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云如一头蛮牛在院子里横冲直撞,最后被手无缚鸡之力的空善一针止住,扭送到一个安静的小院。
破云一进门,正碰见李子染刚刚洗漱完毕,从浴室里穿戴整齐地出来。
破云双膝一弯,跪地道,“王妃,您一定要救救王爷啊!”
李子染有些为难,但还是点了点头,招呼空善随她一起进屋。
破云站在屋门口不肯动,李子染也不去理他。
李子染以前除了生病去过医院,和医学二字就再无关联。虽然在那密阁之中,翻看了一些医术,但她现在的医术水平那就是半吊子中的半吊子,什么都不是啊!
李子染将事情详详细细问了一遍,然后陷入沉思。
许久儿,向空善问道,“他的身体已经好了?”
空善赞许地点点头,不亏是天定的寨主,就是聪慧不凡,“没错,轩王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
破云不解,急切地问道,“那我家王爷为何还不醒?”
李子染看了一眼破云道,“身体没问题,不代表没有其他问题!”
破云急问道,“那是什么问题?”
李子染道,“玄学问题!”
“玄学?”
玄学一词,别说是破云,就算是空善也是第一次听到。但是,对于此间事物,空善比破云了解的多,所以乍听之后,空善觉得玄学二字,甚为贴切。
玄之又玄,众妙之源!
破云不关心什么玄学不玄学,他就想知道,他家王爷怎么才能醒。
“王妃,可有救治王爷的办法?”
“有!”
如果是纯医学问题,李子染这种连水平都没有的人,还真没办法。可现在是玄学问题,她倒还有一搏。但这其中风险,却不言而喻
若这床上躺着是旁人,她只需将风险告知即可,如何做决定是别人的事情。
可如今,这床上的人是她的夫君,而整个寨子能做主的人只有她自己。这让李子染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李子染沉默许久,问空善道,“巫师以往闭关多久?”
空善道,“多则十年八年,少则一年半载。”
李子染又问道,“你能保证他还可以存活多久?”
空善摇摇头,低声对李子染说道,“能坚持到今日,已是我的极限。”
李子染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破云。
空善了然,低声又道,“那日我所言,一是为了稳定局面,二是我未曾想到王爷的病非医术所能解。所以……”
所以,今日必须做一个抉择。
两人的声音虽低,但是以破云的耳力,破云自然是一字不落地全部听到。
破云却装作没有听见,丝毫都没有发作。毕竟他家王爷还有一线生机,且先看王妃如何决断。
对于李子染来说,生死都已无足轻重可如今别人的生死握在她的手中,李子染感到无比沉重。
罢了,拼了!大不了,败了,她给他偿命就是!
李子染果断地将破云轰到屋外守着,留下空善给她帮忙。
……
破云在门外焦急地等着,这一等就是十二个时辰。
当李子染打开门,只来得及说一声,“好了”,便晕了过去。
破云这下手足无措,门口晕着一位,屋里还晕着两位,破云先检查了一下轩王身体状况,确定轩王还活着,便出去唤人。
空善的徒弟将空善送回他自己的房间休息,又安顿好李子染和轩王,便匆匆去向空空汇报。
破云只好守着。
很快,空空便赶来了。
不一会儿,空善也醒了。
空善醒了,检查一下轩王和李子染的状况,说两人都无大碍,只是需要休息静养,便让空空将人送回漱芳斋。其余的话,多一个字都不愿意说。
破云逼问的紧了,空善就晕倒。
四天后,李子染才幽幽转醒。
李子染一睁眼,便看到眼睛跟核桃似的李子馨,打趣道,“馨儿,你这是去整容了啊!”
李子馨不明白整容是什么意思,但是也能猜到定是阿姐在取笑她,便哭哭啼啼地不依道:“阿姐惯会取笑我,我都要为阿姐担心死了!”
若芷站在一旁,也肿着眼睛,打趣道,“姑娘您晕着被送回来,二小姐一见您的样子心疼得直哭,日夜拉着姑娘的手不肯松开,怕一松手姑娘您就化作鸟儿飞走了似的,奴婢如何劝都不行呢!”
李子馨小脸微红,毫不客气地揭穿若芷,“姐姐,若芷还不如我呢!她一见姐姐晕着,直接急火攻心也晕过去了,昨儿才醒过来,又哭成这个样子,真的还不如我呢!”
听着这两人斗嘴,李子染的心暖暖的。
人啊,真情还是假意,总是需要经历过一些事情才能看出来。
前世的李子染,有父有母,有才有财,唯独没有情,尤其是亲情!
父母离婚时,妈妈不要她,嫌她是累赘,说带着孩子影响自己嫁人爸爸也不要她,说工作忙没有时间照顾她。最后两人因为她抚养权问题达不成一致意见,起诉到法院,法院最终将她判给经济实力比较好的爸爸。
可她的父亲不是一个称职的好父亲,她父母离婚时,她不过六岁,她父亲给她买了一栋大房子,雇了一个保姆照顾她。
保姆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农村妇女,不认识几个字,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但对她却是极好,保姆阿姨常对她说,一定要好好上学,上学才能有本事有前途,可不能做睁眼瞎。正是有了保姆阿姨的陪伴,她才没有长得太歪。
后来,保姆阿姨嫁人,走了。好在,保姆阿姨离开之前,教会了她洗衣物、做饭、到扫房间等一切家务。
保姆阿姨离开后,她拒绝父亲再次给她聘请的保姆。她告诉父亲说,她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不需要保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害怕再次失去。
就这样,她一个人在那个冷冰冰的大房子里长到十六岁,直到她办理美国签证需要监护人时,她才再次见到那个几乎把她忘记了的父亲。
亲情于李子染而言,就像是天上的浮云,可望而不可及。
李子染很小就懂得,如果不想受伤害,就要守住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