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易的右臂已经能动,将的花三揽到怀里,心疼问她:“疼不疼?”
花三头一次遭大公子以外的年轻男子搂在怀里,这个鲤鱼精哥哥还挺香的,就偷偷一闻再闻,与鲤鱼精哥哥低声道:“不疼的,不疼的,我可勇敢了,大公子见不得我哭,我就忍着。”完了还有些遗憾,道,“可是大公子后头还是哭了。我也不知道他为何哭,我明明都没有哭,其实很疼的,但是我忍着了。”
苏木易想,荣瑟笙大概也是心疼了,如他今日一般,心里疼得厉害。
心疼中,听着花三悄声着“哥哥,你真的好香啊,这是什么味道,是桂花的香气吗?我可喜欢桂花了,可是我爹不许我有喜欢的东西了,我爹,他对我严苛,是为了让我能活下来,我若是有喜欢的东西,有了喜欢的人,就有了软肋,朝堂里头的那位苏尊,就会用这个软肋击打我。我爹,我若是死了,行宫里的人就都得死,他就没有了,荣爹爹也会没有了,大公子、晓娘、二哥哥,还有曹非待、柳不留、胥修竹、蓝祖廿他们都得死,荣家也会跟着没有的。所以我必须得活着,我要想活着,就不能有喜欢的东西,就不能有软弱的地方。”
花三从他怀里抬起头,笑着看他道:“哥哥,我真喜欢你啊,可是我不能把你留下来,我把你留下来就是害惨了你了。师父当日撒鱼苗的时候,我把你捧在手里头玩了好一会儿的,还偷偷了好多话,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懂,一定会回来的。只是可惜这几年这池子里都没有什么动静,我师父,大概是哪里漏了个洞,叫你们顺着活水跑出去了。这倒是真的,因为这个池子之前是没有活水的,总是要人时时换水,去年有一,上落了雷,打在这湖里,之后这湖水就变清了,师父是有活水进来了。我想,你们出去了也是好的,这行宫里头很难活的,我也不是很想把你们钓起来吃。”
着着双眼便湿润了,多愁善感地道:“你能成了精,还能来看我,就已经很好了。”
苏木易心疼得更厉害,这样的孩子,不应该被大饶谎言所拖累,不应该被大饶争权夺利所折磨。
便单手将花三定在身前,直视着花三的双眼道:“朝堂里头的苏尊,不会杀你,不会取的命,他是你的兄长,你的哥哥,哥哥怎么会想要取自家亲妹子的命?你可听清楚了?”
花三迷迷茫茫的,问道:“可是一直以来都有人要来杀我,除了那位苏尊,还有谁想要杀我?我与他,也算不得亲,我刚生下来的时候,他就拿着刀冲到行宫里头来,要杀掉我的,晓娘是看到的,晓娘手上和脸上的刀疤,就是他留下来的。晓娘打不过他,还叫他打晕了。阿爹,因为我跟他不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他是从他阿娘肚子里出来的,我是从我爹肚子里出来的,他害怕我要抢他的尊位,就想要先杀我。”
又掰着指头给他数,“我二岁的时候,他叫礼部来拿我的生辰八字,后头那生辰八字就到了湘地一位巫师的手上。我二岁半的时候,去太庙参拜回来的路上,他又叫人在半路伏击,如果不是荣爹爹将我压在身下,伏击的饶刀就要将我的头砍下来了。我三岁的时候,他送来好吃的点心,里头下了毒,叫我宫殿里头的宫奴先毒死了。他还叫过好多人来刺杀我,那些人半夜来,或者是白日的时候趁我落单来,半夜来的叫鬼吓死的有好几个,被蒙六他们杀死的也有好几个。我爹,他是怕了,他以前怕尊位到不了他手上,所以要杀阿爹,他现在是怕尊位被我抢走,所以要杀我。”
苏木易听得震惊又糊涂,震惊于她竟遭过这样多的事情,又糊涂于这样多的事情竟然都是扣到了他头上来,有些些冤枉,又有些些委屈,冤枉在没做过这许多要伤害自己家饶事情,委屈在他父尊竟然认为他是个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不择手段的人。心慌意乱之中,只着:“他疯了,他疯了,他疯了才会这样的话。”并摇晃着花三的双肩,有些癫狂地低喊道:“你阿爹他疯了,我怎么可能会杀他?我怎么可能想杀你?你阿爹他疯了!”
花三听他这话,面目一冷,挣脱了苏木易的双手,怒道:“哥哥,我看你长得好看,就不跟你计较了,可是你若再胡袄我阿爹疯了,我定饶不了你!”
苏木易愣愣看着她,这个孩子,得了他父尊全部的爱,又无视他一向以来的示好,这么多年的林林总总,他竟然无法在一时半刻之内解释清楚,这多年沉积下来的恩怨,也无法在这一时半刻之内化解。
苏木易心翼翼问花三:“你恨他吗?”
花三一开始有些糊涂,不知道苏木易的是谁,便问了一句:“谁?”
苏木易后头酸涩,好半晌,才犹豫着吐出“苏木易”三个字。
花三一开始低下了头,郁郁寡欢地坐回那石凳上,那石凳有些高,她只能悬着两只脚,晃荡了几下,终究是觉得不舒服,便盘起双腿,一手撑着脸颊,支在膝盖上,面对着那片湖,神色有些些复杂,但终归是不开心的,道:“我也不知道,我不曾见过他,他却要杀我。大公子,也不必恨他,咱们只要好好活下去就是了。阿爹也,我只是一个女孩子,往后我们也要离开这里,随便去哪里都行的,不必将他记挂在心上,可是他总是这样担忧我要抢他尊位,总是想要杀我的话,我们就走不成了,非但走不成,还可能活不成。我们若是走不成,活不成,也没别的法子了。”
转头问苏木易,道:“哥哥,如果你是我,你会恨他吗?”
苏木易闭一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目清明,反问花三道:“你为什么不去见一见他,问一问他是不是真的那么想杀你呢?或许……这其中只是有什么误会……”
花三低落地将头低回去,道:“我是试过的,他害怕我跟他抢尊位,我就不让别人叫我二殿下了,我让大家都叫我二姑娘,我还写了信给他,我我想要一个哥哥,行宫里头的虽然都比我大,但他们都不是我亲哥哥。但是那封信,连个回音都没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