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月也躲懒藏在了云层里,浓稠的夜色化作深秋的朝露,落在从从枯草上,窗外寂寂无声,床上俩儿人还在私语。
梁一宽把玩着楚词的发丝,缠起来又松开,再缠绕在指尖,慢慢地说着他的计划,“我们可以选一个特殊的日子,比如你的生日,月初或月末,中秋节、秋日的某个节气,不然推到初雪的日子也成。”
“地点:可以选择在西京,也可以选择去别的地方、国外也行,只要你喜欢的地儿哪怕是高粱地也成。”梁一宽说的专注,猛地胸膛被撞击了一下。
“你还想打野战?”楚词背对着他,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
梁一宽反而笑了,“原来你在听啊。”
“还发表意见了。”他的头故意凑近她耳朵,声音压得低,有种撩人的性感。
楚词脸咻地一下泛红,拿起身侧的抱枕砸向梁一宽,他被抱枕砸中反而笑的更加放肆,笑声一半湮灭在抱枕中,一半落在了楚词的耳朵,她没好气地说:“你经验怎么这么丰富啊,以前没少干这事儿吧?”
梁一宽谈女朋友也没瞒过楚词,她对他的事儿也都知道,毕竟有几次失恋,他喝的烂醉如泥时,像一只被人丢弃的阿猫阿狗出现在她家门口,说他前女友的那些个烂事,骂她没心没肺。
“没。”梁一宽掀开软枕,指天发誓,“我和别人的爱情就是过家家,没什么真心,又怎会在意这些事儿。”
顿了顿,他坐正了身子,语气也严肃了几分,“哥哥,我只愿意对你一个人做这种事儿。”
“切。”楚词不信。
“我说真的,时间、地点你有什么想法了,都可以跟我说,如果没有,我便安排了。”小打小闹后,梁一宽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
楚词瞪了他一眼,拉起被子躺下,闭着眼睛真的打算睡觉。
梁一宽又说了要穿什么衣服,吃哪家的餐厅,最后连准备什么样的鲜花、气球的问题都考虑了。
刚开始,楚词还在听他瞎哔哔,后来,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只觉得肚子上一股莫名的压力,瞅眼一看,一个长满黑毛的大腿正压着自己。
“砌……”楚词费劲儿将那条大长腿扒拉开,“睡觉的臭毛病真多。”
她刚起身准备下床,后背攀上一只大物,“干嘛起这么早。”
“少爷,现在已经7点多。”楚词提醒,“姑奶奶我还要上班。”
“不去也行啊。”梁一宽眼睛也没睁,懒懒地趴在她后背,像一直树袋熊。
“您是公司股东,管理者,当然可以想不去就不去。”楚词推开他,找了根皮圈拢住头发,穿上拖鞋往外走。
梁一宽四仰八叉的趟在床上,“如果你不嫌弃,今天咱俩就把证领了,我的股份全都有你一半。”
“别,我对你的那些钱没兴趣。”楚词趿拉着拖鞋出了客卧的门。
“我就知道你感兴趣的是哥哥我,”梁一宽闷声一笑,“我的这具身躯。”
“碰”地一声关门声,代替了楚词的回答,她边往洗漱间走,边喃喃:这么不要脸,以前怎么没发现。
吃完早餐,二人一同去了公司。
“早啊!”
“早啊,梁董。”
梁一宽均是点头回应。
“梁董,我看你最近是春风得意啊。”
“哪里,哪里。”梁一宽嘴上说的客气。
“今年能吃上你的喜糖吗?”另一位董事开玩笑。
楚词低头整理衣角,这些老董事门没一个正行,自从她和梁一宽谈恋爱以来,这都成了例行问候语了,每天都有不同的公司董事高层当着她的面问,而她又不能说什么,只是感慨这集团公司的董事真多。
“我争取。”梁一宽笑着,“咱们的楚秘书还在考察我个人的”
“看来,梁董你可要加油啊……”
“……”
西京的秋天,最美的街道还要属花影街,得名于一句诗:花前月下一壶酒,影子照西楼!
此刻,西楼临街的雅间内,两个人在喝茶聊天。
一个多月没见,鲁正南晒黑了,脸部轮廓更立体了,个头好像又长了2公分。
“姐姐,我现在也是校草级的人物。”鲁正南依旧一脸少年郎的笑颜。
“你们学校的女生眼光不错。”
“你也觉得我帅?”鲁正南眼睛瞪大滴溜圆,等着夸赞。
“我觉得你这颗草有点嫩。”花月白说话是说:“我喜欢大树。”
“切,你是喜欢大叔吧。”鲁正南想起墨一升的岁数称为大叔也不错。
“你爱怎么称呼都行,我们真的在一起了,”花月白喝着品了一口菊花茶,“而且还同居了。”
鲁正南眸光一暗,低头喝茶,他还没开始追她,她就和别人同居了,这滋味就好比是相中了一件绝世珍宝,自己还没出手,已经是别人的东西了,遗憾、无奈、不甘,却也没有办法。
虽然,通过抢夺的方式也许会得到她,可她若不愿意,就显得矫情又多余了。
他叹了口气,抬头后笑了,“我该恭喜姐姐。”
“你以后也会遇见一个好姑娘,遇见一份美好的爱情。”是祝福也是希冀。
他很快转移了话题,说起了学校里的军训的趣事儿。
一个多月前,大学开学,他和同学们一起参加了为期半个月的封闭军事训练。
他们的教官是名女军人,简直超乎了他的想象,本以为女教官不严厉,几个调皮的学生军训第一天就戏谑教官。
结果便是他们整个班的男生全部跟着倒霉,领教了教官的厉害,训练量是其他班级的两倍不止,半夜三更突击演练是常态,军训的最后一天还来了一场终生难忘的徒步夜行20公里。
开学后,他又忙着结交新同学、参加各种社团活动,根本没有时间走出校门,和花月白的联系也仅仅是通过微信发几条不痛不痒的消息。
出了军训的事儿,最让鲁正南气不过的便是参加辩论社的事儿。
辩论社招收新社员的事儿归社里的大二学生负责,而这个人偏偏就是他认识的白未央,本以为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没想到,白未央干脆利落的拒绝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你高中没有参加过辩论,没有相关经验,不符合我们招新的条件。”白未央将他的申请表搁在一旁,都没细看。
“没有参加过,并不表示不擅长。”鲁正南知道法律系的尖子生都在辩论社,且法律系的学生参加辩论社对今后的发展很有利。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白未央不屑一笑,“辩论社不是你的终南捷径。”
白未央也算是公报私仇了,暑假时认识鲁正南之后,他总是一副拽到不行的姿态,有限的几次接触,他总是爱答不理,高高在上的态度。
一块吃饭,白未央一个南方人吃不惯北方的面食,他偏要点一桌子面食,白未央喜欢吃清淡的素菜,他偏要点一桌子浓油酱赤的大鱼大肉。
和长辈们一块打高尔夫,他一点面子不留,直接让白未央输的一塌糊涂。
白未央这次终于逮着机会,怎么能轻易的放过他。
鲁正南知道不能再用以前的方式对待她,于是来了一出川西变脸,笑的眼尾露出褶,“未央,未央姐姐!”
“打住,我是比你高一届不假,”白未央摆手制止他套近乎,“可,年龄并不比你大,不要叫我姐姐。”
“未央妹子。”鲁正南屈膝弓腰,双手撑着下巴,笑的人畜无害,“看在我们两家是世交的份儿上……”
白未央向座椅后背一靠,和他拉开距离,“不好意思,这位公子,我只有一个姐姐叫翘楚,我是她的妹子。”
她一手搭在书桌边缘,一手熟练的转着笔,“家里长辈是有些交情,可,你我二人的关系,你心里没谱吗?”
鲁正南喉结一动,居然被她噎的无语,干笑了两声,“干嘛那么记仇,以前的事儿都是误会。”
“误会也好,诚心也罢。”白未央翘着嘴角,“辩论社都不会收你。”
“为什么?”
“我们这里是招新,又不是妖魔鬼怪四大恶人收容所。”
“你……”鲁正南站直了身子,指着她说,“白未央,你看清楚了,我是一个人,还四大恶人收容所,你不会算数啊?”
“你一个人集结了四大恶人的品行,这点觉悟都没有,还想进辩论社。”
“我去找社长。”
“好。”白未央耸耸肩,一副你爱找谁找谁。
过了两天,放学后,一件套头白色卫衣,天蓝色牛仔裤装束的鲁正南,站在女生宿舍楼下的银杏树旁,左手拿着一杯柠檬水,右手划拉着手机页面,偏偏落日暮色清灰洒在他身上,遮不住通身的少年郎气韵。
“哇塞,听说这是今年大一的小鲜肉啊。”
“这株校草可真鲜嫩啊,瞧瞧他挺拔如松的身姿,能掐出水的脸蛋,真是美男出少年啊。”
“看他的架势一定是等女朋友啊。”
“谁这么有福气。”
“可惜啊,姐姐我年龄有点大,否则……”
“老牛吃嫩草比才子佳人的戏码更好。”
“……”
一旁路过的几个女生议论纷纷。
鲁正南看了看时间,她这个点应该回宿舍了,昨天就是这个点回来的,可惜,当时她直接视而不见,嫌弃地瞪了他一眼,他还在犹豫时,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道里。
正在这时,一抹艳丽的身影出现在他视线里,夕阳打在她身后,晕出一团明黄光圈,她一手抱着课本,另一手拿着手机发信息,并没有注意到宿舍楼前的人。
“未央同学。”鲁正南站在她面前,将柠檬水递了过去。
白未央脚步一顿,抬头看了一眼,毫不客气地接过饮品,“谢了。”
她今日下午出门急,忘带水杯,上了一下午的课,这时候真的渴了,有现成的水干嘛不喝。
“咱们的关系,谢就不用了,”鲁正南跟着她,“不过,你要是真想谢我,就谢点别的。”
白未央眉梢一翘,将喝剩的饮品又塞回他手里,“还你了。”
鲁正南一怔,还能这么操作,“可,你喝了啊?”
“是啊,所以这杯饮品的价值比刚才更高。”白未央拍了拍手,“值得你收藏,谢就不用了。”
说完,她脚步加快,向宿舍楼走去。
鲁正南本能一扯,抓住了她手腕,女孩子的手腕细细暖暖,手感很好。
“干嘛?”白未央盯着他的手,淡淡地问。
鲁正南居然不想放手,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想法,“我请你吃饭。”
他们和长辈一起吃过几次饭,但,因鲁正南的捣乱,都不太合乎白未央的胃口。
“怎么打算用餐食贿赂我?”白未央也没管手腕的事儿,任由他扯着,只是盯着他看。
“嗯。”鲁正南指尖一颤,松了手,摸了摸鼻头,有些不好意思。
“不会又是大鱼大肉,或者各种面食吧!”
“这次是真心的。”
“吃饭可以,”白未央将额前一缕乱发压到耳后,“但,也不能保证你能顺利进入辩论社。”
鲁正南笑着点头,原来她也有可爱的一面。
白未央回到宿舍,洗漱一番,又换了套衣服,才和鲁正南一起吃饭,选了学校附近的一家江南馆子。
馆子环境雅致,有江南烟雨的腔调,点了几个清淡素雅小菜,主食则是米饭。
二人边吃边聊,聊着高中的生活,小时候的事情,还聊了未来的理想、事业规划等,聊到兴起处,鲁正南要了啤酒。
“天越来越凉了,来了江南的馆子,不如喝点江南的酒。”
“江南的酒?”
“嗯,米酒、黄酒、清酒也行啊。”
“你喜欢喝什么?”鲁正南问。
“清酒。”白未央也不矫情,大大方方回答,本来她在家时,她爸就常常和她一块喝点。
酒过半寻,二人更是敞开心扉聊了起来。
“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白未央敲着筷子问。
鲁正南先是一笑,继而诚实地回答,“因为我妈,也因为你妈。”
“就因为她们啊?”白未央也笑了,笑的恣意烂漫,仿佛山花就开在了她的面颊。
“你也知道,她们想让我们认识,最好是可以发展成恋爱关系。”鲁正南的话散着微醺的醉意。
“知道啊。”白未央白皙的脸庞泛着红晕,“可,我不在意。”
说完,她伸手从背包里掏出一盒女士烟,“你不介意我抽烟吧?”
鲁正南先是一愣,继而摆手,“也给我一只。”
二人抽着烟,喝着酒,聊着心事。
“我对你有点喜欢,”白未央吞云吐雾,眼神里散着碎光,“虽说不上一见钟情,但觉得你挺有意思。”
“这样啊。”鲁正南醉眼迷离的望着她,“你眼光真好。”
“可是,怎么办,我有喜欢的人呢。”鲁正南心里确实装着另外的一个女人。
“无所谓了,我对你就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喜欢,甚至还没我讨厌你的成分多。”白未央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有时间了偶尔想想喜欢的人,没心情了,我还有学业要忙。”
“你倒是看的开。”
“感情的事儿,本来就那么回事儿,”白未央喝了口清酒,嗓音清润了几分,“喜欢了就想着,爱了就在一起,烦了厌了,就分开。”
“没什么大不了的。”白未央吃了口青菜,“轰轰烈烈那是戏剧、那是,不真实。”
二人吃到很晚,打车回了宿舍。
至此亲密无间的谈话后,没两天,鲁正南就成了辩论社的正式成员。
他倒是知恩图报,买了花卉盆景以他妈的名义送到了女生宿舍。
拿下总裁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