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染愣了：“长乐师兄……”

长乐转过身来，肖染下意识地又往后退了退，这次长乐倒不像之前那般暴怒，也不靠近他，只是直挺挺地站着，定定地看着肖染：“你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人喜欢无忧无虑的生活，而我们就是天生为了杀戮而存在的吗？”

“呵，打打杀杀？要真的如你方才所说的一般，以你现在的资质，恐怕也没这个小命跟我在这里嚷嚷了。”

肖染又低下了头，刚刚他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才乱七八糟地说了一通，完全没过脑子啊，直到现在他觉得自己都还有些晕乎。

“师兄……我不是那个意思……”

长乐深吸一口气，不知是不是肖染的错觉，他居然看见长乐的眼眶隐隐约约有些发红。

“人都是这样，天灾人祸没有降临的时候，永远都觉得自己是上天的宠儿，觉得一切的好运都是理所当然，可当有一天这些你自认为宝贵的东西都被无情地摧毁的时候，你就会明白没有人可以侥幸一辈子。”

肖染听了他这一番话，脸上有些火辣辣的，连身上的伤痛在这一刻仿佛都不存在了。

“师……师兄……对不起……”

长乐师兄说的没错，他从小便是父亲与母亲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在这十五年里，即使他有多么不争气，母亲也未曾责备过他一句。

这次父亲下定决定将他送到沐家历练，母亲因此没少跟他争吵，但终究还是没有打消父亲的念头。

或许在他自己的心里，的确是认为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吧。

肖染抬头瞟了瞟长乐，见他眼中的怒火已经平息了下来，终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长乐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罢了，方才我也不该与你说这些，如果你实在不想去，甚至想离开的话，禀明家主，她若同意，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毕竟，人各有志。”

肖染：“我……”

说完，长乐便转过身，抬脚离开了后院，只剩下肖染一人独自站在清冷的月光下。

……

沐灵沐浴过之后，便坐到了自己床上，驱动灵力弄干自己的长发。

虽然厉阳山上的厉鬼在她一个月前刚回到沐家时就已经被她清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构不成任何威胁的普通游魂。

不过，他们于对她来说，毫无利用价值，顶多只能被用作沐家弟子入门时最初级，也是最不具有杀伤力的训练之物。

而百家围猎上的那些邪祟，可是真的能要人命的，所以，仅仅只是厉阳山上的孤魂来用作训练，还远远不够。

要想在这短短一个月里最大程度上提高沐家众弟子的灵力，无疑是办不成的，所以，她只能智取。

沐灵抬头看了看挂在床头的银铃鞭，看来明天得让里面的小东西们来试一试了。

不知不觉中，沐灵这一想，便到了亥时，她透过自己雕花屏风看着自己床对面已经睡着的小身影，心里松了一口气，似乎又有些不放心，她下了床走到天恩的床边，替他和小拾一掖了掖被角，虽然此时仍然是夏夜，但还是不要着凉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