪山茅草屋民宿外
待花月白的背影消失不见后,鲁正南转身走向茅草屋民宿,去找张萌打牌。
一进屋,便看见张培洋、李子希和张萌三人席地而坐在木地板上,三人已在热火朝天、如火如荼的斗地主。
刘立彩则站在一旁兴致盎然地观战。
“哈哈,哈哈,我只剩三张牌了。”张培洋盘腿而坐,满脸得意洋洋,扫视着众人。
李子希眸色一紧,看向张萌,二人交换了眼神,心里有了底。
张萌眼中露出一缕狡捷光华,微不可察的眯了眯,“张培洋,只剩三张牌了对吧?”
张培洋的头有节奏的颤抖着,“是的,张姐,我马上就要胜利喽!”
张萌轻晒,“好,我4个炸你!”
说话间,她将4张猛地一摔仍在了地板上,举着4把长柄画戟的蹿腾到众人眼前,将张培洋打了个人仰马翻、措手不及。
鲁正南在身后吆喝一声,“好牌!”
张萌回头张扬一笑,“来了,南南!”
鲁正南嘴角一歪,坐在了她身侧观战,“来了,姐,来给你摇旗呐喊、加油助威来了。”
张培洋一脸难以置信的懵逼态,张嘴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话,“什么?你居然还藏了一个炸!”
李子希将手中的扇形牌样收起,哈哈大笑,“不是藏着,是你自己求胜心切,没有算好牌。”
张萌小表情里掩着笑意,“是啊,怎么了,地主?难道不许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举着刀枪剑戈,对你讨伐反抗吗?”
“不,不,不……”张培洋有些大舌头,结结巴巴的结出了一句:“不会吧!”
“事实就是如此,愿赌服输嘛!”刘立彩附和。
张培洋挠头,委屈一脸,“张姐,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自己不当地主,老是将地主让给我,然后,你和李子希二人联合起来斗我,我这都输了多少回了?”
张萌一脸无辜,“这地主可是你自己上杆子要当的,我们又没有拿着刀驾到你脖子上,逼你就范。”
“话虽如此,可,每次看到好牌,你又让我坐庄,不当怎会甘心?”张培洋耷拉着脑袋,失败已成定局,他已无力反抗。
张萌眉飞色舞,催促,“出不出?不出的话,我可要一鼓作气走完喽?”
张培洋绷着嘴,委屈地直摇头叹脑,“这么狠吗,张姐,连个喘气的机会都不给人留?”
张姐趾高气昂声调高,高举着牌,“对付地主这样的阶级敌人,我绝不心慈手软!”
说完,她果然三张、五张、六七张的甩完手中的牌,最后以一记响亮的巴掌作为胜利的声音,结束。
张培洋磨磨唧唧、磨磨蹭蹭地捂着钱袋子,可怜兮兮地眼巴巴望着众人。
“姐姐们、妹妹们,这次……”
一旁观战的刘立彩直摇头叹息,“别姐姐妹妹的叫了,你又不是贾宝玉。”
“别说那些没用的,这次有炸,钱翻倍,掏钱掏钱!”张萌催促道。
鲁正南坐在张萌身侧,翻看着水杯底下的零碎钱,“姐,看来你今天战绩颇丰啊?”
张萌端起水杯,拧开盖子,喝了口水,不慎在意,“我们就是瞎玩,小玩怡情嘛!”
“怎么着,你也来玩几局?”她放下水杯,发出邀请,但也可以说是下战书。
鲁正南爽朗一笑,“好啊,张姐。”
张萌点头,“张培洋,你先一边待着去。”
“凭什么,凭什么让我一边待着啊?张姐!”张培洋反抗。
张萌嫌弃的表情溢满脸庞,毫不留情地说:“你都输了一晚上了,怎么还输上瘾了?”
“张培洋,张姐是想让你先休息休息,看看别人是怎么玩的,好总结经验教训。”刘立彩的这句话起到缓和气氛的作用。
李子希捏了捏有些酸的小腿,“要不还是我退出吧,坐了一晚上了,腿都有些麻了。”
张萌按着她肩膀,说道:“不行,子希,你、我还有南南,我们三人玩儿,跟张培洋那种算不清楚牌的人玩,挺没劲的。”
张培洋在一旁,心里一片荒凉,自己在众人眼里就是一个算不清牌的主,就是一陪玩的消遣人。
鲁正南笑着说:“张哥,这么着吧,我们俩儿算一股,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怎么样?”
张培洋大眼圆瞪,有些惊诧,他已经输了一晚上了,身上的零用钱几乎全部输完了,可又没有翻身的本事,鲁正南这么说正中其下怀。虽然,他也看不出来这小子到底有没有翻本的本事,但输了是他的,盈利都是自己的,这种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的事,他当然乐意了。
“好吧。”张培洋心里乐意,嘴上还说的勉强。
张萌赞叹地说:“张培洋,你瞧瞧,我南弟这胸襟气度,你多学着点。”
五人就这样玩乐起来,三人决斗,二人观战。
拿下总裁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