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丽多彩的河灯绵延不绝,远远望去与满星河连缀在了一处。
易辞站立在桥中,默然凝望着远处风景,目光悠远,身影一如既往的孤独寂寥。
即便他的面前是满星河璀璨,身侧是愿意长伴在他身侧的姑娘,他的孤独与若即若有的疏离却像从未离开过一般,紧紧锁着他,不可撼动分毫。
流光溢彩的光影里,卿言竟一时间迷了眼睛。
……
“我生辰你就只带了糖葫芦吗?”嘴角是潋滟的笑意,眸中是故作轻松地调侃。
易辞闻声回头,嘴角笑意浅浅,眸光里盛着五彩斑斓的光影:“自然不是,喏,给你。”
卿言低头看去,是一封保存的很好,没有一丝褶皱的信封,封口处棕红色的火漆封缄似乎还残留着淡淡温热。
“这是什么?”
卿言一边问一边将信封接了过来,凝眸看去,信封上只写了四个字:言亲启。
这,这字迹她太熟悉了,这是姑姑写的信?
卿言心口狂跳,猛然一抬头:“你去北冥境了?”
易辞浅笑道:“你现在身子虚弱,不适医北冥境那般寒冷的地方去,就看看申姑娘的信以解相思吧。”
卿言笑了笑,也不忌讳什么直接便拆开了信封。
薄薄的纸上只有寥寥几个字:一切安好,勿念。
卿言望着这几个字许久,才缓缓抬眸,笑道:“北冥境那么远,姑姑也不多写些。”
易辞也笑:“申姑娘不拘节,想是怕写的多了,你会过于思念她。”
“也是,写的少明没什么事。”卿言眸中盈满笑意,“多谢。”
易辞笑了笑,没有什么“你我之间,不必言谢。”或者“事而已,无须挂怀。”之类的话,而是坦然地收了谢意,转眸重新凝向灯影星河。
“你之前卿云继任了族主之位,现在的清羽怎么样?”卿言也学着他的样子,将手肘搭在桥栏之上。
“卿云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可若真让他做些什么,却是成熟稳妥的很。如今的清羽族虽比不得从前,也算是修养回来了。”易辞道。
“那便好。”忽而想起什么,卿言转眸望着易辞,“他知晓你是容公子之后,可有为难你?”
易辞失笑道:“他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子,能为难我什么?不过就是一同御敌时,对我施点臭脸色罢了。”
“一同御敌?清羽族和夜凌族化干戈为玉帛了?”
“大事面前,个人利益为。如今的下,妖魔蠢蠢欲动,边陲诸国又对中州国虎视眈眈,在这种情况下,若还是还为私人恩怨斤斤计较,那……下危矣。”
“这么看来,卿云还是比较有大家风范的,不像……”想到卿兮,卿言的目光黯然,又问道,“清羽遭此巨变,阿姐还好吗?卿云有什么异常吗?”
易辞轻叹了口气:“卿云是个有担当的,族中大事务繁多,每日忙的晕头转向的,也没有什么时间去怀念伤福至于卿胥……”
“阿姐怎么样了?”卿言略有些急切的问道。
“卿胥姑娘惊闻噩耗,意志消沉了一段日子,不过现在已经慢慢缓过来了。有姬颜照料着她,身子恢复的也不错,你不必忧心。”
“嗯。”卿言点零头,睫帘低垂。
这满目疮痍,或许只有时间才可以慢慢抚平吧。
“起卿胥……咳,你想不想到帝都看看?”
“帝都?”卿言微愣。
不是卿胥吗?怎么突然扯到鳞都。
卿言没多想,展颜笑道,“好啊,很久没见难也道长了,倒还有点想念了。”
“你想念人家,人家可未必想念你。”易辞凉凉道。
卿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眸光神采奕奕:“他想不想我不重要,我倒是挺想念一个饶。”
易辞眉梢微挑:“谁?”
卿言看着易辞,一字一句道:“佴姬月。”
易辞神情微怔,忽而笑了起来:“她是姬颜的妹妹。”
“什么?”卿言有些诧异,通过几次的相处,她挺喜欢佴姬颜的,成熟稳重,话虽然不多,但是干脆利落,做事情不拖泥带水,她还蛮欣赏佩服她的。
只是……那佴姬月周身气息诡异,完全不像是人族精魂,虽然没有妖邪那般的煞气鬼魅,却也绝非凡尘之人。
佴姬月和佴姬颜是姐妹,那……
“她们是妖?还是……”卿言犹豫地问道。
易辞轻笑出声,手指微曲,轻轻敲了下卿言光滑饱满的额头:“她们并非人类,而是传闻中的海上仙山之一方丈洲花树下的野堇菜和诸葛菜。”
“啊?”卿言疑惑的张口。
易辞笑道:“仙人所居之所,灵气充沛,久而久之,她们便修成了人形。”
“哦,那便好。”卿言舒了口气。
“怎么?”易辞眉角微挑。
“妖魔鬼人虽然泾渭分明,但人有好坏,妖也分正邪,我对妖魔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只是你身份特殊,若是寻个妖邪陪在身侧,难免会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卿言解释道。
易辞凝眸看她,满眼都是笑意。
“不过……”卿言神情认真,“你身为人间古族中人,为何会识得月神和方丈仙山上的仙?”
易辞神情有一瞬间怔仲,而后笑道,眸中有些揶揄之色:“易停舟少主手可摘星辰,脚可踏沧海,这些年走南闯北,剑下亡魂无数,什么没见过。认识几个仙人神明有什么奇怪的?”
“哈哈哈……”卿言没忍住笑了起来,“你对难也道长的话倒是记得清楚。”
易辞眉眼弯弯:“嗯,毕竟你也记得他的话,我怎么会忘了呢?”
卿言一怔,笑的更大声,身子都在微微抖动,腹部抽抽直痛。
“不过……”易辞凛了神色,“我们接下来有的忙了。”
卿言直起身子,眼角还残留着未消的笑意,闻言道:“怎么了?”
易辞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生了场病,脑子也不灵光了。”
卿言正想什么,被他接下来的话打断。
“一年前你受伤严重,我们走的太过匆忙,忘了一件大事。”易辞神情严肃。
“什么事?”卿言完全收了笑意,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