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酒楼

来来回回跟着那小商贩跑了十来家药铺，柳空诀还是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人。

太阳已经开始慢慢沉入西山了，在天边留下一片红光。柳空诀眯着眼才发觉自己已经差不多将城南都跑了个遍，心里不由得一阵发闷。虽然有心理准备找到那大夫的几率不大，但沉痛的事实还是给了他当头一棒叫他心里十分不好受。

“公子啊，这下一家就是最后一家了。您还是没有找到那个医术超群的大夫吗？”小商贩抬起手擦了擦额间的细汗，回头看着柳空诀。

柳空诀摇着扇子，摇了摇头，“许是我记错了，那大夫可能不是城南这边的。先看看最后一家，待会儿我请你吃顿饭，就算作报答了。”

那小商贩这才心下一喜，讪讪一笑又屁颠屁颠给柳空诀带路去了。

这一回他们两人没有走太远就到了这最后一家。最后一家药铺小的可怜，门外的青石板上晒了不少药草。这时候一个老伯正拿着一个簸箕一点点地翻看着青石板上的草药，还从中挑选着捡入簸箕中。

那老伯头发已经花白了，见柳空诀两人走来，才抬起眼皮看他们。老伯的双目很是浑浊，他大睁着双眼仿佛是想看清一些，良久才摸了一把胡须开了口，“两位是看病还是抓药啊？”

柳空诀照例只说要买止血药的药粉。老伯一看他头上包扎着的模样便明了，转身进了药铺里边拿了一包药粉出来。

看到这个包装柳空诀不禁心中一喜，赶紧伸手接了过来，“多少钱？”

那老伯看了半天后伸伸手比了个四，张嘴道，“四文钱。”

柳空诀一听这价钱便觉得这药铺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大夫开的。只是这个老伯并不是当年的那个大夫。加上这药铺既没有写药铺名字，也没有其他大夫的样子。柳空诀顿时犹豫了一番后才掏出银钱递给了老伯询问道，“老伯，这药铺就是你自己开的吗？”

那老伯一愣接过话道，“是啊，我自己开的。开了有四十多年咯！”老伯摸着胡须一副回想的模样，“想当年开在外边街道上的时候，我这‘豫中药堂’还不至于这般萧条。”

此言一出，柳空诀便了然这老伯果然不是当年的那个大夫。于是不再多言，只随口与他说上了几句客套话便告辞离开了。

这下是彻底断绝了柳空诀在城南找当年那个大夫的希望了。细细想来，当年见到百草堂那个大夫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个白须老头，这都过了十四年了说不准那大夫可能早就与世长辞了。

柳空诀摇了摇头，没有打开再验方才老伯递给自己的药，而是履行约定带着小商贩去吃晚饭。

“随便找一家离这儿最近的酒楼吧。”柳空诀要求小商贩带路，他今日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早就饿的两眼发昏了。只是一直有个信念支持着他要他找完因此没怎么管肚子饿不饿的问题，然而这念想一断柳空诀就立刻察觉到肚子早已饿的不行了。

然而，挺巧的是离他们最近的酒楼就是易缘酒楼。刚好就是今日第二个胆大同自己搭话的小厮所介绍的那一个。

这一刻他们二人一踏入易缘酒楼就被那小厮拦了下来。当然不是来赶他们走的，而是这小厮过来套近乎了。

“哎呦，这位公子是不是午间那位吗？可要吃些什么？小店什么都有的。”小厮领着两人上了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

柳空诀坐下后看了眼菜单随意点了三样小菜才询问小商贩要不要加几个菜。小商贩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地自然不好意思多点，也就象征性地再点了一盘下酒菜和一壶小酒。

小厮也是个人精，假装才注意到还有这小商贩在场，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隔壁那巷子的二刘嘛，怎么今天不卖你那些烂木头，跟着人家公子哥屁股后头了？”

这小厮今日原本自己也有意给柳空诀带路的，只是不巧当时散开的时候自己脚步太慢被众人挤远了一些，当他拼命朝柳空诀挤的时候，柳空诀已经和二刘拍板商量好了由二刘替他带路。小厮这才失了赚钱的良机。此刻心里头倒是对这二刘怨得很，因此嘴上的话就略显刻薄了些。

二刘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主，这人午间就已经打趣过他了，当时就心里很不爽。现在这人还敢来这边说些风凉话，顿时心中不快。

二刘哼了一声，喊来了掌柜的，表示待会儿必须给他们换一个小厮上菜。

掌柜的低着身子扫了一眼柳空诀见他不曾反对，加上这人衣着不凡手里还拿了把折扇掌柜的瞬间大喜。然后就见掌柜的谄媚般朝柳空诀一笑后赶忙好脾气地应下。

那小厮眼睛一翻就招待别的客人去了，正好眼不见心不烦。

见掌柜的和小厮走远后，二刘这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朝着柳空诀讪讪一笑，“那啥，不好意思啊，这位公子。我就一粗人，平日里同他争惯了。这.......好不容易能出口气就借了借您的身份，您别忘心里去啊。”

柳空诀暗暗一笑朝他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二刘这一招狐假虎威倒是做得真不赖。

见柳空诀大度得很，二刘也放宽了心。有啥说啥，开始和柳空诀聊长聊短，慢慢还聊起了家常，这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了。

这二刘一喝小酒更加来劲，讲得那叫一个唾沫横飞。弄得最后柳空诀也没什么胃口再吃下去了。柳空诀心里一顿烦闷，早知道就不带着这二刘一同吃晚饭了。柳空诀抬了抬手，打开折扇扇风想让自己周边的空气尽量干净些。

然后还是徒劳的，二刘一碰酒就不得了，两颊发红说话的音调也越抬越高。导致周边一圈的客人都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柳空诀见状赶紧抬起折扇遮去了半张脸，佯装不认识这人一般看向了窗外。

倒也十分奇怪，外边的人现在居然都不见了，孤零零的一条街空荡荡的连街边的摊位都收得干干净净。像是什么大人物要来了一样。

柳空诀一挑眉越发奇怪，赶紧掏出银两拍在了桌上，笑了笑，“这位兄台你慢慢吃，钱我付了。我还有急事就先走了。”

二刘见他要走也不拦他，只大声嚎了一句，“公子路上小心啊！”

柳空诀一听这话只觉心上一暖，唤来之前同二刘斗气的那个小厮。柳空诀向他询问了二刘的家人并叫他帮忙喊二刘的家人来领他回去，“总归相识一场，他这般在你店里醉酒我也不能真撒手不管，你且帮帮忙替我找他的家人来领他回去吧。”

说罢柳空诀掏出一块碎银塞给了这小厮。那小厮见有好处，自然欣然同意，点点头就出去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