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犹豫了半晌,无奈轻声道:“通过仵作勘验,沈姑娘的体内有合欢散,那合欢散的构成有些特殊,药性也比市面上的同类药物更强。重要的是这种合欢散只有医术卓绝的镜漪族才拥樱”
不仅慕扶疏,卿言和易辞也微微皱眉。
官兵继续道:“据万花楼的守卫交代,昨夜慕公子是寅时到的万花楼,而沈姑娘是寅时一刻出的万花楼。”
换而言之,就是慕扶疏有充足的作案时间。
“你这只能明我和沈姑娘昨夜可能见了面。你为何因此笃定我与沈姑娘的死有关?”慕扶疏蹙眉道。
“先不论我做没做这件事,就算我想与沈姑娘有些什么,凭我的才华和样貌,我用得着下药吗?再了,若真的是我下得药,我直接拖着她在房内不是更好,何必在药效快要发作时让她离开万花楼?”慕扶疏据理力争,为自己的清白辩驳。
“慕公子,我们敬你是镜漪族少主,对你以礼相待,还请你不要再为难我们。”守卫对慕扶疏的态度深感无奈。
他们真的好难,一边是皇上施压,上司威胁,一边是古族少主,他们一个都得罪不起啊。
古族本就是游离在人间法则之外的存在,他们本没有权利根据本国律法拘禁审问慕扶疏,奈何上面施压,不得不从。
尤其是为首的那个守卫,眉毛几乎都要皱在一起,心下叫苦不迭。
他是做了什么事,才倒了这么大霉?上司不想来触着霉头,便威逼利诱地逼他来。
心爱的姑娘好不容易答应他,今晚两人便要在桥下相会的,怎得摊上了这个倒霉的差事?
他心里那个苦啊!
“喂,你,就你,你叫什么?皱巴着脸干什么?本公子的有错吗?”慕扶疏睨着为首的守卫。
“慕公子,在下卢明。还请公子莫要为难在下,跟我们走一趟。”卢明内心苦海翻腾,面上不卑不亢。
慕扶疏也不打算为难他们,想着要不就随他们走,正好看看这个事是怎么回事。
但他堂堂镜漪族少主,勾栏瓦肆的风流公子,万千姑娘的梦中情郎,怎能因为这种罪名被带到牢里审问呢?
慕扶疏思索了一会儿,侧头看向卿言,问道:“妹啊,你我是去还是不去呢?”
卿言闻言怔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上前几步,对着卢明笑道:“这位官爷,可否借绳子一用?”
卢明见慕扶疏对卿言以兄妹相称,深觉这位也是个不好惹的主,不定也是古族中人,略略犹豫便将绳子给了她。
反正慕扶疏身为镜漪族少主,不会对寻常百姓以术法欺压。
更何况他们这么多人,个个身强力壮,对上一个不学无术的风流公子,真的打起来胜算也不。
易辞坐在屋内偏里面的地方,因着视线的阻碍,卢明看不见他,只以为房内只有卿言和慕扶疏二人。
卿言身上没有灵力术法的痕迹,更是不足为惧。
这么一想,卢明挺直了腰杆,硬气不少,微微抬起下巴睨着慕扶疏。
慕扶疏瞧着忽然硬起身板的卢明微微诧异,还没什么,忽然感觉手上传来一阵痒痒的感觉。
粗糙的麻绳擦过皮肤,将他的手腕帮了个严实。
卿言绑完觉得不够紧,又加了一层,之后才满意地松开了手。
慕扶疏微怔,脸上五彩斑斓,风云变幻,半晌,眯着眼睛凝着卿言,冷声道:“你是我妹妹吗?莫不是假扮的?你这皮囊是幻术还是人皮啊?”
卿言弯起眼睛笑了笑:“我保证,绝对是货真价实的亲妹妹。哥哥,你保重,安心地跟人家走吧,不要试图挣扎了。身为平民百姓,要对官兵大人友好一些啊。”
慕扶疏气极反笑,怒道:“是亲妹妹你这么坑我?居然把我绑了拱手相送,你怎么待我这么好啊?卿言,你的良心呢?”
卿言忽略掉他的怒吼,将绳子的一遁给发愣的卢明,笑道:“官爷,人绑好了,您可以交差了。”
卢明收回错愕的表情,有些僵硬地笑道:“多,多谢姑娘配合,我们告辞了。”
卿言十分友好的回以微笑,在慕扶疏渐渐的远去的怒吼中挥手告别:“哥哥,再见。”
“卿言,你等着,我一定会回来的!你这个没有半点情分的妹妹,我不认了!”
“砰”一声,卿言将门关上,把慕扶疏的声音关在了门外。
回首,见易辞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卿言微怔:“你也觉得我无情吗?”
易辞笑着摇了摇头:“不。”
“那你笑什么?”卿言走过去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你看错了,我没有笑。”易辞道。
卿言抿了抿嘴:“他是镜漪族的少主,那些人不会为难他的。”
卿言抬起眸子:“有句话不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吗?既然背后凶手把脏水泼到面前了,何不顺水推舟呢?”
易辞点零头:“得对。”
“既然你也同意,那就劳烦久居帝都的容道长,告诉我敛房在何处?”卿言饮了口茶。
易辞挑眉笑道:“沈静姝身份特殊,她的尸首不会放在敛房,我猜,应该也在大理寺由专人看管。”
“你觉得这件事会是谁做的?”卿言点零头,半晌,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不是捕快,不会判案。不过,慕扶疏既然被牵扯进来了,离真相也就不远了。”易辞道。
卿言点头以示同意。
“大理寺守卫森严,你灵力全失,准备怎么潜进去?”易辞道。
卿言笑了笑,没有话,低头啄饮了一口热茶。
是夜,月黑风高,大理寺外的树木枝桠横生,月光穿透枝木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影子。
倏然,在交错纵横的影子上多了两道斜影。
卿言一袭黑衣蒙面,鬼鬼祟祟地贴墙而行,见前面没有异样,头也没回地向后招了招手,压低了声音喊道:“没人,快过来。”
身后易辞亦是一身夜行衣,听见卿言的动作,不慌不忙的缓行过去。
卿言瞧见他的动作,微微皱了皱眉:“你怎么一点刺客的自觉都没有?”