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历练
花玄浅则是一副期待的模样在察觉到景烨看向自己后也不好意思起来,一双小手不停地在揪着自己的衣裳一角。
景烨眉梢微扬,神色平淡道,“还不错,如若雨后初晴之感。若定要用个比喻,大概更像是充满青涩的纯情少女吧。”
原本若无其事在一旁喝茶的花云盛猛地一噎一口热茶就喷了出来,染湿了一大片衣襟。他用衣袖胡乱抹了一通后盯着景烨瞧了半天才幽幽道出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不是,小烨,你今年几岁了?”
“十岁。”景烨睁着一双眼一脸困惑地盯着花云盛。
同一时间花玄浅也奇怪地朝花云盛看了过来。盛叔叔今天奇奇怪怪的,为什么要问景烨的年纪呢?这不是应该知道的吗?连自己都知道的事情,盛叔叔不该不知呀。
花云盛看着两个小家伙齐齐看向他,只好轻轻一咳掩饰一番,眨眨眼微微一笑转开了话题,“没......没啥。”
花云盛尴尬一笑,挥了挥手,“好了好了,咱们该讲正事了。小浅啊,你去替叔叔把东西拿来可好?”
花玄浅放下手中夹着的一枚棋子,点点头就撑起一把伞兴冲冲地进了‘云藏阁’。
景烨收回看向花玄浅背影的目光,渐渐掩下眼底的笑意,然后嘴角一勾似笑非笑地看着花云盛。静静等待花云盛的下文。
花云盛轻笑两声走到景烨身前替他拂去肩上的积雪,突然开始大笑起来,“很好!小烨!你方才的笑就是为师想看见的。看来你不止武艺上可以出师了,连笑容这方面上也差不多可以出师了。”
景烨抬起头看着花云盛的双眸,嘴角却是再也漾不出一丝笑意,连他的瞳孔都暗淡了下去,“就足够了吗?”
连他的言语上都带了一丝落寞。
景烨不知为何心中泛不起任何的欣喜,反而有一种浓浓的失落感。
如果真的连这都出师了,他就再也没有理由来这云藏山了,花玄浅与他也再不会有交集。
花云盛将他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只好轻叹一口气揉了揉景烨的脑袋笑了,“怎么可能足够了。当然不够!为师只说是方才那一个笑容够格。你呀,除非达到为师的境界不然怎么能算足够呢?”
额......又被花云盛逮住机会打趣了。不过这一次景烨却是松下一口气来。好在他在笑容的方面并没有真正出师。
景烨抬手拾起一颗花玄浅用的白棋,轻松落下一子。
花云盛也开始拿着黑棋随着景烨方才下的跟着落了一子。他一改先前的笑容满面自顾自地猛灌下一整杯热茶,随后还意犹未尽地砸吧了一下嘴。然后花云盛就一脸淡漠直勾勾地盯着景烨似乎像把他盯出个洞来似的。
景烨被他这么一看反倒心中毛毛的,不过他也早已经适应花云盛两个极端的模样,因此倒也没有丝毫意外。
花云盛向来喜怒无常,叫人辨不清他的脾气。
两人就这般对视了许久,谁也不曾开口。
良久之后,花云盛终于抬手替自己又倒了一杯热茶轻抿一口,淡漠地开口道,“小烨,你会带她走吧?或者说你会照顾好小浅的,对吧?”
景烨眸光一紧,手中捏着的白棋也紧了紧,却也没有反驳只淡淡应了一声。
花云盛凑到景烨的面前,低声道,“你若要带她走,也行。但我要你承诺,你此生都不得伤她一分一毫。我只有她一个亲人了,小烨,你会明白我的。”
景烨望着花云盛只有二十来岁的脸在此刻却露出四五十岁的沧桑之感,不由替他心疼,于是景烨回之一笑点点头道,“当然!我这一生都不会负她,不会伤她一分一毫。师父尽可放心,我向你保证,至死我也会护着她。”
听到这句话,花云盛才终于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他以开玩笑的口吻调笑道,“小烨啊!不是师父不信你。最是无情帝王家,至亲都尚且有背叛的又何况是枕边人。说实话,为师宁愿你只是个普通人。”
至亲的背叛?最是无情帝王家........
景烨从小并未接触这些,他见过太多洒血的战场,却独独对这些尔虞我诈见得是少之又少。他见过的最有心计的大概就是左相了,甚至连现在都没有人能撼动左相一分一毫。
他的父亲景策至今也只有他母妃顾凝霜一个妻子,因此他也从没见过手足相残的惨烈。宣宗帝只有他一个孩子,他是王位无可厚非的唯一继承人,也许永远也不会有人与他争夺。
他对这些始终是不明白的。
“小烨啊,我明白你可能不懂这些。要不然这样吧,你在我这里学的东西还没实践过吧?我们做个约定,等你历练归来我就将小浅交于你?你总得有保护她的能力吧?”花云盛拍拍景烨的肩膀。
这一切对于景烨来讲太突然了,但是没有办法。花云盛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将花玄浅交给其他人他真的不放心。
“历练?”景烨倒是微微一愣,不是很明白花云盛在说些什么东西。听他说话的语气倒更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
花云盛笑了笑,朝从云藏阁出来的花玄浅招了招手,“小浅,快拿给小烨看看。”
花玄浅点点头,收起伞就递给景烨一个木盒子。
木盒子上没有一丝装饰,平平无奇。只能看出这个木盒先前身为树木时的年轮纹路。
景烨打量了片刻便要打开,却被花云盛制止了,“哎呀,等你去南方历练之后再打开嘛,不要心急。”
景烨在心里朝花云盛翻了一个白眼,不是你自己说拿给我看看的吗?
不过他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反而抓住了重点,“南方历练?师父是说牧绊江以南?”
花云盛点点头,瞥了一眼破庙的方向才悄咪咪道,“可不,为师观察过了,左相之前收买的人绝对是南方来的那些个官员。南方贫瘠,路途也遥远,从他们的亲人下手也最是容易胁迫笼络。你此去倒也可以查查左相收买了哪些官员。两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推翻左相。此外南方流民四起,也不知是哪边出了问题,你都可前去查看。”
“南方流民四起?近日为何不曾上报,朝内都没有人言及此事。”景烨一惊,流民之事可不是小事!连花云盛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都知道了,朝内没道理没有人知晓呀。
花云盛相当理解景烨的诧异,却只能略做安抚,“小烨,此去须万事小心。若到万不得已就打开小木盒子,为师会保佑你的。”
景烨自然明白其中利害关系,但是如若真是有地方叛变,若是军队南下势必打草惊蛇。花云盛的意思就是由自己一人先行南下弄清缘由。难怪说是历练。自己一人前去定是危险重重。
明白事情的重要性景烨不敢耽搁,回到王城连夜递了信函给宣宗帝。景烨不曾在信中提及牧绊江以南的任何事物怕被其他有心人察觉,因此内容大致就是想自己独自一人南下历练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