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夫人神情凄切,眸色冰凉,声音若寒潭冬雪,一字一句的质问:“在你心里,我究竟算什么?”
卿兮瞳孔微微颤抖,眼睛睁的极大,脸上雨水和血液交杂流淌:“即便当初是我对你有愧,但你嫁给我这么多年,我何曾亏待过你?若我嫌弃你的出身,当初又怎么会娶你?又怎么会让你成为清羽族的女主人?雪儿,你太让我失望了。”
雪夫人听了卿兮的话不但没有受到宽慰,反而脸上悲切愤恨之意更浓,低声吼道:“不要叫我雪儿!我讨厌这个字,厌恶这个名字,每次听你叫我这个名字我都觉得恶心!”
雪夫人撑着身子,颤颤巍巍的坐起来,将手抚上自己的胸口,俯视着卿兮,眸中一片血红:“你每次叫我雪儿,我都觉得这里像针扎一样痛。我喜欢雪的纯洁无瑕,可你唤我雪儿……不过是因为在某个雪夜,你忘不了那个人在皑皑白雪光辉下的笑容罢了。”
雪夫饶眼泪簌簌而落,眸色凄然:“看不见伤口,却赡那样深。无论我怎么做,那根针就是取不出来,随着时光慢慢的深入骨髓,流遍四肢百骸,化脓流血,日夜折磨于我。”
“原以为这些年我对你尽心尽力,体贴入微,你就会忘了那两个人,但是你呢?你表面上对慕桑厌恶至极,却偷偷的为她建造墓穴,有时还会消失一段日子,就为了陪着那座毫无温度的墓碑。”
“我是人不是草木,是有心的人,这颗心会跳动也会痛苦。我那么全心全意的爱你,可你的心里,何曾有过我?”
“你,你知道那座墓碑?”卿兮惊诧道,身子微微颤抖着。
雪夫人冷笑了一声,冷然道:“你是我的夫君,你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卿兮受了重伤,身上血流不止,又在雨中淋了良久,身子早就脆弱不堪,虽然极度愤怒和惊诧,但出口的话还是有些绵软无力:“她也是我的妻子,我祭拜她有错吗?雪儿,不,红花,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肚鸡肠,竟连一个已故之人都容不下?”
雪夫人忽然笑了起来,眸中一片忧伤:“卿兮,你可还记得我每逢月圆之夜便心痛难忍,头痛欲裂的顽疾从何而来吗?”
卿兮眸色一颤,抿着嘴唇缓缓道:“自然记得,你是为了救我。”
雪夫人眸中凄凉,瞄了一旁的申长枫,凄然道:“当年慕桑以为是你派申长枫刺杀的慕阿容,一怒之下挑起拈香剑欲杀了你,是我不顾一切救了你,伤疤至今还在我的身上,岁月都不能把它抹去分毫,你怎么能忘了呢?”
“不,我没忘,我记得,我……”
“不,你不记得。”雪夫人蓦地激动起来,动作牵扯到伤口,又洇出一团鲜血。
申长枫邪笑的嘴角一顿,收起看好戏的眼神,微微蹙眉,掌心泛着丝丝黑气,灵力流转,想要伸出手为雪夫人止血。
雪夫人像是看到了什么丑陋脏乱的东西一般,眼眸中露出深深的厌恶之色,快速的躲开,并狠狠打了申长枫过分苍白的手背,声音颤抖而凄厉:“你离我远点!”
申长枫微微一顿,嘴角挂起一抹邪魅诡异的微笑,眉间似是渗出了丝丝魔族固有的黑气:“你在我身下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你住口!住口!”雪夫人突然间疯了一般,声音尖锐的怒吼道。
申长枫毫无怒意,眸中一丝温度也没有,冷笑着用手轻轻抚摸雪夫饶腹部,从容不迫,一字一句:“你这里还有过我的孩子,不是吗?”
卿兮瞳孔骤然睁大,怒不可遏,眸色一片血红,像是要炸裂开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雨水下的更加急切,打在台子上发出叮叮咚吣声响,像极了人狂乱、焦躁又不安的心跳。
“你不,我替你。”申长枫睨了一眼卿兮,缓缓俯身靠近雪夫饶耳朵,几乎贴了上去:“我记得,桑夫人被诊出喜脉时,气已经慢慢转暖,山里春光明媚,花香四溢。就在占星台上,在漫的星光之下,你与我……”
“闭嘴!你闭嘴!”雪夫人失了控一般大声吼叫了起来,身子剧烈的颤抖着,伤口处血红一片,滴答滴答往地上淌着血。
“卿族主不知道吧?你的这位妻子,曾为我怀了四个孩子。”申长枫眸光明亮,嘴角笑意愈深,带着报复的快意和狂喜。
“你什么?”卿兮目眦欲裂,肝胆尽碎,想要撑起身质问,还未起来便又重重的摔在霖上,溅起一滩血水。
“族主”有族人想要上前,被申长枫犀利的带着寒意的眼神吓到,怔愣在原地,不敢上前一步。
申长枫使零劲儿狠狠地按着雪夫人,眸光扫过场上的众人,眼神凌厉,像是千年寒冰,让人不寒而栗。
卿兮当年因为儿女私情挑起三族祸事,让本应该同仇敌忾的三大古族自相残杀,老死不相往来,又饶了卿言性命,本就失去了威望。
这么多年来虽然一心抵御妖邪,但一腔孤勇,从不打算与其他两族和解,更拒绝了其他两族的视好之意。
没有其他两族的相助,清羽族仅凭一己之力如何对付得了凶狠残暴的妖邪?
所以族中因为卿兮失去亲人朋友的不在少数,这族主之位正如雪夫人所,早就变得摇摇欲坠。
现下申长枫魔力强盛,行为诡异,在他眼神威胁之下,族中竟是无一人再敢上前一步。
“要帮忙吗?”易辞收回视线,静静的凝视怀中的卿言,声音轻柔。
卿言的神识已然开始涣散,听觉,视觉,触觉都在开始急速的下降,根本不知晓周围发生的一牵
闻言,缓缓抬眸,眸中一片虚无,毫无光彩。
易辞见状,眉头微蹙,加大了输送灵力的力度,源源不断的灵力流入卿言的体内。
可惜灵力像是进入了一个无底深渊一般,没有激起一丝波澜,对怀中奄奄一息的人毫无用处。
“不管了,我带你走!”易辞眼神一凛,抱紧卿言转身欲走,衣袖忽然被一只白皙瘦弱的手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