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的青砖瓦房筑成的小房子里，传出少女与妇人的对话的声音。

少女的声音清脆的声音中夹杂着谄媚与讨好：

“娘，你这招装晕真的太高明了。这个程柔雪，居然还想要我的嫁妆，简直痴人说梦！”程柔云卖力的给装昏醒来的王氏捏腿。

妇人的声音难掩心底的厌恶与不屑：

“你懂什么，这该死的小贱人，老娘给她吃穿还不够，还想拿回嫁妆，也不看她配不配，新正街的李夫人和我说啊，万源伯的十八公子要找个小妾。我已经答应她了，她嫁过去人家可愿意给我们50两银子呢！”这王氏这回嗔作喜的语气，配上那副布满血丝的三角眼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唉，她这短命的娘啊，什么都不好，就是这嫁妆啊还挺丰厚的。让老娘吐出来简直做梦！你这几天给我安分点，别在你爹面前瞎转，让他想起嫁妆的事饶不了你。后天又是十三了，我要去清水观给你们姐弟祈福。你好好打听打听你那个赔钱货姐姐去哪了，我回来就去把她捉回家。”怨气满腹的说完，好似程柔雪出现在面前要时，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去。

“是的，娘亲。娘亲每个月都去给我和弟弟祈福，我真的是太幸福了。不过，那个万源伯的十八公子好像脑袋......”这头发乌润的少女还没说完，那三角眼的妇人便争先吼道：

“你懂什么！人家多金贵啊，那个小贱人嫁过去是她的福气。她嫁过去，我也能给你的嫁妆上再多添一些，也能给你弟弟找一个贤惠的老婆啊。哈哈哈哈”

“娘亲说的是。”

果然什么样的娘教什么样的女儿，程柔云跋扈乖张的性格不是没有原因的。

............

后娘和妹妹在家里商量着要将程柔雪卖掉，按照前世的记忆，再过几日鸿轩伯府的伯爷就会路过文县。那好色的伯爷给了程柔雪亲爹后娘百两银子，就将程柔雪带回伯府做了十八姨娘。

这一世，无论如何也不能重蹈覆辙。只盼着从程柔雪身上捞银子的亲爹后娘的算盘再也打不响了！

与王氏争吵完直接离家的程柔雪，出了家门就往华南街走去。前世和魏名扬学的医术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华南街上的药铺中最显眼的就是泽鹊堂了，而泽鹊堂正是魏名扬的产业。从魏名扬那学来的医术再还给现在的他！

远远地就看见挂着泽鹊堂三字大门匾，时间尚早，泽鹊堂的小厮和药童刚开门。

店里的小厮一边嫌弃身着破袄的程柔雪，一边拦住不让她进门。

这衣衫破旧褪色的都无法辨别原来的色彩了，不论是谁都会认为这是个讨饭的乞丐吧。

“这位姑娘，我们这里是药堂，不是讨饭的地方啊。”

门口的小厮一脸嫌弃，直接赶程柔雪出去。

“我可以治疗绿血症。”程柔雪没有精力与小厮争辩解释，自知衣着不得体，十分客气的与小厮解释。

“乞丐能治绿血症？我还能治蓝血症黄血症呢~”小厮嘲笑的语气让人厌烦

“我再说最后一遍，我能治疗绿血症。”程柔雪有些着急了，前世她认识顾云旗时，他已经被人下了毒。也不知现在那歹人是否下了毒手。

旁边擦拭药材柜的小药童跑来，“这位姐姐，你真的能治绿血症？”

“嗯。”

“顾艺，你信这个疯乞丐的话？”

顾艺？泽鹊堂的顾艺？前世跟在顾云旗身边的侍卫就叫顾艺。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呢？这小药童年仅尚小，看上去莫约三四岁。长相还不能看出与前世顾艺是否为同一人。

“掌柜的说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位姐姐若是真能治疗绿血症，倘若我赶走了她是不是非常可惜呢？就算这位姐姐没有医治绿血症之能，我们给她点吃喝，也算是积了功德！”

说着，这小药童就将程柔雪领进屋。

“姐姐稍等，我去请掌柜的过来。”

不多会儿，一位身材臃肿的穿着墨绿色刻丝鹤氅的中年男子从后院走来。

“姑娘可曾用过早膳？”

“未曾。”

“顾艺，去厨房拿两个包子来。”

“好嘞~”说罢，小药童一蹦一跳着去后院的厨房。

“鄙人姓张，旁人都称呼我张掌柜。不知姑娘......”

“小女姓程。”

“听闻姑娘有医治绿血症的法子？”

“两年之内有八成把握，三年有四成把握，时间再久就要看造化。我知道泽鹊堂有感染绿血症的鹿群，我医治几只鹿可否证明自己的能力？“

张掌柜愣住了，这位程姑娘是如何得知泽鹊堂有感染的鹿群的？还能直接说出医治绿血症成功的比例！

“姑娘说的没错，我们泽鹊堂确有几只鹿感染绿血症。倘若程姑娘可以医治鹿群，我们泽鹊堂定不会亏待姑娘。”

听到现在，刚刚阻拦程柔雪的小厮已经惊呆了。

“程姑娘，我泽鹊堂的药材随你使用。若有堂内没有的药材，尽数告知于我。”

“我确认可以医治绿血症，但我们要提前商量好给我的酬劳。”

这小厮听着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了。

“倘若姑娘可以医治，泽鹊堂一半归您。如何？”

程柔雪没有立刻回答，半晌才到：“少了。”

这话出口小厮直接呆住了，他知道绿血症难治甚至是无药可治，但泽鹊堂一半的财力是他这辈子都不敢想的啊。

“一半是不是太少了？掌柜的知道得绿血症的人一般都是什么身份吧？嗯？”

程柔雪慢悠悠的说出这句话，把小厮可是吓个不轻，没想到这衣衫破旧的乞丐居然还嫌少了，周围数人的下巴真的要掉到地上了。

“姑娘，是个明白人。倘若姑娘真的能治绿血症，那这价钱可以再商量。我们泽鹊堂有患了绿血症的鹿，倘若姑娘可以医治两只鹿，这价钱我们可以再商量。姑娘您看如何？”

掌柜试探着问，不敢直接拒绝。

“好，掌柜也是个敞亮人。您去把鹿带来，我现在就来配药。只是配药时旁人不可在旁打扰，可否“

“当然，这等奇方断不能被他人知晓。我现在去领鹿，程姑娘配药所需药材尽管在店内取用，如有其它药材也可向我提，我们就不打扰程姑娘了。”

张掌柜将鹿牵过来，就转身离开了偏厅。

“张掌柜，这是您让我拿的包子。”

“程姑娘现在在偏厅配药，说不能让人打扰。你就放在偏厅门口吧。“

张掌柜心底还是有点不太相信，这看上去年龄尚小，衣着破旧的女子可以医治绿血症。

屋内，程柔雪看着泽鹊堂里熟悉的物品摆放，想起了教导她医术的魏名扬。前世这时魏名扬只是个金贵的伯府公子，尚未开始研制绿血症的药方，虽然这药方最终是程柔雪调配出来的，但没有魏名扬的指导即便她天赋再高也是无法调制的。

轻车熟路的从药格子里取出药物称量，再分批研磨熬制。

取药时太阳还高挂着，待药物研磨熬制完星星都快睡着了。

当程柔雪推开门时，张掌柜还撑在桌子上睡着，听见声响一下子惊醒，摇醒小药童，让他把不远处的鹿牵过来。

看着小厮给鹿灌完药，程柔雪本就虚弱的身体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