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侍卫杀气腾腾地奔到假山之下,用手中的弯刀向侓翕砍去。侓翕向后一个翻身,整个人已经进入凉亭之中。那些侍卫体型强壮,仓促之间难以全部进入凉亭,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手起刀落将亭子的八根大柱拦腰截断。
诺大的一个凉亭,顷刻间便要垮塌下来。这个凉亭建成已有数十年时间,平时是天迹道长修炼道术的地方。如今天迹道长刚刚飞升入天庭,凉亭就横遭此祸,在庭院中的穹天观弟子都痛心疾首。
隅真心中有些害怕,她虽是颛神之女,却丝毫不会打斗的功夫,眼见侓翕罹难却不能相救,只得哀求闾弦道:“侓翕哥哥敌不过那些人,你快过去救救他!”
闾弦听了隅真的话,故意说道:“侓翕自己做事不谨慎,竟然与魔国公主混在一起。如今他闯下滔天大祸,我们旁人怎可随便插手。”隅真见他不肯使出援手,心中非常失落,两行泪水从眼中流了出来。
魔君瞧了倒塌的凉亭一眼,揣度着侓翕应该活不了,便下令手下的侍卫停手。
隅真胸中涌出一阵悲伤,大声叫道:“侓翕哥哥,你快出来啊!”魔君目光凝视着隅真,对她的美貌有所动容,说道:“小姑娘生得真标致,把我的皇后都比下去了。你在昆仑山这个地方太委屈,不如随我一道回魔国做我的妃子!”他话音刚落,便示意那些侍卫动手。
闾弦眼见对方的气焰嚣张,心中已经气愤至极,如今顾不了隅真的感受,双手快速挥动古琴。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声响弥漫在庭院内。
隅真觉得头脑闷胀,慌忙用手捂住耳朵。
那些魔国武士听了琴声,当即驱身后退数丈,个个倒在地上翻滚。闾弦暗暗想道:“今日若不好好教训一番,我这个掌门就白当了。”
其余的穹天观弟子耳中塞满了棉团,手中举起长剑向那些人刺过去。众人刚到魔国侍卫跟前,却见一股黑烟升起。
魔君只想寻回襄雨,不愿节外生枝引起天庭关注,这时发现对方不是等闲之辈,便不再纠缠下去。等到烟消云散之后,一行人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闾丝等人走到闾弦身前,赞扬道:“掌门师弟功力高深,一个人击退魔国君臣,不只是昆仑山之福,更是天下名山之福。”
闾弦收起古琴,朗声说道:“区区一个魔国,岂是我道家的对手。当年炎帝神农氏一人攻破魔国,才将我们尘世扩大到四海八荒。如果魔君胆敢再来侵犯昆仑山,闾弦必定让他们尝一尝化穹掌的威力。”
闾丝与闾竹、闾管对视一眼,佩服地说道:“掌门师弟神功盖世,尘世之中恐怕再无低手。”闾弦被师兄们恭维得有些飘飘然,竟将身旁闷闷不乐的隅真忽视了。
隅真心中不悦,一个人走到凉亭的断壁前,弯下身一块一块地掀开废墟。
闾弦注意到隅真的举动,大声喊道:“那里危险,你快回来!”隅真对他并不理睬,仍然双手不停地搬动瓦砾。闾弦大踏步到了凉亭,抓住隅真的手说道:“你这是何苦呢?侓翕已经死了!”
隅真望着闾弦,正声说道:“闾掌门请自重。”闾弦听后脑中忽晕,退后一步道:“隅真,你怎么这么见外了?我们昨日不是还好好的吗?”隅真扭过头不看她,冷声说道:“闾掌门,你这几日对我的确不错!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女孩,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闾弦脸上一懵,不明白她为何这样说,慢声吞气地说道:“隅真,不管你是仙女还是凡人,我闾弦都会永远对你好!”他停顿了一下,疑惑地问道:“刚才你与侓翕在庭院中,他是不是诋毁我了?”
闾弦心胸如此狭隘,隅真后悔那日搭理他。闾弦见隅真不理会自己,只得不声不吭离开。隅真独自站在庭院中,对着凉亭的废墟,不禁有些伤心起来。十余年来,她还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隅真足足站了半个时辰,有些腰酸背痛,便在假山边上坐了下来。她望了一眼西厢房后的玉珠峰,自言自语道:“我本来以为到尘世会很好玩,没想到却碰到了侓翕遇难。我如今这种心神不宁的样子,回去后定会被姐姐们责骂。”
她正兀自发呆中,却听到假山旁有声音传来:“若是我的妹妹这么痛苦,我心中同样会不好受。”隅真听出这句话出自男子口中,连忙起身绕过假山观望。
凉亭废墟外,站着一个身穿黑袍头戴斗篷的男子。
隅真不知那人来历,只觉得他有些邪气,于是问道:“你是谁?怎么出现在这里。”那个男子转过身,低沉着声音说道:“小妹妹,我是魔国的王子,叫做暮僵。”隅真听到他的名字都有些胆颤,吞吞吐吐说道:“你是襄雨的哥哥吗?”
暮僵点点头,将头上的斗篷取下来,说道:“还是你们尘世好。不用总是带着这个破玩意!”隅真心中有些好奇,弱弱地问道:“你们魔国经常下雨吗?”暮僵波澜不惊地说道:“以前还好,不过最近总是下雨,一下就下个不停。”他说道这里,抬起头问道:“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隅真疑惑地摇摇头,心想:“这是你们魔国的事,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暮僵双眼注视着她,叹了一口气道:“都怪襄雨这个丫头,惹了父皇生气,独自一人跑到尘世来。她后面认识了一个较侓翕的少年,竟然和他一同来了昆仑山。重阳节我到尘世之后,就径直飞来昆仑山,仍然没有发现两个人的踪影。”
隅真听到侓翕的名字,心中有些伤感,指着那堆废墟说道:“暮僵王子,你找的侓翕哥哥就埋在凉亭下面。”
暮僵心中一惊,以为襄雨同样遇害,急忙使出上等法力,将凉亭的瓦砾全都抛飞到庭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